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香榭麗舍
作者:希希西西裏      更新:2020-02-29 01:00      字數:3458
  第二天一早,我們的小套間裏已經擠滿了人。熨服裝的,化妝的,做頭發的,兩台攝像機圍繞著我們一圈一圈的轉。很快我們就扮上了,這次的扮相和原來不同,原來我們四個的衣服都是同花同色不同款,這次則換了方式,我和駱洛的是相似的深藍色條紋西裝,我是短裙,她是長褲,而申橙和木清子則是橘色碎花裙子,申橙是斜肩,木清子則是圓領荷葉邊。我們兩組兩組的組合拍照,拍了特別久,空腹被攝像機閃了很久,等到出門的時候,我已經有些頭暈眼花。

  但是攝影師永遠都不滿足,好像他的眼睛長在了我們四個身上一樣,走路的時候都在旁邊跟拍,走得不好還要重新倒回去再走一遍。我終於知道九點半的秀,我們作為秀場旁邊的旅館,為什麽7點就要出門。隻是過個人行橫道,我自己來來回回走了五六遍,隻為了在走到最中間的時候剛好走出最好看的樣子。

  在秀場內也是,不隻是有我們自帶的相機,還有各路媒體的相機,一不小心就會被抓到不好看的照片。我一刻也不敢放鬆,雙腿交疊,麵帶微笑的坐在那裏,盯著T台上來來去去的身影。實際上我已經看不出來她們穿的是什麽了,我隻知道我的腿部肌肉因為長時間的繃直而劇烈地顫抖,早上沒有吃飯缺少能量也讓我的笑幾近掛不住。

  就在這時,我的手被另外一隻手覆蓋住。我扭頭一看,清子臉上也掛著和我類似的笑容,手上卻偷偷的往我手裏塞了一個東西。我低頭一看,是兩顆糖。

  她湊近我,眼睛卻還盯著秀場,裝作好像隻是在討論服裝那樣:“還有一顆是橙子的,這個衣服沒有口袋,隻帶了四顆,先墊一墊”

  我會一直記得那顆糖,那是一顆上好佳的荔枝糖。清子,作為一個小公主,吃遍所有的糖卻還是放不下這一口濃濃的荔枝味,總是帶著。我接著彎下腰去收拾鞋子的綁帶的時候,迅速的把糖填進嘴巴裏,一瞬間荔枝的香氣直接湧入大腦。這個味道又香又甜,逼的人情不自禁的就能笑出來。

  我用同樣的方式把另外一顆糖給了申橙,申橙一臉感恩的看著我,悄悄和我說:“我肚子都響了好幾遍了,你聽到了嗎?”

  我說:“我耳朵裏都是自己肚子的聲音,哪兒還聽得到你的”

  申橙捂住嘴笑了,她手捂住嘴巴的同時,順手把糖丟進了嘴巴裏

  她扭過頭,剛好看到全程觀摩她偷吃東西的我和木清子的目光,尷尬的頓住

  我和木清子則憋笑到臉紅。

  華麗的裙擺和閃耀的燈一遍遍的在舞台上輪轉,周邊的人一直在討論這是哪位有名的大設計師推出的最新的什麽設計,多少人為了買這件限定願意出多少錢。而四個姑娘的腦子裏,隻有荔枝的香甜。

  秀場完畢後,我們又去參觀了品牌紀念館和ellie晚宴。本來孟天說,晚宴我們隻需要穿著ellie的衣服去走個紅毯,拍個照就可以離開自由活動了,沒想到ellie的市場總監早年對中國有著獨特的感情,看到我們四個從中國來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高興的不得了,再加上看到駱洛和木清子英語說的六到不行,特別激動,拉著我們一陣聊,還把我們介紹給其他的人。

  木清子和駱洛擔任起外交官的角色,左右逢迎,我和申橙則站在她們後麵一臉假笑。申橙是因為聽不懂,我是因為逛街被取消了,想到好不容易出趟國門結果隻是拍照片,就有些煩躁不想說話。

  這時,有人碰了碰我的手臂。我回頭一看,是阿玫。雖然阿玫和芊芊非常辛苦的跟了我們全程的巴黎之行,但是很抱歉的是,我還是沒有習慣她們的存在,換下來的衣服還是習慣性的遞給孟天,然後孟天黑著臉接過來,黑著臉遞給阿玫。現在,兩個人和我們一起出席這次的晚宴,主要是負責收著我們的手機和其他私人用品,我知道這件事,可是當看到阿玫的時候,還是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阿玫把手機給我:“奚姐,你的電話”

  我跟她說過,叫我奚禾就好,但是果然對她來說,作為我們的下級,很難對我們直呼其名,所以盡管糾正多次,卻根本改不過來。

  不過我這個人,其他優點沒有,鍥而不舍的精神比較出神入化。我正準備再鍥而不舍的糾正她的時候,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再也顧不上她喊我奚姐還是奚大爺了。

  那是沈智之的微信通話請求。我連忙走到人較少的甜品台旁接起電話,聲音裏竟帶上了一些委屈:“沈老師?”

