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五)永恒的囚禁
作者:金爭孤      更新:2020-03-23 01:48      字數:3342
  “我開始討厭你了……”女人直接用胳膊和身體將裏奧的腦袋夾在腋下,這樣拖拽著進入了旁邊的屋子。這間房子的房門虛掩著——不,已經開了一道很小的縫隙,難以想象會有人這麽晚了竟然忘記關房門。但是這裏已經不會有其他的人了。裏奧掙紮著,但隻是輕微的扭動身子罷了,甚至連痛苦的呻吟都發不出來了。

  “嗬嗬……別害怕……別害怕,我的繃帶臉大叔……”女人猙獰的笑著,“不會有痛苦的——哦,對了,我忘記了你是個人類,有痛覺這一說法……”她歪了歪腦袋,“不過無所謂了,畢竟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這一刻而來的,不是嗎?”

  安妮甩手就將裏奧整個人摔在了房間的大床上,又將他死死的按進了柔軟的床墊之中。

  “啊……這一刻,我已經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了——畢竟你是我成為鬼魂之後遇到的第一個男人呢……”安妮一麵狂叫著,一麵開始解下自己上衣的扣子,“那麽就讓這久違的儀式開始吧!”

  雖然說已經成了鬼魂,而且在她生前並沒有展現出絲毫這方麵的狂熱,但是此時此刻的她的舉動也著實令人難以置信——不過也不足為奇了,這個女人生前就是一個妓,就算再高潔、清高,為了維持生計,也不得不墮入世俗的汙穢之中。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也是一個道理。表象上無異,她的心卻早已被汙染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的下一句話是:’乖乖躺好,我的繃帶臉大叔’。”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這沙啞的公鴨嗓的嗓音此刻比之前更加嘶啞。

  “乖乖躺好,我的繃帶臉大叔……”安妮說完這句話的刹那,血瞳一縮。因為她發覺這聲音傳來的方向並不是自己眼前的“裏奧”,而來自於自己的身後!

  就在對方短暫猶豫的刹那,裏奧手頭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停下。他高高舉起手中攥著的東西,旋即直接刺下——女人的後頸被尖利的剪刀刺穿,鮮血滴在了女人身下的“裏奧”上。

  “覺得難以置信嗎?”裏奧冷哼一聲,旋即又在她的腹部補了一刀,“不過你這個狀態的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就這樣告訴你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好了……

  “與傀儡互換之後的我又承受了傀儡受到攻擊傳達過來的劇痛,本來是應該失去了行動能力,這樣坐在那裏任由你宰割的——你是這樣想的,對吧?雖然不知道’繃帶臉大叔的傀儡受到傷害的同時會有一部分疼痛傳達到本體’,但是憑借先前腹部受到攻擊所留下的傷痕,能做出這樣的推斷也不算輕敵。

  “作為一個極度依賴視覺的鬼魂——盡管用了某種方式讓我的傀儡失去了對你的感知,但是在這霧之中,你依舊無法看清我真正的去向。

  “你自然不會放過什麽蛛絲馬跡——毋庸置疑——而真正讓我費解的是,你發現得太快了,是不是意味著,你有某種我所不知道的能力:一種既能消除自己的摩擦力、又能在霧中看清事物的能力。”

  這裏簡單的補充一下,裏奧和他的傀儡有某種特異的聯係,彼此之間能夠互相感知,其感知的是“摩擦力”和“觸覺”。觸覺就是“傀儡會讓裏奧產生疼痛”的主要原因。而摩擦力則比較寬泛——裏奧所能感知的“摩擦力”實際上是“動摩擦力”,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物體和另外一個物體存在相對運動並且接觸的時候,才會被裏奧所感知到——人走動,腳與地麵的短暫接觸的摩擦力,同樣能被裏奧感知到。不過,倘若是對方靜止不動了,在裏奧的感知之中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但是先前安妮的消失絕對與這一方麵無關,因為她再度出現的時候是直接出現在灌木叢前麵的,隔著濃霧的裏奧也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自然對這樣的能力留有了顧慮。

  “請不要忘了我之前提到了你的一個致命的弱點——你太過於依賴自己的視覺了,一些簡單的小把戲就可以把你騙得團團轉。

  “在灌木叢之外留下血跡,在裏麵藏著傀儡。一切都是為了爭取時間——為尋找到擊敗你的方法而爭取時間。

  “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千鈞一發。我的確藏身在那個灌木叢之中——而且我的藏身之所離傀儡放置的位置隻有三步之遙。而且我藏得不好,那叢灌木的枝葉在這個時節遠沒有應有的茂盛,隻要仔細觀察,不難發現裏麵藏了一個人。

  “但是你的狂熱、你的饑渴已經讓你沒有繼續思考下去——‘繃帶臉大叔已經黔驢技窮了’,這是你的最終想法。

  “你的確感受到了掙紮——這並不是因為傀儡本就受我控製。說來也是巧合——就在隔壁的灌木叢被劈開的刹那,我想到了麗莎、我想到了要為了她而活下去、想到了我這個不稱職父親的所作所為,還有你的存在……刹那間,我感覺我的心髒要灼燒起來——那種感覺,是怒火、是忿火!

