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南方氣候溫暖，但進入12月份漸漸涼了起來，大橙子實在是沒有毅力跟著她去收廢品了，但經過了幾天，也接觸了目標人物，之前沒有找到這個人的時候，當大橙子問怎麽找到的目標人物，這是書簽主人的什麽人，書簽主人叫什麽，她總說等見到目標人物了解幾天再說。

  而現在接觸了好幾天，大橙子有了一些判斷，這時再問她。

  “現在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確定目標的了吧，當時突然離開是發現什麽線索了吧。”

  她沉默了會，“差不多，但我得繼續和老伯混熟才能自然問出一些事。”

  畢竟老伯不可能是書簽主人本人，直接問老伯恐會泄露書簽主人的秘密，萬一這老伯真是書簽主人的熟人之類的，就尷尬了。

  想到這裏，大橙子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最奇怪的一點，“不對！”看向她，“瘋子，不對，全部不對。”

  因為收廢品的事，大橙子嘴裏的“風子”真的變成了“瘋子”。

  “什麽不對？”

  “一切都不對。”大橙子心裏為自己的睿智鼓掌。

  “？？”

  “我們得到的第一手線索就是書簽本人的物品，而且你是在學校找到的線索，所以應該是找到本人的消息，為什麽找到的是另一個目標人物？而且，這種情況如果聯係不上本人，這樣迂回去找機會探出問題也根本不是你的作風。”

  她明白過來大橙子的意思，嚴肅得看著她。

  “你的話應該會想個辦法，直接向這位熟人要到那個人的聯係方式。”大橙子笑看著她的表情一點點變了，在腦海中再次給自己鼓掌，“比如裝個記者之類的，是不是？”

  “……”

  “都到這個份上了，就告訴我吧，到底是什麽事不好和我說。”

  “……”她還是沉默，似乎實在想不到用什麽謊話搪塞。

  大橙子看她憋的一臉窘迫，開始得意，這張無論什麽時候看起來都沉著冷靜的臉終於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表情，可是很快她的表情就變得無聊。

  “我吃好了，先去洗漱了。”

  “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她抬眼看了大橙子一眼，“想知道什麽，自己去查，我沒有解答的義務。”

  “我們可是team，消息得共享。”

  “你讓我把你當朋友，所以你現在是朋友，不是搭檔。”

  大橙子皺了皺眉，臉擰了一下，“額……你想表達什麽？”

  “這件事我不需要team，如果你好奇就自己查，我無可奉告。”說完就去房後的衛生間了。

  大橙子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不過決定明天還是跟著她早起接觸那個目標人物。

  ————————————————————————————————

  老伯的三輪車在前麵，她的三輪車在後麵，清晨第一站，跟著老伯來到縣城外的村子，縣城很小，旁邊的村子並不遠。

  大橙子總算習慣了坐在她旁邊，隻是早晨的風很涼。看她工裝外麵穿了個軍大衣，墨鏡口罩帽子齊全，像極了愛斯基摩人。

  “說了今天降溫，讓你穿多點你不穿，是不是很冷？”她還是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我才不要穿成你這個熊樣，我這棉襖挺。。挺好的。”大橙子舍不得穿自己的高價羽絨服棉服去收廢品，隨便在市場買了件便宜貨，但保暖的太臃腫她實在穿不下去，此刻口罩底下已經快要鼻涕橫流了。

  “都收廢品了還在意什麽形象。”

  “我有我的堅持，不要你管。”

  在兩個村子裏收完廢品，她對老伯提議停下喝杯茶坐坐休息，老伯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之前還喊收廢品，自從王風子給他買了個喇叭，這下連收廢品三個字也省了，隻剩下算錢需要說話了。

  “嗯。”老伯也確實蹬累了，接過她遞來的茶杯。

  “伯伯，我們還是換輛車吧。”她又提出了這個建議。

  老伯搖搖頭，“我蹬習慣了，你那個我開不好。”

  大橙子喝了口熱茶，氣溫也升了起來，總算溫暖起來，“伯伯，你還真是厲害，每天都騎這麽遠。”

  “做了十幾年了，習慣了。”

  “伯伯，您這一天能收多少錢啊？”大橙子想要套個近乎。

  “這說不準，有200-300的時候，也有幾十塊錢的時候。”老伯原先坐在牆角的石沿上，說著準備起身。

  她伸手扶了一下，“伯伯，我明天帶您去醫院檢查下，您的腿今天又嚴重了。”

  大橙子有點意外得看著她。

  “老毛病了，天氣一涼就這樣。”

  大橙子接上話，笑著說，“去看下比較好，您這一把年紀了，這個季節就在家裏休息休息唄。”

  “不能休息，一休息就廢了。”

  大橙子很隨意的開口問，“伯伯，您也到了享天倫之樂的年紀了，就別這麽拚了。”

  伯伯愣了一下，沒有說話，大橙子看他的表情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趕緊看向她，想讓她打個圓場，沒想到她的開口讓氣氛更加凝重。

  “伯伯，就算一個人也應該愛護自己的身體，都這麽努力賺錢了，幹嘛不把身體弄好點。”

