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作者:小喬木      更新:2021-08-19 11:21      字數:7288
  陸慎這聲笑很輕。

  清冷的聲線。

  性感的顆粒感尾音。

  他那張冷峻又極富攻擊性的臉也近在咫尺。

  桑白喜歡的一切都出現在此刻。

  再加上耳邊不停回響他方才那句“為了你我窗戶都爬了,

  打個架很稀奇?”

  莫名有點寵溺。

  桑白心底浮起異樣的感覺,被他握住的手腕那處肌膚也開始慢慢發燙。

  她稍稍動了動手腕,試圖把手抽出來。

  察覺到她動作,

  陸慎鬆了手。

  曖昧的氛圍在車內湧動。

  麥子和柚子的八卦之魂在燃燒,隻能通過瘋狂打感歎號表達此刻內心的情感。

  車子又行駛了一段,

  桑白終於想起問他:“你怎麽來香港了?”

  她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是被限製消費了嗎?怎麽來的?”

  陸慎淡聲:“突然有個地產項目過來談,

  我坐火車來的。”

  桑白驚了:“火車?”

  陸慎伸手指了下西裝裏麵的口袋:“車票就在裏麵。”

  桑白連忙翻出來。

  微弱的光線下,

  桑白看著手裏的兩張藍色的硬紙火車票好久,

  驚呆了——他真的是坐了24個小時的火車來的?

  她不可思議地看了陸慎一會兒,

  問:“我能采訪你一下嗎?第一次坐火車的感受是什麽?”

  “……”

  陸慎:“能不提嗎?”

  畢竟多說多錯。

  其實桑白也十幾年沒坐過火車了,不知道現在可以刷身份證直接進站,

  陸慎拿兩張票出來純碎是為了給她看。

  但他這聲音在桑白聽起來,有點黯然。

  桑白覺得他有點慘,

  卻又莫名想笑。

  但她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你打了黃嘉琪,不會有問題嗎?”

  他現在可是破產的,而且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真的沒事嗎?

  陸慎溫聲:“放心,

  我心裏有數。”

  桑白仍舊擔心地看著他,

  仿佛是在猜測他說的是真是假。

  陸慎很淺地笑了下:“真當我在這兒連個認識的人都沒?你想想他那兩個保鏢為什麽進不去?”

  想起臨走的時候酒樓經理說的話,桑白終於放下心來,

  又問他:“那你住哪個酒店?”

  陸慎撩起眼皮看她:“明珠酒店。”

  桑白愣了下:“你跟我住一個酒店?你在香港能住五星嗎?”

  陸慎沒在這上頭撒謊:“為了給你更好地當助理,

  我來之前問了麥子你住哪兒。酒店是這邊的朋友用他的名義定的。”

  桑白“喔”一聲,

  也沒說什麽。

  畢竟這次幸虧他來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收場。

  回到酒店。

  陸慎住的是頂樓總統套房,他一個破產的人比桑白還豪華。

  到了樓層,柚子和麥子飛快跑出電梯回房,

  桑白把身上的西服還給陸慎:“那……”

  陸慎把西服接過來,從容自若地走出電梯:“送你進去。”

  桑白幹巴巴“喔”了聲,跟在他身後。

  到了房間門口,陸慎舔了下嘴唇:“有點渴了,能不能進去喝杯水?”

  桑白猶豫了下:“好啊。”

  她刷卡進門,打開燈,往前走了兩步,倏地停住腳步,小腿開始發顫。

  陸慎扶住她胳膊:“怎麽?”

  她喘息聲逐漸加重。

  陸慎順著她視線掃了眼,立刻大步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

  桑白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謝謝。”

  差點忘了,以前這事都是平鵬找人打點的,麥子還不熟悉,下次要跟她說好才行。

  陸慎抬手捧著她的臉:“嚇著沒?”

  桑白:“也沒事。”

  她一抬眼,在半空撞上他關切的視線。

  他沒挪開,她也沒挪開。

  兩人就這麽注視片刻。

  她睫毛長而濃密,輕輕地顫抖著,像是蝴蝶煽動翅膀。

  鼻尖上那顆痣在燈影底下仿佛也跟著顫了下。

  惹人憐愛。

  陸慎輕聲問:“我不止是說窗戶,晚上在酒樓,嚇著沒?”

  他聲音很溫和,蘊著一點溫柔。

  桑白老實點頭:“有一點。”

  聲音裏透著點小委屈。

  陸慎揉了揉她腦袋:“別怕,都過去了。”

  她沒避開他的觸碰。

  甚至在這一瞬間,桑白恍惚生出點想借他肩膀靠一下的衝動。

  她克製地微微攥住手。

  想到晚上在酒樓的事,桑白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陸慎:“你真的沒受傷吧?”

