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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顧家七爺      更新:2022-03-05 11:27      字數:3368
  縱使席淺已經說自己無能為力, 林思慎仍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不相信多年伴她左右的黎洛,會這麽突然的棄她而去。

  她猶如被人當頭棒喝, 呆呆的跪在在地上, 目光茫然而又空洞的不知望向了何處。

  直到黎洛微微蹙眉,蒼白的麵容上顯露出了一絲痛苦神色,心口處那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又開始往外滲出發黑的鮮血, 沿著身下被血浸透的被褥緩緩淌下。

  鮮血砸落在地的細微響動, 很快讓林思慎回過神來,她緩緩的垂下頭去,隻見眼前石板上已經聚攏了一小灘刺目的血跡。

  她麵上神色微微一動,猛的站起身來, 衝到黎洛跟前,顫抖著雙手拾起一旁的布條,對著黎洛的傷口想要按下去止血。可那傷口何其可怖, 她又生怕用了力會讓黎洛疼,咬著牙猶猶豫豫了半晌,最終沒忍心按下去。

  黎洛一聲不吭的忍受著痛苦,麵容蒼白的幾近透明, 可她沒有低吟出聲, 隻是下意識的緊緊咬著薄唇,貝齒陷入嬌嫩的唇瓣之中,隱隱咬出了血痕。

  林思慎死死攥緊手中血跡斑斑的布條,渾身顫抖的垂下頭去, 不忍再看黎洛一眼, 更是不忍看黎洛身上那駭人的傷口, 她難以想象黎洛此時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木屋內的氣氛低沉而絕望,席淺束手無策,孟雁歌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怔怔的發著呆。

  林思慎心中悲憤交織著驚恐,她承受不住的轉身盯著孟雁歌和席淺,雙眼通紅的低聲嘶吼道:“救不了她,難道我們就什麽也不做,就這麽看著她死?”

  被她這麽一吼,孟雁歌突然回過神來,她眉頭緊蹙的瞥了林思慎一眼,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的搶過林思慎手中的布條,出手按在黎洛傷口上。

  孟雁歌俯身垂著頭,逆著光藏在昏暗之中,讓人看不清她麵上神情,她語氣低沉一字一句的堅決道:“我不會讓她死,你先去尋郡主來幫手。”

  孟雁歌這麽一說,林思慎這才想起沈頃綰也精通醫術,不是她不信任沈頃綰,而是失憶之後,她忘了沈頃綰曾幾次施展玉蟾神功救下她的事,因此她下意識的以為沈頃綰醫術不及席淺,這才沒有第一時間去尋求沈頃綰幫手,而是去找了席淺。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冷靜了些許,她偏頭盯著孟雁歌的背影,帶著一絲期許和疑慮輕聲問道:“你既說的這般篤定,可是因你有法子救下黎洛性命?”

  站在窗前的席淺聽得二人對話,也不免轉頭看了過來,一言不發的望著孟雁歌,思忖著闔眸,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眸子突然微微一亮。

  聽得林思慎疑問,孟雁歌卻並未沒回頭,隻是冷聲啟唇急切道:“不必問,時間緊迫,你先去尋郡主來。”

  “好。”

  林思慎沒再問,她答應了下來,將黎洛托付給了孟雁歌和席淺,頭也不回的去王府找沈頃綰幫手。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林思慎就一路不停的趕到了王府,前些日子分別之時,沈頃綰曾言語暗示過她,若想尋自己,可從王府側門潛入,趁著巡夜的守衛換班時,從後廚的一條小徑抄近路,直通自己書房後窗。

  許是沈頃綰提前支會過,這次林思慎潛入王府一路暢通無阻,藏在黑暗之中盯梢的暗衛,並未出手阻攔,就這麽放任她尋到了沈頃綰的院落。

  沈頃綰說林思慎最喜□□越窗做那梁上君子,實則就是在暗示她,自己窗門不會緊鎖,隻會虛掩著等她闖入。

  待林思慎潛到書房後窗時,隻伸手輕輕一推,雕花木窗果然悄無聲息的敞開了,她翻身爬了進去,腳步輕盈的落在了書房內,她從書房內穿行進入了庭院中,一眼就瞧見了對麵一間亮著燭光的廂房。

  林思慎猜想那便是沈頃綰的閨房,也沒多想,火急火燎的就快步跑上前。

  可才走到門前,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便從她身後的紅漆木柱下突然掠出,徑直撩向林思慎麵上蒙著的黑巾,於此同時一個女子冷聲嗬斥傳入林思慎耳中:“賊人,好大的狗膽,竟敢擅闖王府驚擾郡主?”

