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

  多麽熟悉的說辭。

  呂光所表達的意思就是身背使命。

  正是因為這個使命，讓他可以放棄後涼幾百世的基業。

  現在呂光死了，徐重也是這副口吻。

  不知道是什麽使命？非得要置我於死地。

  我拿起破帽子戴在頭上。

  “道長，你好好在裏麵待著，這次能否出去看命了。”

  補丁道長歎了一口氣，什麽也沒說。

  我走到過去把聖女攙著坐好，然後撕下衣服給她簡單包紮了一下。

  我要利用這個時間好好想想對策。

  可現在我手上已經沒有黑水了，如果再受重傷，就隻能死了。

  就算是死，如果我不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也不舒服。

  我安頓好聖女，重新站起來麵對徐重。

  “老徐，別在空中懸著了，抬頭看你挺費勁兒的，下來聊聊。”

  人越是到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時候，反而更能放得開。

  大不了一死，又能如何？

  “跟你沒什麽可聊的，受死吧！”

  徐重說著就把手中的筆舉了起來。

  “等等，我怎麽也是死，能不能讓我死明白一點兒？”

  徐重眼珠轉了轉，然後舉起的筆放下來。

  “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九陰十絕屍？”

  “是！”

  我沒想到徐重回答的這麽幹脆。

  “好，能告訴我，你的使命嗎？”

  徐重一笑反問道：“你先說說你的使命。”

  “我哪兒有使命？我是來搶探塔山資格的。”

  我話音剛落，徐重臉色一沉。

  “如果你就這點誠意，我看你還是糊塗著死吧！”

  其實我心裏也清楚，他既然非殺我不可，肯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否則我跟他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沒必要非得揪住我不放。

  因為通過他和聖女的對話，以及對聖女的態度來看。

  從心眼裏徐重對聖女還是有些眷顧之情。

  如果不是我，聖女肯定能活著出去。

  我想到此處，覺得也沒什麽可以隱瞞的了。

  “你這麽說話，想必你都知道了，為什麽非要問我？”

  “我就看你有沒有誠實的覺悟。”

  “行，那我告訴你，我的使命就是尋地旋破詛咒，這樣說你懂吧？”

  “我當然懂，你的使命尋地旋破詛咒，而我的使命正好跟你相反，我是護地旋斬禍根。”

  徐重的話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如果不是絕對的對立麵，也沒必要非得生死相向。

  “這麽說霍穀兩家的事兒，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的我全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那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

  徐重搖了搖頭，“沒必要了，將死之人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徐重，就是因為這個使命你才騙得九妍嗎？”

  聖女突然插話問道。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是真心喜歡九妍，我並不想傷害她。”

  “我姑且相信你，如果臨死前，我也想知道這裏麵的真正原因，你能說說嗎？”

  徐重想也沒想，斬釘截鐵地回了兩字，“不能。”

  “為什麽？”

  “我不想殺你，更何況也殺不死你。”

  “我保證知道了不亂說，會保守秘密。”

  “我知道你是替這小子問的，你是喜歡他對嗎？”

  徐重說話的語調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我是喜歡他，就像當年馮九妍喜歡你一樣。”

  我聽聖女說完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她用眼睛盯著徐重，看都沒看我。

  這時候我也懶得再去管是真是假了。

  而徐重仰起頭，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我不知道他是真傷心了，還是在演戲。

  “每一代的聖女都會出個癡情種，這又是何苦呢？”

  “別婆婆媽媽的，說不說吧？”

  “說可以，你出去我單獨告訴他。”徐重說完伸手一指我。

  聖女搖頭道：“不行，我必須跟他在一起。”

  “你說的不算，在這裏我說了算。”

  徐重話音一落，單手開始結印。

  “徐重，你如果敢把我送出去，我魂爆你信不信。”

  徐重也不搭話，繼續結印，最後隨著結印完成。

  聖女憑空消失在我眼前。

  和聖女一起消失的還有樹皮人。

  盡管徐重親口承認了自己是九陰十絕屍，但因為回答的太痛快了，我心裏還不太信。

  但看到他如此輕而易舉地操控顛倒乾坤圖，我這才完全相信。

  我現在怕徐重把聖女送出去了，依然不告訴我真相。

  決定先拿話激他一下再說。

  “徐重，我的誠意夠了，你當年失信馮九妍，今天別再失信褚黃靈了。”

  徐重在鼻子裏哼了一聲。

  “你不用拿話激我，我答應過的事兒，一定就會辦到。”

  我回身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洗耳恭聽。”

  “你不用抱有幻想了，拖延時間沒用，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其實我是想拖延點時間，但並不是指望誰來救我。

  我是希望自己能想出點辦法來。

  不過更多的，還是想知道一些真相。

  盡管我知道這次是真的難逃一死了，可這該死的好奇心作祟。

  就算是死，我也願意做一個明白鬼。

  我也不理徐重，雙眼一閉，打開心相。

  我要看看六位星君何在？一會徐重講完了，我還得拚命。

  明知不敵，但坐以待斃不是我的性格。

  我進入心相中，一抬頭，南鬥六星璀璨奪目，可與日月爭輝。

  看來六星君狀態不錯，我心裏莫名地有了點底氣。

  這時徐重終於開口。

  但他說的第一句話，就驚得我睜開雙目。

  “其實我並不姓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