  他當然沒有。

  事實上那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但這陣子陸慎已經摸清桑白的軟肋。

  他沉默片刻,沒說話。

  桑白看他沒應聲,立刻緊張起來:“你受傷了是不是?”

  陸慎麵色平靜:“嗯,小傷。”

  桑白抓著他兩條胳膊來回看:“是哪裏?”

  陸慎:“應該是後肩。”

  桑白跑到他身後。

  陸慎抬手動了動右胳膊,指了下:“肩胛骨那裏。”

  他穿著白t恤,背又直挺,根本看不出那塊兒有鼓出來或者受傷的痕跡。

  桑白抬手摸了下。

  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瞬間蔓延開來,陸慎脊背輕輕一顫。

  桑白嚇得立刻縮回手:“我弄疼你了。”

  陸慎淡聲:“沒。”

  桑白想了想,問:“我能看一下嗎?”

  陸慎嗓子發緊:“行。”

  “那你坐下。”桑白拽著他衣角,把他拖到床邊。

  陸慎老老實實坐下。

  貼著後背的棉質衣料被一點一點掀開,空調冷氣灌進來,他肌膚開始發涼。

  她的氣息近在咫尺,很淡的牡丹花香味兒飄過來。

  桑白臉也在發熱。

  以前兩人最親密的時候,她也沒這麽看過他裸.露的後背。

  他肌膚是一種緊實的白色,脊柱線條溝壑明顯,背闊肌好看又有力量。

  看得人心潮澎湃。

  桑白壓下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把t恤又往上拎了拎。

  看到傷口,她“啊”一聲,“腫得好高。”

  陸慎一動不動:“是麽?”

  不是跟那人打架弄得,他隱約記得護著她上車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個記者的攝影機磕了下,那記者嚇得魂兒都快沒了。

  桑白點點頭,雖然沒破皮,但是那塊兒受傷的肌膚是明顯的紅色,腫得很高。

  她很輕地在傷口周圍觸碰了下:“疼嗎?”

  陸慎“嘶”一聲。

  桑白不敢再碰:“麥子那兒有藥酒,我幫你塗點兒揉一揉吧。”

  怎麽說也是為她打的架。

  拍戲常年跌打損傷少不了,麥子都給她帶著常備藥品。

  陸慎啞聲:“那、麻煩你了。”

  桑白:“不麻煩。”

  麥子很快送來藥酒。

  透明的瓶子,裏頭紅色的液體帶著點妖豔。

  桑白倒了點藥酒在手心裏,看著陸慎:“要不你把上衣脫一下?比較方便。”

  她還怕陸慎扭捏。

  結果陸慎二話不說掀起衣服直接脫了。

  “……”

  桑白走到他身後,一條腿半跪在床上,膝蓋抵著他大腿一側,慢慢把手心裏的藥輕輕塗上去。

  她呼吸也落到他後脖頸:“要疼的話,你告訴我。”

  陸慎嗓子發幹:“好。”

  這大約是他最難捱的幾分鍾。

  她膝蓋有一下沒一下蹭著他大腿外側的肌肉,掌心抹著藥酒在他肩胛骨那塊兒來回輕輕地揉,清淺的呼吸也落在他後脖頸和肩上。

  他人都快酥了。

  偏偏她渾然未覺,一心認真塗藥,還不時柔聲問他疼不疼。

  片刻後,陸慎再也忍不住,摁住她的手。

  “可以了。”

  桑白收回手,把藥酒瓶遞給他:“那這個給你,這兩天你要覺得不舒服就塗。”

  陸慎接過瓶子。

  藥酒裏中藥的味道在空氣裏逐漸散開。

  天色已經晚了,房間裏寂靜無聲。

  不知道為什麽兩人突然都沒說話。

  就這麽等了片刻,桑白耳根發燙:“那你——”

  陸慎打斷她:“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11點。”桑白想起來,“那你怎麽回去啊?還坐火車嗎?”

  陸慎搖頭:“這邊朋友給我安排了私人飛機。”

  桑白有點遺憾似的:“喔。”

  他要是真還坐火車,她都有想去圍觀的衝動了。

  陸慎看著她問:“你跟我一起嗎?”

