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敲門
作者:敗北少年之歌      更新:2020-03-23 01:00      字數:2554
  藤田宗太被提著衣領給拽到了前麵,一個趔趄直接坐到了地上。

  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鬆本正清。

  “大哥。”

  鬆本看到他這副模樣,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兩人都是職業的催債人,隸屬於同一家公司,是前後輩的關係。

  鬆本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近兩米的身高,猶如鐵塔,非常適合幹這行。

  他隻要往欠錢的人麵前一站,很多時候就能收回欠款。

  而一旁的藤田則不同,他長得又瘦又矮,活像隻褪毛的猴子。

  說話又唯唯諾諾,跟個服務員一樣客氣,毫無威懾力;尤其是那張油腔滑調的臉,甚至反過來,常常被那些欠錢的爛人給嘲笑奚落。

  這次,鬆本準備要鍛煉他。

  “下一個目標,欠錢的是個高中生,到前麵敲門!”

  “大哥,日本高中生都是怪物啊!很危險的。”

  “早就叫你少看那些紙片人,再不幹活,回頭把你塑料小人全給熔了。”

  在威逼利誘下,藤田無奈隻能走在前麵,鬆本則是嘴裏叼著根煙,跟在後頭。

  那是一棟非常老舊的屋子,外麵牆壁斑駁,窗戶整個都要爛掉了,像是廢棄很久。

  “請進。”

  門沒有鎖,藤田推開大門。

  一個少年坐在輪椅上,從通往玄關的過道看過來。

  周防想不到自己還會有被人上門討債的一天。

  他欠了三百萬日元,但他對此一無所知。

  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情借了錢。

  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才剛到這個世界三天。

  曾經的他,是潛行者,是法師,是屠龍者。

  是狂言者的弟子,是褐城的統治者。

  可惜,現在這些都過去了。

  在之前的爭鬥中,他被傳送到了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在這個似是而非的星球上,成了日本一個名叫周防奏的少年。

  藤田原本以為屋子的主人會是個流裏流氣的混子,小小年紀能欠那麽多錢,多半是這種人。

  結果,入眼的是個身著素淨服飾的美少年,手裏拿著書,坐在輪椅上。

  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臉漲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這是怎麽了?”

  聽到這問題,周防也是愣住,隔了半晌才回答:“前些日子,從樓梯上摔下來,傷了腿。”

  這哪裏是在討債,簡直是鄰居間的初次拜訪。

  藤田性子軟,根本不是幹這行的料,如果不是鬆本罩著,早就餓死了。

  鬆本知道不行,踢了藤田一腳,走上前,接過手。

  他告訴周防,一個月以內,他必須想辦法還清三百萬日元的欠款。

  講述的中間,當然混著各種威逼恐嚇。

  像是把他從房子裏趕出去,讓他露宿街頭;替他聯係黑醫和客戶,幫他賣腎等等,甚至坦克富婆,也是有機會的。

  恐嚇是催債最常用的手段,利用欠債人的想象,擴大他們的恐懼,逼他們吐出錢。

  問題是,這招對周防沒用。

  周防既不害怕,也不大聲斥責。

  反倒是麵帶微笑,邊聽邊點頭,一臉認同的表情。

  再拿隻筆做做筆記,鬆本都以為自己是在給新入職的同事做培訓。

  其實鬆本想得不算錯,周防確實在觀察學習他。

  作為異世界的人,他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還很淺薄,所有人都是他模仿的對象。

  而且他覺得這才是他心目中催債的樣子。

  之前藤田的樣子,讓他一度擔心是自己的腦子出現了問題。

  催債的人哪有不凶狠惡毒的?

  在周防原來的位麵,放貸的幫派分子,催起債來,敲骨吸髓,無所不用其極。

  在周防看來,所謂的催債公司,跟幫派分子就是一個東西。

  鬆本的態度,已經算是好的了。

  沒有第一次見麵,就取走自己的一根手指

  周防向他們保證,自己會在一個月的時間裏,盡量籌措資金的。

  收到這句話,鬆本就帶著藤田走了。

  到他手裏的單子多是沒有收回希望的欠款,欠錢的人不是隱匿消失的幫派分子,就是周防那樣真的沒錢。

  第一次催債,他也沒指望能收到錢。

  藤田本來都一道出門了,自己又偷偷跑回來。

  他覺得,周防看著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也不知道是被誰坑了,借下這些錢,人有些可憐。

  他不覺得周防一個月內能弄到錢,擔心在巨大的壓力下,他會選擇自殺。

  因此好心問周防,要不要跟著他們幹。

  欠錢的人幹討債的活很正常,熟悉業務,了解客戶習慣。

  周防表示自己會考慮的。

  藤田和鬆本兩人,這才終於走了。

  在前往下一個目標的路上,鬆本突然開口:“下次別動不動裝好人。”

  “大哥,那還隻是個孩子。”

  鬆本沉默了一會,呢喃道:“孩子?”

  他的鼻子很靈驗,剛才他在屋裏聞到了血腥味和腐臭味。

  這讓他覺得周防很危險。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鬆本打定主意,回去就把這單生意交給別人。

  其實鬆本沒有想多。

  在後屋的櫃子真就放著一具屍體。

  周防那時剛到這個世界,正巧有人非法入侵。

  剛剛蘇醒的周防神經緊繃,下意識的想要使用法術。

  但是他猛然發現,自己居然感受不到魔力的存在。

  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周防可是接近傳奇級別的法師。

  哪怕是一名學徒,感知魔力的存在都好像呼吸一樣自然,更不用說周防了。

  從成為法師的那一天開始,周防就沒有遠離過它們。

  離開了魔力,周防就像魚離開了水。

  一時不防,被那人給刺傷,在腿上割了一刀。

  那人三十幾歲,板寸頭,圓臉,戴著黑色的口罩遮住了臉。

  麵色激動,帶著嗜血的狂熱,嘴裏不斷重複:“死吧,去死啊。”

  周防拖著傷腿躲閃這男子的攻擊,腿上的傷嚴重影響了他的行動力,狼狽地在地上打滾。

  周防從玄關一路被追,最後被堵在了極其狹窄的廚房裏。

  男子拿著短刀,他已經迫不及待,欣賞獵物在血泊中,掙紮哀嚎的聲音了。

  “總算是有能用的東西了。”

  周防單手扶著廚房的流理台,等著門外的男子進來。

  他一點都不慌張,連事前恐懼害怕的神色都從臉上消去——那些隻不過是他的偽裝。

  周防現在不能施法,但是在他成為法師之前,曾經短暫的作過一陣子潛行者。

  水平自然不算多高明,但是應付不入流的對手,夠了。

  不逃了嗎?

  男子剛還在疑惑,獵物怎麽不掙紮了。

  緊接著就感到下巴處一痛。

  一個細長的短棍從他下顎薄弱的位置,直接穿進了他的腦子。

  男子倒在了地上,死了。

  說到底,還是力量太小了。

  力氣如果能大一點,空手就能把那人的脖子給扭斷。

  哪裏用得著這麽麻煩,狼狽地到處跑來跑去找武器,最後還要靠一根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