  “在忿火的驅動之下,奇跡——一個將傀儡變得更加真實的奇跡,它動了起來。因此,你才會感受到真實的掙紮的感覺。

  “在那之後,我重新回到了傑克的家,目的就是確認一樣應該的東西是否存在——剪刀。如果一個理發師的家中沒有剪刀,未免也太奇怪了吧……難道說,傑克是用菜刀幫別人削頭嗎?

  “剪刀,是你藏起來的——或者說,不是你藏起來的,但是因為某種方式消失了,才導致了你敢進入傑克的家。至於你為什麽會厭惡、或者是害怕剪刀?我想這點與裂口女無異,也提醒了我往這方麵思考——剪刀是凶器,是你生前見到的最後一樣物品。

  “為什麽裂口女會厭惡發蠟的氣味,而你會討厭剪刀這一個具象的物體——我想著並不需要我多解釋——正如我之前所言,你對於視覺的過度依賴,因此也記住了生前見過的最後一樣東西的模樣。

  “進入傑克的家的目的——你的小算盤,我也清楚了。他的臥室裏麵的絞刑台,著實讓我嚇了一嚇。但是憑借你的能力,理論上來說是可以殺死我的——為什麽還要依賴那個絞刑台?難道是為了享受我的’痛苦’嗎?沒有那個必要吧……那樣緩緩死去、看著別人掙紮而死的樂趣,我想也不一定要依賴哪個絞刑台。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根本就無法殺死我們——你無法殺死訪客,而被掛上絞刑台吊死,是我們唯一可能被淘汰的辦法!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了絞刑台,我們這些’訪客’根本就不會在這場遊戲死去!”

  “嗬嗬……繃帶臉大叔,你很聰明、聰明的令我發指——或許當時沒有立刻把你掛上絞刑架是我的失誤——我不妨告訴你,我沒有那個權力啟動絞刑架的機關——打昏你,然後靜候監管者的到來,才是我的職責。”安妮的聲音也開始變化起來,從那個尖細的嗓音變得沙啞低沉,“但是啊,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你自己也親口提到了——我的那種能力……是什麽呢……”

  刹那間,眼前的安妮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仿佛一吹就會散的灰塵——身旁的霧,徒然增多!

  “霧化的能力嗎……”裏奧皺了皺眉頭,“還真是和傑克如出一轍的相似呢……該不會你們霧都的人都是可以霧化的吧?真要如此,交通豈不是太過發達了,連個遲到的理由都不好找了……”

  “少廢話!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安妮的聲音變得狂暴,判若兩人。它似乎從麵前傳來,又似乎從四麵八方傳來。

  “其實你們這樣的霧化能力也是非常棘手呢……”裏奧聳了聳肩,拿起了手中的袋子,“不過因為傑克的存在,不難想象出來同時符合上述兩點的一種特異能力——霧化,早就在我的考慮範疇之中了——因此,我準備了這個。”

  他的手中,是一個袋子——一個無色的塑料袋——一個很大的無色的塑料袋——一個很大的、無色的、癟成一團的塑料袋。

  “就這個東西,還能對付我?”安妮狂笑起來。

  “你,聽說過真空嗎?”裏奧的嘴角突然上揚,死死扣住袋口的手猛的鬆開,對準著周圍,“雖然技術有限,它不完全真空,但是袋子足夠大——這氣壓差會壓著你進入這個袋子。”

  “你是傻子嗎?霧化之後的霧也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也可以受我的控製……”

  “是嗎?那你的身體分離了之後又會怎麽樣呢?”說完這句話的刹那,裏奧封死了袋口,“我親愛的查普曼小姐,現在你該怎麽做呢?”

  “混蛋!你放我出來!我們再戰三百回合!”安妮尖叫著。但是裏奧絲毫不理會她在說些什麽了——他將這個充滿了空氣和霧氣的袋子的袋口打了個嚴嚴實實的死結、又將這個袋子塞進了這個房間的床頭櫃抽屜之中——大小正好夠。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女鬼的腦袋部分已經被封死在袋子之中了。”裏奧終於鬆了口氣,“無法霧化逃脫、也無法實體化——那樣的話會讓身體分裂成多截。就讓她待在這裏吧……”他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用插在抽屜上的鑰匙輕輕的上了個鎖,旋即把鑰匙扔到了窗外,

  “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