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仔細想想那些說你大肆屠殺建文舊臣的，確實有黑的嫌疑，”

  “楊世奇，夏元吉等人，可都是建文舊臣。”

  “您主要殺的也就是黃子澄齊泰之流了吧。”

  “甚至於要不是方孝孺作死，我都好奇您會不會殺他。”

  東華忍不住道。

  朱棣一朝的建文舊臣並不少，相反，還很多。

  直播間內的觀眾聽到東華的話，也都一愣。

  朱棣一朝的建文舊臣，其實仔細想想，還真的不少。

  朱棣不屑的笑了，笑的很不屑。

  “屠殺？”

  “我是瘋了嗎？”

  “幹嘛動不動就搞大屠殺。”

  “科舉出身的士子，我才不會大規模屠殺。”

  “方孝孺那個家夥，他要不是作死，我才不會動他。”

  朱棣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

  這個世界上，什麽人都可以動，但是有一種人，動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這種人的名字叫做當世大儒，而方孝孺，恰恰就是這種存在。

  東華露出玩味的笑容。

  “科舉出身？”

  “是類似於範進中舉的那種吧，鄉黨和師徒的關係，您也忌憚呀。”

  東華表示，自己小時候看範進中舉是笑著看的，覺得很搞笑。

  等長大了再看，就會渾身發冷，被嚇的夠嗆。

  範進沒中舉，就是一個小癟三，叫窮酸書生。

  範進中舉後，大家抬舉，鄉裏有名的舉人大戶紛紛送來金銀豪宅。

  這是什麽？

  這叫做鄉黨，因為他們是同鄉的，因為他們在投資範進。

  留下香火情，相互抬舉一下，大家的日子就都好過了。

  而範進中舉就是科舉中的一個縮影。

  朱棣冷笑一聲：“方孝孺的政治才能也就是八十分，但他在大儒那條道上走到了九十五分，門生遍布天下。”

  朱棣眼中忌憚滿滿，那是真的讓人惡心的關係網。

  “我殺了方孝孺，方孝孺的門生在“孝”道之下，自然會對我口誅筆伐，我的名聲，自然要壞了一大部分。”

  朱棣最討厭這種關係網絡。

  東華點點頭，確實如此。

  “世家靠血緣靠聯姻靠門生來掌握官場。”

  “科舉出來的師徒鄉黨關係網，一代一代積累下來也並不弱於他們，甚至於在某些方麵更加恐怖。”

  朱棣非常認可這句話，是的，非常恐怖。

  明朝分南北榜考試，南北分開就是兩派，。

  南七北六十三省，又是十三個鄉黨勢力。

  每個省在細分下去，又是無數的相當。

  其中還要加上翰林院出身，太子府屬官出身，再之後還要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學派出身，如東林黨等等。

  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簡直讓人發狂。

  朱棣每每想起，就想拿刀砍人。

  “在誅殺方孝孺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了無數的口誅筆伐。”

  “但是沒辦法，方孝孺那個家夥，實在是作死。”

  朱棣心中憤怒滿滿。

  方孝孺不寫登基詔文就不寫了，幹嘛非得罵他，還要怎麽難聽怎麽罵。

  難道他朱棣不要臉嗎？

  你像這解縉學學不行嗎？

  實在不行像楊世奇學學也行，你可以隻做事不說話啊，就你長了一張嘴是吧。

  再實在不行，你像你的先輩大儒們學習一下也行，政治走不通，可以回家教書育人嘛。

  為什麽非得要罵人呢？

  為什麽非得要到處瞎咧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