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拜是拜了。

  但心中卻升起遐念，好端端的，司南止幹嘛讓她祭拜親人？

  黎九不解，疑惑。

  司南止站在她身邊，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壓製著她。

  其低沉，暗啞的聲音不急不緩，慢慢的從司南止嘴裏溢出，在她耳側響起。

  “你是我第一個親自帶來的女人。”

  “……”

  黎九驚訝不已。

  這話什麽意思？

  “也是第一個得到他們認可的人。”

  他的媽媽和外公嗎？

  人都死了，怎麽認可？

  再說，她為什麽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可？

  “知道我媽怎麽死的嗎？”

  司南止幽深的嗓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黎九想捂耳，她不想知道。

  司南止卻不管她願意以否，自顧自的敘說：“被我爸活活死的。”

  聞聲，黎九眸中閃過驚詫。

  視線再次落在那張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妖豔如花，美得不可一世。

  細看，司南止和他媽媽長的很像，除了一雙眼睛，照片裏的是溫柔如水，而司南止卻淩厲陰森。

  “那年我五歲，我外公剛去世，我媽懷胎七月，看到自己丈夫帶著小姐回家在他們床上廝混，我媽柔弱慣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要去劈了那對狗男女。最後被傭人攔下了，可惜我力氣小，一刀沒劈死，隻留了點血。”

  “……”

  沒想到他從小就這麽血腥，這麽粗暴。

  “那個男人事後暴怒，把我關在房間裏，用藤條抽了我一個小時，不管我媽怎麽求情都沒用，可是我命大，沒被他打死——”

  似是沉溺在過去，司南止眸光裏淬著瘋狂，冷戾。

  “我媽被他羞辱欺負到早產，他竟然還不準備送她去醫院，想活活熬死她。我拖著我媽，走了幾公裏，終於等到一輛願意載我們去醫院的車。可惜，我媽命不好，生下我妹，大出血死了。”

  司南止平靜的好似局外人。

  然而黎九卻探到他眼底深處的悲切，他並不如表麵這般冷靜。

  “我媽死了，他吞了陸家的產業，更加的肆無忌憚，每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

  “二十歲那年，我奪了司家大權，還廢了他男人的根本，讓他成為徹徹底底的廢人！”

  “……”

  黎九聞言頭皮發麻。

  雖然他父親活該，但他能親手廢了自己爸爸，也是個狠人！

  司南止的童年雖然可憐淒慘，可她也並不想知道。

  總有種，她知道的越多，越逃不脫的既視感。

  似是聽到她的心聲。司南止雙手搭在她薄肩，俯身貼耳，笑容陰邪，桀驁狂狷。

  “小東西，進了我家的祠堂，拜了我家祖先，從今往後，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家的鬼。”

  “……”

  明明氣息灼人，黎九偏偏覺得他好似一條冰冷的蛇。

  帶毒的。

  寒冷，瘮人。

  愣是讓黎九後脊發涼，肌膚蕩起層層雞皮疙瘩。

  這話又把黎九拉回書房那晚——

  不管生還是死，她是她，她都是自己的。

  一個隻剩兩年壽命的男人，她可以看在他救的份上陪他兩年。

  可，他想要她的命，這個陪，不好意思，她就不陪了！

  ……

  司南止並不是二十四小時和她待一起。

  往往他不在的時候，黎九都能自由活動。

  但這個自由區域卻也僅限於梨園！

  這天，司南止又不在。

  黎九如一條鹹魚似的在花園曬太陽。

  自從知道湖裏養了食人魚後，那地方她就開始敬而遠之。

  “小姐，少爺的外婆來了，這會在客廳，說要見你。”

  陳媽眸中閃著黎九看不明白憂心。

  “見我幹什麽？”

  黎九麵露狐疑。

  她帶著滿疑惑的出現在客廳。

  客廳裏已經坐著三個人，老太太，喬藍，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中年婦女。

  喬藍今兒到不猖狂，反而安靜的坐在老太太身邊。

  視線在她們三個身上徘徊，黎九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

  “南哥哥不在家，你要找他，可以給他打電話。”

  陸老太太接腔：“我不找阿止，我是來見你的。”

  陳媽並不知道黎九已經去過陸家，隻以為老太太過來就是給喬藍那個便宜孫媳婦撐腰的。

  不由的在心中為黎九捏把汗。

  隻盼少爺能早些回家。

  “見我？”

  陸老太太對她招手，笑容和藹：“九兒，過來坐，我有話問你。”

  黎九走過去，人剛落坐，那個中年婦女，在她充滿不解的目光下，把住她手腕。

  “你幹什麽？”黎九愕然。

  中年婦女並沒回答她的話，認真幹著手中活。

  喬藍在那陰陽怪氣，意味深長道：“黎九，你可別亂動，到時影響郝醫生判診，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還沒等黎九做出反應，郝醫生已經收回了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老夫人，這位小姐沒有懷孕，且經期才過。”

  陸太太問：“你沒把錯？”

  “沒錯，她確實沒有。”

  “奶奶，看來我說的沒錯，黎九根本就沒懷孕，她在騙阿司。”

  喬藍說話時的聲音都染上雀躍。

  要不是老太太在，喬藍真是想仰天長笑。

  她就說這小賤人不可能懷孕。

  果然是假的。

  陸老太太也斂起臉上的和藹，沉著臉，不悅的盯著黎九：“你為什麽要騙我？”

  她滿懷期待的準備等著大重孫，結果都是假！

  弄了半天，她們這是想看她是否真懷孕啊。

  早說啊。

  直接問她就行。

  黎九臉上根本沒有她們預料的驚慌，反而是一臉坦蕩蕩，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我沒騙你，說懷孕的本來就不是我。”

  況且當時她想解釋，她們也不給她這個機會啊。

  “……”

  老太太氣哦。

  好像也無法反駁。

  因為這話確實是她孫子說的。

  喬藍卻如抓住她把柄一般，咄咄逼人。

  “肯定是你欺騙了阿司，要不然阿司會說出你懷孕？如今假孕被戳穿，你竟然還把責任推到阿司身上，你還真是夠恬不知恥的。”

  老太太聞言，頓時覺得喬藍說的有道理。

  她那孫子肯定是被騙的。

  看黎九的表情也變的淩厲起來。

  “奶奶，我們不能讓這樣的人留在阿司身邊，我們得把她送的走。”喬藍哄誘著陸老太太。

  她打聽好了，司南止現在不在帝都，她們正好借機把這個小賤人處理了。

  “你想送誰走？”

  男人冷冽的嗓音至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