  桑白下意識:“不了吧……”

  陸慎認真道:“反正都要開回去,你過來坐比較方便。我會跟乘務長提前囑咐把遮光板都關上。”

  她恐高。

  每次坐飛機幾乎都全程戴著眼罩,不敢看舷窗外,不敢吃飯喝水,因為怕去廁所來回走動。

  桑白還在猶豫。

  陸慎添一把火:“而且我一個人,有點無聊。”

  他這話聽起來,帶了點求人的意思。

  陸慎以前經常坐私人飛機,行程一致的時候也問過她要不要一起,她拒絕了後他隻高冷地點了下頭,哪裏會說“我一個人有點無聊”這種話。

  實際上,陸慎從來不會說類似“你來陪陪我”這樣的話,他喊她過去都是理所應當的吩咐,透著股冷冰冰的機械感。

  但現在他這麽說,桑白反而有點心軟。

  何況這人還剛替她受了傷。

  於是她最終還是點頭:“那好吧。”

  陸慎嘴角浮起個很小的弧度:“那——你早點睡。”

  桑白很輕地“嗯”了聲。

  陸慎拿著藥酒瓶往外走。

  他腿長,明明幾步就能走到門口,這會兒卻走得很慢,不時回看她一眼。

  像是舍不得走似的。

  桑白也沒催他,隻是跟在他身後。

  這麽十幾米的路硬是走了快兩分鍾。

  終於到門口,陸慎又說一遍:“早點睡。”

  桑白又“嗯”了聲。

  陸慎垂眸看了眼手裏的西裝,停頓片刻,才轉頭走了。

  桑白關上門,卻莫名覺得心跳加速。

  她洗完澡敷完麵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腦海突然又想起陸慎方才說的那句話——為了你我窗戶都爬了,打個架很稀奇?

  她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怎麽是為了她爬窗呢?

  不是因為他自己沒地方住才爬窗的嗎?

  還是說……

  桑白輕輕咬唇,把頭蒙進被子裏。

  他是不是有點喜歡她的呀。

  *

  私人飛機預定的回南城時間是下午5點,行程沒那麽著急。

  麥子和柚子一大早就請假結伴抓緊時間去商場購物。

  桑白向來宅,吃完早餐就在屋裏看tvb。

  看了一會兒有點心不在焉,拿出手機想給陸慎發條微信,又覺得會不會過於主動,容易惹人誤會。

  發了會兒呆,突然想起長纓幾天前出了新的限定手辦五百個,連忙去官網搜,結果被程霏霏粉絲搶光了。

  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淪落到要跟程霏霏粉絲搶手辦還搶不過的地步。

  桑白情緒莫名有點喪。

  突然傳來敲門聲。

  桑白連忙爬起來去開門,果然是陸慎。

  他換了件深棕色格子西裝外套,裏頭仍然穿著白t恤,不過領口是v領,跟昨天的圓領明顯不一樣。

  他整個人染上了一層複古的氣息,倒是莫名跟她昨晚穿的那套複古裙有點點搭。

  陸慎溫聲:“昨晚睡得好嗎?”

  桑白胡亂說:“挺好的。”

  昨晚翻來覆去,睡著前最後一次看手機還是三點。

  陸慎一手拎著公文包,另一隻手裏拿了個紙袋:“能進去?”

  桑白側開身體,讓他進來。

  陸慎把手裏紙袋遞給她:“給你的。”

  桑白接過來:“什麽?”

  “得獎禮物。”

  桑白很詫異。

  陸慎送的禮物向來貴,他都破產了,還惦記送東西給她。

  她拎了拎,覺得袋子有點沉,把東西還回去:“我不能收。”

  仿佛察覺到她的想法,陸慎笑了下:“一個小東西,不值錢。”

  桑白這才低頭把紙袋裏的東西拿出來,眼睛亮了。

  ——竟然是長纓的最新限定手辦!

  啊啊啊!

  她差點跳起來:“謝謝你,陸慎。”

  她臉上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真誠。

  上次她這麽謝他,還是他答應她演長纓這個角色。

  陸慎眉眼柔和看著她:“我能在你這兒待一會兒辦公嗎?我一個人在樓上有點無聊。”

  顯然對這套已經是信手拈來。

  桑白很大方:“可以啊。”

  畢竟剛收了人禮物,而且兩人在南城的公寓裏也常常這麽相處,她也習慣了。

  兩人就像往前那樣,一個看電視,另一個坐在旁邊桌子上辦公。

  偶爾陸慎會轉頭跟她說“需要十分鍾,聲音能不能小一點?”

  桑白就把電視機聲音調小。

  說起來也挺神奇的,陸慎真是有種隨時隨地都能專注工作的技能。

  很快到了下午,麥子和柚子滿載而歸,大家稍微收拾了下就準備往機場趕。

  麥子和柚子都很激動:“我們還是第一坐私人飛機!”

