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真清的聲音，楚寧珊趕緊變了個聲調，柔聲道：“原來是真清，我還以為是劉弈。剛才他來找我，說了點明天加封大典的事情。大半夜的，男女有別，所以我有些不耐煩。我可不是針對你，你別介意。”

  真清修為很低，天賦也不高，但卻是服侍華雲峰的小童，很得華雲峰的信任。

  所以，楚寧珊對他態度不錯。

  當然，真清也不敢得罪楚寧珊，畢竟他是小童，而楚寧珊卻是華雲峰的得意弟子，未來的天池派掌門人。

  日後楚寧姍的一句話，能決定他生死。

  真清隔著門，恭敬道：“寧珊師姐，掌門請您過去一下。”

  大半夜的，過去幹嘛？

  楚寧珊心裏不解，但也不敢有違師命，立刻從浴盆中起來，擦幹後，穿上衣服，推門而出。

  她問道：“真清，師尊有沒有說，找我幹什麽？”

  真清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師傅隻讓我叫你過去。實在不好意思，我叨擾寧珊師姐休息了。”

  “沒關係，想必師尊是商量明天加封大典的事情。”

  楚寧珊笑了笑，並沒有把事情往壞的方麵想。

  兩人到了天風殿，真清很識趣，在門外很遠就停下，隻有楚寧姍一個人進了殿內。

  她一進門，發現華雲峰麵色沉如死潭，並沒有往日見她時，那種慈愛、欣慰之色。

  見此，她心頭咯噔一跳，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不過，她不動聲色，對華雲峰躬身行禮：“徒兒寧珊，拜見師尊。”

  “嗯。”

  華雲峰應了聲，拿起身前桌上的一部手機，對楚寧姍道：“這裏有一段錄音，你聽一下。”

  錄音！

  楚寧姍麵色一變，腦筋還沒轉過來，錄音已經開始播放。

  夜深人靜，房間裏回蕩著她和陳陽的交談聲。

  她的麵色刷的就變了，身軀顫抖，心髒猛地收縮，仿佛被人握緊。

  “怎麽可能，錄音我明明已經銷毀，為何還有！？”

  楚寧姍心神巨震，整個人一陣恍惚。

  看著華雲峰越發陰沉的麵色，她回過神來，不等錄音放完，噗通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磕頭道：“師傅，徒兒錯了，請師傅責罰。”

  “責罰，如何責罰？”

  “錯，又是錯在哪裏？”

  華雲峰苦笑了下，搖頭道。

  楚寧姍跪在地上，臉上滿是自責哀傷之色，語氣真切道：“師傅，徒兒不該和厲宇豪說話，更不該刺殺陳陽，可是……”

  華雲峰冷聲道：“可是什麽？你還想辯解嗎？”

  “徒兒不敢！”

  楚寧姍跪伏在地，頭也不敢抬。

  房間裏陷入冷寂，隻能聽到楚寧姍的低聲啜泣。

  看著楚寧姍顫抖的身軀，華雲峰心底一軟，語氣平和了幾分，問道：“寧珊，到底怎麽回事？”

  楚寧姍重重地磕頭，收起啜泣之聲，語氣鄭重道：“師傅，徒兒無話可說，隻求師傅責罰！”

  華雲峰道：“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又如何責罰你？”

  “徒兒所做，皆是錯誤，請師傅以勾結魔道，心術不正之罪，重罰徒兒。”

  楚寧姍跪伏著，語氣堅定，認罪懇切。

  可她話裏，卻明顯避重就輕，並未說到重點。

  不過，華雲峰心疼自己愛徒，見她這副模樣，心底頓時就更軟了。

  畢竟這是他最愛的徒弟，最得意的徒弟，就算是犯了錯，他又豈會沒有護短之心。

  若是楚寧姍真的認識錯誤，有悔改之心，他也不是不能原諒。

  他問道：“寧珊，我且問你，獨孤長老，到底是怎麽死的？”

  “師傅，我不是說過嗎，獨孤長老是被逍遙閣的人所殺。難道，你懷疑是我幹的？”

  楚寧姍抬起頭，一臉急切道：“獨孤長老看著我長大，對我很是愛護，我對他心懷敬重感激，怎可能對其下手？若是我有傷及獨孤長老分毫，我楚寧姍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我也相信，你不可能殺獨孤長老。”

  華雲峰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勾結厲宇豪，偷襲陳陽，又是怎麽回事？”

  楚寧姍道：“陳陽此人，的確是天賦卓絕，就連徒兒也自愧不如。不過，他卻心術不正，想要侵犯徒兒。當時徒兒並非偷襲他，也沒有勾結厲宇豪，隻是正好厲宇豪在場，我趁著他們兩人纏鬥之時，對陳陽出手。”

  “噢，原來如此。”

  華雲峰想了想，結合錄音和黃正濤的說辭，發現楚寧姍的說法，也還算合情合理。

  要說自己這個偉光正的徒兒會勾結天魔道，他還真不相信。

  他沉吟道：“寧珊，看來此事，也有那個陳陽的原因。不過現在他已死了，無所對證，又有這錄音在，如果傳出去，別人難免會懷疑你的為人。”

  聽到這句話，楚寧姍一直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不過，她並未順著華雲峰的話說下去，而是磕頭道：“師傅，說起來，徒兒攻擊陳陽，的確是相助天魔道厲宇豪的行為，還請師傅責罰。”

  “你並無過錯，何須責罰。”

  華雲峰抬了抬手，示意楚寧姍起身。

  但楚寧姍跪著沒動，頭深深埋著，一副負罪極深的樣子。

  哢嚓。

  華雲峰突然出手，將手機捏碎成了齏粉，道：“寧珊，錄音我已毀去，你無需擔心太多。現在你回去，好好休息，準備明日的加封大典，切勿被今晚之事，幹擾了心緒。”

  “師傅，徒兒罪孽深重，怎能繼承……”

  楚寧姍還想演戲，卻被華雲峰打斷，沉聲道：“為師乏了，你回去吧。”

  “師傅……”

  楚寧姍抬起頭，欲言又止，起身恭敬往後退出，邊退邊說道：“徒兒絕不會辜負師傅的一片心意，今後定然竭盡全力，為天池派奉獻一切。”

  等楚寧姍遠去，華雲峰望著門外，長長地歎了口氣，搖頭道：“寧珊，雖然你有此過錯，但你終究是我徒兒。此事就此揭過，希望日後，你能帶領天池派，走向輝煌。”

  事實上，華雲峰哪裏看不出事情真假。

  不過，他無法確定，也就裝糊塗，饒了楚寧姍這次，毀掉了錄音證物，給楚寧姍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