  沈智之問:“奚奚,你在哪兒呢?”

  他明明遠在天邊,問法卻讓我有一種近在眼前的錯覺。我沒有回答他,反問道:“你呢?你在哪兒?”

  他笑:“我在香榭的蒂凡尼前麵呢”

  他這麽說的話,正常的邏輯一定是想著是國內哪裏有一個叫香榭麗舍的路,路上有一家蒂凡尼的店。他那麽忙,怎麽有時間來法國?

  可是電話裏傳來的,聽不懂的背景音,還有,來自我心底的回聲,都在說,他在巴黎,在香榭麗舍。

  我掛上電話,對小玫說:“小玫,這個晚宴我不能再參加了,我有急事,我要出去。”

  在酒店內,我換好了芊芊給我從酒店取來的我的衣服,而前門都是記者,阿玫送我從後門出去,最後一刻她都有些眼淚汪汪了:“奚姐,我們這樣孟天哥知道了可怎麽辦啊”

  但是我實在顧不了這些,隻能拍拍她的肩:“革命之路未免流血犧牲,靠你了。”出了酒店,做了一輛出租車就往香榭趕。司機問:“可以,隻是,你要去香榭哪兒啊?”

  我想了一會兒,模糊的說道:“香榭是不是有一間帝凡尼的店?”

  司機一下子就知道了。這更讓我確認,沈智之就在那裏。

  我下了車,蒂凡尼前溫暖的光,卻沒有什麽人在等。店裏,來來往往的客戶,卻沒有我認識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的心一下子沉進了無底深淵。

  他不在啊。

  香榭麗舍很大,街頭,金發碧眼的俊男靚女成雙成對。明明很想來這裏逛街的,此刻卻提不起來一絲的興趣,心裏滿滿都是異國感的孤單和害怕。我漫無目的,走著,想著。

  沈智之的說法太具有誘導性了,讓我以為他在這裏又讓我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傻子。他給我的愛情也是這樣,向我告白,給了我希望,又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望。

  昨天在飛機上的時候,申橙坐在我旁邊,和我說悄悄話,她問我和沈智之的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親吻,上床,還是要談婚論嫁。

  我說:“牽手”

  申橙一口水全噴前方孟天座位上了:“幼兒園小朋友都沒你倆純潔啊我說。怎麽會這樣啊我說”

  “怎麽會這樣呢”我苦笑,“我也想知道怎麽會這樣呢”

  這場愛情,是他告白,我被動接受著他的愛情,也被動適應著他的節奏。現在想起來,他一個金字塔頂端的人,在娛樂圈打拚那麽久,見過那麽多花花草草,又怎麽可能真的站在我的對麵來愛我。

  說走就走的薛洋也是,一直都在的沈智之也是。

  我一個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想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一雙手從後麵蓋住了我的眼睛。又醇厚又溫暖的聲音在我耳邊:“猜猜我是誰”

  我一愣,哭得更凶了。

  沈智之摸到了我的眼淚,愣住了,連忙鬆開手,坐到我身邊,也不碰我,隻是看著我:“怎麽了奚奚?”

  我矯情勁兒上來,很在意他在這個時候都不安慰的抱抱我哄哄我,但我在他麵前一點兒嬌都撒不出來,老老實實的說:“我以為找不到你了。”

  我老老實實說完這句話後,心裏更是鄙視自己的無能,更加委屈的哭了出來:“沈智之真的,你要再這樣,我真的會和你分手的”

  沈智之愣住:“我哪樣啊?”

  這人毫無自知之明的問了,那我也不必藏著掖著:“你對我不冷不淡,你不主動聯係我,你對我一點也不親密,你在哪兒你不告訴我,約好地方你偷偷走掉,你,你.......”

  我毫無邏輯的哭訴他的各大罪行也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他愕然的臉漸漸放鬆,然後漸漸綻放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這還笑開了。我氣的不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按住肩膀,帶進懷裏。

  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換我愣住了。這是我們交往以來為數不多的擁抱之一,但這次的擁抱卻來的堅決和熱烈,我甚至都能聽到他咚咚咚的心跳聲。

  他說:“你的指控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咱們一個一個來。先說剛才,我看到對麵有一家珠寶店,想著你可能等一會兒才會來,就去給你挑了一個禮物。”

  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在我麵前打開,裏麵是一個銀色的手環。手環中間位置開放著一朵精致精致雕刻的雛菊。那是白金的雛菊,在燈光下卻像鑽石一樣,每一個花瓣都熠熠生輝,而手環末端各鑲著三顆小鑽,精致又平和。不得不說,沈智之這個人,眼光很好。

  而我很沒出息的竟然有點不生氣了,當即伸出手讓他給我帶上。

  現在這朵雛菊生長在我的手腕上了。

  沈智之看了一會兒:“真好看啊奚奚。哎你剛才還想讓我和你解釋什麽來著”

  我:“算了我沒有興趣聽了,好不容易來趟巴黎,你陪我逛逛吧”

  給讀者的話:

  預告一個明天的“更進一步”,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過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