  到大廳退房時,忽然看見黃嘉琪。

  他拄著拐杖,腳上打著石膏,戴著墨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看見陸慎就連忙走過來,他身旁還有兩個保鏢扶著。

  桑白嚇了一跳。

  以為他又想挑事,沒想到他笑容僵硬地道歉:“全是我的錯,那天多喝了兩杯控製不住,陸總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陸慎瞥他一眼:“你在跟誰道歉?”

  黃嘉琪立刻醒悟,對著桑白:“桑小姐,是我口不擇言,是我不懂事……”

  他伏低做小,已全然沒了昨晚包廂裏的大佬氣勢。

  桑白看著陸慎,陸慎說:“原不原諒隨你。”

  黃嘉琪聞言都快哭了,差點兒就要給桑白跪下。

  “算了。”桑白不想再看見這人,“我們走吧。”

  黃嘉琪感激涕零,直到桑白走出去好遠還能聽見他喊謝謝。

  等上了車,桑白問:“發生了什麽?他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陸慎輕描淡寫:“一筆生意罷了。”

  但他不是破產了嗎?

  有這樣的手腕和能力,會在南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住嗎?

  難道真的是對她還有心思?

  桑白心裏的猜測,隱約加深了幾分。

  *

  不得不說陸慎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剛上飛機遮光板就是擋著的,等平穩飛行後桑白甚至能來回在飛機上自由走動。

  於是桑白這些年頭一回在飛機上吃牛排喝紅酒,一切都很愜意。

  她本來還怕陸慎是借機跟她套近乎,結果想多了。

  陸慎一直在開視頻會議,幾乎沒工夫看她。

  他實在是過於努力,桑白的事業心被激發,給高靜發了條微信。

  桑桑子:【高姐,下部戲的劇本有了嗎?】

  高靜很快回:【小祖宗,為了你和陸總在香港的事兒我電話都快打爆了,剛清閑沒一分鍾。我這就給你發哈。】

  她風格就這樣,桑白早習慣了。

  很快手機微信裏收到六個劇本大綱。

  都說過多少次了發郵件,微信文件會被清理掉,這人就是愛偷懶。

  桑白趕緊點了保存。

  看到第三個時,桑白輕輕蹙眉。

  最近影視行業寒冬,頭部藝人也在往下搶資源,優質的劇本大家搶著拍。

  但高靜發來的這幾個本子也太差了,恐怕連基本的審核都沒,別人怎麽給的她,她怎麽給的自己。

  桑白把手機往小桌板上一扔,對隔壁的麥子說:“你高姐真是越來越懶了。”

  高靜也算麥子上級,麥子不好發表言論。

  陸慎忽地轉頭:“怎麽?”

  他還掛著藍牙耳機。

  桑白以為他在開會,擺手示意沒事。

  陸慎起身走到她身邊。

  “我閉麥了。”他傾身撐在座椅扶手上,像是半環著她,“高靜不盡心?”

  桑白輕輕歎了聲:“也還好吧,就是稍微有點懶。”

  她倒是沒換經紀人的意思,畢竟這行找個能完全信任的不易。

  高靜人還是挺靠得住,大事上不含糊,也不會害她。

  陸慎聽懂她意思,沒再說什麽,低頭掃了眼她暗下來的手機屏幕:“是有什麽不順心?”

  他傾身,白色t恤勾勒出身軀底下流暢的弧度。

  存在感極強。

  印象裏,桑白從來不記得陸慎跟她談過心。

  他們看起來在一起四年,但恐怕對彼此的了解還沒有這幾□□夕相處來得多。

  而且,桑白很喜歡他此刻給人的感覺。

  很溫和,很貼心。

  她往裏坐了坐,讓開外側的位置。

  陸慎很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按鈴讓乘務員拿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她。

  桑白聲音清脆,像隻**,悅耳動聽,跟他說著最近的事。

  娛樂圈寒冬,開拍的電影少之又少,電視劇倒是挺多,但能上星的很少,好劇本要靠搶。

  又說到她路線風格的轉型很成功,女人到了年紀就該散發性感的一麵。

  還有她要當一個很好的演員,去體會不同的角色人生。

  陸慎大多時候都安靜聽著,偶爾給她提個小建議,兩人不時碰一杯。

  飛機遇上一陣氣流,小幅度地開始顛簸。

  桑白沒受影響,她隻是不敢從高處往下看而已。

  她繼續說著,微黃的燈光落在她臉一側,襯得她鼻子越發秀挺。

  萬米高空中,兩人就這麽聊了一個半小時。

  直到飛機落地,乘務長催促大家係好安全帶,桑白才反應過來竟然這麽快到了。

  她後知後覺:“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陸慎俯身幫她把安全帶係好:“服務你也是我的工作。”