  林思慎側身靈巧一躲避開利劍,正待開口,眼前突然躍出一個身穿翠衣手持長劍的清秀女子,這女子橫眉冷目,二話不說就持劍又衝了過來。

  好在沈頃綰在屋內聽到了響動,及時出聲嗬斥住:“綠蔭,住手。”

  綠蔭聞言急忙收劍後撤了兩步,站定在門前狐疑的打量了著立在月光之下的林思慎,林思慎長舒了口氣,急忙扯下了麵上黑巾露出麵容。

  綠蔭這才認出了林思慎,抿了抿欠身道:“原來是林大人,奴婢得罪了。”

  林思慎也沒多說什麽,神色肅然的點了點頭,抬步就想上前推門進去。

  可綠蔭見狀卻閃身擋在她跟前,不卑不亢的垂眸道:“郡主正在沐浴,還請林大人稍候片刻。”

  “沐浴?”

  林思慎有些訝異,都已是深更半夜,為何沈頃綰此時才沐浴?

  沈頃綰的聲音從屋內忽遠忽近的飄來,還夾雜著細微的流水聲:“無妨,且讓她進門吧。”

  綠蔭聞言這才轉身將房門推開了一道縫隙,側身讓林思慎入內。

  林思慎衝著她點頭示意,抬手推開房門踏入屋內,才一站定,門外的綠蔭便又將房門關上。

  進了屋後,林思慎便敏銳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她偏頭看向屋內左側,入眼的是一道檀木雕花屏風,在燭光的閃爍下,其後好似有兩道人影映照其上。

  “郡主?”

  林思慎怔了怔,出口輕喚了一聲後便要走近,卻不想屏風一側突然冒出了一個腦袋。

  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圓臉丫鬟,正探著頭盯著她,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見她欲走近,忙不迭瞪眼道:“你這人懂不懂禮數,郡主正換衣裳呢,你先在哪好生等著。”

  林思慎薄唇微微一動,也沒跟這丫鬟一般計較,隻是無聲的歎了口氣,蹙眉焦急的站在一旁等著。

  蘭青眼也不眨,警惕的盯著林思慎看,像是怕她突然闖入似的。

  林思慎哪有心思注意到她,隻顧滿心記掛著黎洛,在原地來回焦急踱步,恨不得立馬衝進去將沈頃綰拉出來。

  好在沈頃綰似有所感,很快就出聲將蘭青打發走:“好了蘭青,你先退下吧。”

  蘭青應了一聲,嘟著嘴瞥了林思慎一眼,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關上房門。

  蘭青一走,屋內就隻剩林思慎和沈頃綰,這回林思慎也懶得顧忌禮數,快步走到屏風邊,神色焦急道:“郡主,黎洛她身中劇毒危在旦夕,還請郡主能隨我去救她性命。”

  “黎洛姑娘?”

  沈頃綰著一身雪白中衣自屏風後款款走出,她身段氣韻猶如古人筆下的神女,雪白的肌膚被水霧熏染出一層淡淡粉霞,脖頸上還沾染著未擦幹的水氣,將衣襟領口沾濕,魅惑誘人至極。

  偏偏此刻的林思慎心無旖念,一見沈頃綰露麵,她便迫不及待上前,紅著眼低聲央求道:“正是,就連乳娘也束手無策,我...實在不知該怎麽辦,這才來求見郡主。”

  沈頃綰清冽的眸子水波流轉,似摻雜帶一絲憂慮疑惑,她定定的望著林思慎,黛眉微蹙柔聲開口道:“慎兒,你何必與我說這求字,待我換好衣裳,我便隨你一同去。”

  林思慎點了點頭,也不知為何,方才一見沈頃綰,她竟有些鼻酸忍不住想落淚。她偏開頭去,低聲道:“好,那我在此等著郡主。”

  見林思慎神色黯然低落,沈頃綰幽幽長歎了口氣,她緩步走到林思慎跟前,抬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眸,柔聲道:“慎兒,黎洛姑娘福大命大定會沒事的,你切莫心急。”

  林思慎勉強勾起唇角笑了笑,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沈頃綰知曉黎洛在林思慎心中的地位,她沒有絲毫拖遝,稍稍安撫過林思慎後,她就隨意換了一身衣裳,隨林思慎一同趕到了木屋。

  待她們一同抵達時,席淺已經回了一趟將軍府,取了些東西回來,正一一擺在了木桌上。

  而孟雁歌仍舊坐在床榻邊,一言不發的盯著黎洛。

  沈頃綰徑直走到席淺身旁,開口輕聲問了句:“席前輩,黎洛姑娘如何?”

  席淺雖然顧忌著林思慎,可到底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了實話:“毒入心脈,以我來看...實在是無力回天了。”

  沈頃綰聞言沒作聲,隻是擔憂的偏頭看了林思慎一眼,而後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林思慎臉色蒼白渾身冰涼,她抬眸望著沈頃綰,眼中的驚恐哀求不加半點掩飾,她也說不出自己有多害怕,隻是一想到黎洛會死,她便心如刀絞,恨不得將那傷黎洛之人千刀萬剮。

  沈頃綰凝視著她的雙眼,指尖一點一點的收攏,也不顧忌旁人在場,她便傾身將林思慎擁入懷中,眸中閃爍著微光,在她耳邊啟唇柔聲開口道:“她不會有事,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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