  桑白心頭劇烈地跳了下。

  *

  轟隆聲中,終於回到南城。

  從vip通道出來。

  天上的烏雲翻湧,跟黑絮似的,像是要下雨。

  沿途一片翠青色,柳樹抽了長條,各色月季花也開了骨朵。

  桑白望著窗外**的樹影:“要六月了啊。”

  桑柔的忌日要到了。

  桑白有些恍惚。

  覺得時間實在是無情,一晃竟然已經快五年了。

  陸慎察覺到她情緒,轉頭看了她一會兒,想起來每年這時候她都會不太開心。

  車子停在紫禦華府樓下的時候,豆大的雨點急促地落了下來。

  陸慎把桑白護在懷裏,帶著她上樓。

  回到家後,陸慎先進門把客廳和她臥室的窗簾都拉上,開了條窗戶縫隙,打開燈。

  動作熟練。

  暖色燈光映在他身上,襯得他背影融融。

  他轉頭,眉眼柔和,溫聲:“給你熱杯牛奶?”

  桑白唇邊漾起個很淺的笑容:“好啊。”

  溫熱的牛奶很快送到她手上,連同一顆裹著深色糖皮的話梅糖。

  桑白半個身體陷在沙發裏,抬眸看他。

  陸慎淺棕色的眸子裏盛著濃濃的關心:“吃完這個,是不是能開心點兒?”

  桑白緩緩把糖接過來,卻沒打開。

  陸慎抬手,幫她撕掉包裝,傾身把糖送到她唇邊,低聲:“張嘴。”

  他聲音像是帶著蠱惑。

  桑白不由自主張開嘴,任由糖滑入口中,酸酸甜甜,心情似乎真好了那麽一點。

  *

  因為下了一場小暴雨,怕天氣降溫,隔天陸慎又特意去片場盯她。

  他似乎多慮了。

  因為天氣到了中午就徹底放晴。

  火辣辣的太陽宣告著夏天已經到來。

  桑白熱得全身冒汗,小風扇也幾乎完全起不到作用,她中午一回到保姆車上就直喊讓司機把空調開到最大。

  陸慎坐在最後一排,聞言問了聲:“熱?”

  他聲線清冷,像是為炙熱的夏天緩解了些許燥意。

  他耳朵上還掛著藍牙耳機。

  桑白知道他一定已經提前閉了麥。

  她用手在臉前扇風:“是啊,好熱。”

  陸慎看著她:“一會兒給你送果汁。”

  桑白笑眼彎彎:“好啊。”

  下午3點,拍攝休息間隙。

  桑白手裏拿著把竹扇瘋狂搖。

  柏奇思拎著杯冰檸檬柚子茶走過來,遞給她,微笑說:“熱吧,剛買來的。”

  桑白順手接過來,透明塑料杯壁浮著層水霧,冰冰涼涼的,貼過去就很舒服。

  她甜笑:“謝謝啦。”

  柏奇思看著她:“不客氣。”

  他看著桑白手裏的吸管,“要不要我幫你插?”

  “不用。”桑白一笑,隻聽見一聲脆響,吸管**淨利落地**杯口。

  柏奇思誇她:“你還挺厲害。”

  桑白正想喝一口。

  突然一隻手伸到麵前,拿走了她手中的柚子茶。

  陸慎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竟然沒發出一點動靜。

  可能是因為他以前穿的是皮鞋,最近穿的是小白鞋?

  桑白低頭看了他鞋子一眼。

  忽然發現——他怎麽穿得跟她像情侶裝似的。

  都是白t恤,牛仔褲和小白鞋。

  唯一不同的是他是長褲她是短褲。

  而柏奇思也穿得差不多,因為他跟桑白穿的是戲服,這會兒正在拍大學裏的事情。

  “……”

  三個人站在一起,場景莫名有些詭異的尷尬。

  周圍的人顯然也發現了這點,目光均看了過來。

  尤其是,明明柏奇思跟桑白在劇裏才是情侶,但不知道為什麽,陸慎這麽一出來,顯得柏奇思尤其稚嫩,跟桑白完全不搭似的。

  更別提,陸慎就算是穿著普通的t恤牛仔褲,渾身那股矜貴感卻絲毫未減,像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

  氣質直接碾壓。

  幾秒後,桑白打破沉寂:“你出來了啊?”

  陸慎“嗯”一聲,把手上拎的鮮榨石榴汁遞過去,很計較。

  “不是說好了,喝我的?”

  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