  老伯沒有看她兩，起身推三輪車。

  大橙子瞪向她，這個王瘋子是真的缺心眼吧。她根本沒有在意大橙子的目光，走到老伯身旁，扶住他，老伯停下了。

  “老伯，我來騎車吧，您去坐大橙子旁邊。”她口氣溫柔，帶著笑容，“說了拜師，雖然您沒同意，但這幾天下來，您就是我師父，以後真的開了廢品回收站，到時請您過來坐班。”

  “要開廢品回收站，要多去向那些人找找廢品售出渠道，而不是跟著我這個老頭子這樣跑。”

  她笑笑，“我這是前期調研，連最前線的工作都沒摸透怎麽做後麵的事情，無論什麽事不都得從基礎打起嗎。”

  老伯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笑意，“你們兩個小姑娘做這行，雖然來錢，但又髒又累，沒那麽容易。”

  大橙子知道她是在撒謊說什麽廢品回收站，所以一聲不吭，她不喜歡撒謊。看她倒是一臉坦然，真是撒謊撒的臉不紅心不跳。

  “那明天我帶您去一趟醫院，看看腿疼有沒有辦法緩解。”

  “真的疼得走不了我休息幾天就行了，沒必要去醫院。”

  她有點強勢得推著老伯走到電動單輪車前，“大橙子，你開車。”對老伯，“您坐後麵。”伸手將放在後麵的小板凳放好，又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下。

  “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強，我說了不用。”老伯想要回到自己的三輪車卻一直被她拉著衣服也不好強硬扯開。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現在就是我父親，上車坐好，明天我去您家接您一起去醫院。”

  老伯應該是生氣了，但平時大概沉默寡言慣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半推半就得坐上了車，她給他的腿蓋上軍大衣。

  大橙子有點佩服她的強硬態度，畢竟這才認識一個星期而已，對一個算是陌生的長輩這樣說話，又不真是她爸。

  ——————————————————

  等她從醫院回來，大橙子好奇得湊上去，“怎麽樣？”

  “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凍的關節不舒服，開了點膏藥緩解一下。”她喝了口熱茶，“隻是這幾天不能讓他繼續收廢品了。”

  “你對他還真好，真是把他當家人了？這才幾天。”

  “沒有，隻是覺得他不舒服得去醫院，萬一真有大問題，遲了可就難治療了。”她回答得輕描淡寫，“你能幫我從網上買個東西嗎？我剛才在超市沒找到。”

  “什麽東西？”

  “插電的暖氣片，還有保溫的護膝，買稍微好點的。”

  “給伯伯買的？”

  “恩。”

  大橙子心想，這還不叫好嗎？

  東西到了之後，大橙子跟著她到了老伯的家裏，城鄉結合部的老式瓦房，看起來很有年頭，至少大橙子隻在抗戰片裏看過這種房子。

  看著她帶著東西過來，老伯麵露尷尬，大橙子在門口站著，發現路過的鄰居還挺多，還會好奇得朝這邊看兩眼，眼神閃爍。

  老伯用簡陋的碗端來熱水，大橙子看到水上飄著一層油實在不敢喝，看她很自然得端過來，喝了一口，有點被嚇到。

  “不要浪費錢買這些，我一個人住用不著這些。”

  大橙子發現老伯的桌子上擺著幾罐奶粉，心想難道這也是瘋子買的？

  “恩，以後不買了。”她回答很爽快。

  “我這地方又髒又亂，也不要再來了。”

  “恩，盡量不來。”說完這句，她繼續接著說，“伯伯，明天去我們那裏做客吧，您是我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想請您一起吃個飯，謝謝您這些天對我們的指導，我要進入下一步調研，希望您能給點指導。”

  “我隻會收破爛，哪裏懂其他的。”

  “可是我這要搶人生意的，懂很多的人大概也不想告訴我，不好意思去請教。”

  老伯點點頭，為她兩犯難，“那倒是。”

  “所以還請您把您知道的告訴我，什麽消息都行。”

  老伯歎了口氣，“恩，我給你打聽打聽。”

  大橙子本來一臉鄙夷得看她，覺得她真是會裝，等老伯說完這句話，明顯看到她的目光亮了起來。

  “謝謝師傅！”雙手一拱，起身鞠躬。

  見她一副開朗調皮樣，大橙子渾身一顫，怎麽突然變了個人。

  老伯也被她這樣子逗笑了，她看著老伯的笑容，笑出了聲，大橙子看她笑的那麽開心，自己也不自覺笑了，最後三人對著笑起來。

  “你這小姑娘真是。。。”找不到用詞，隻能一邊搖頭一邊笑。

  後來的日子，老伯對她的態度再也不那麽冷淡，來她們住處的次數也多了，主動告訴她打聽來的事情，她每次都很認真的記錄，她說為了方便聯係，給老伯買了個手機，老伯推辭不要，她說是幫她們打聽消息的勞務費，那些消息對她們來說太重要了。

  見她和老伯通完電話，大橙子半佩服半鄙視得看著她，“我說你真是演戲演全套，這樣下去資金到位再去工商局幾趟你確實能開廢品回收站了，這都快20天了，書簽主人的消息你到底還問不問？”

  “說了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她很不喜歡大橙子提及此事。

  “跟你說一聲，過兩天我要去臨城一趟。”

  “哦，去吧。”

  “你可不能趁我不在去問啊，問了也要告訴我結果，聖誕節過後我就回來，不是聖誕節我就不回去了，所以我這是沒辦法。”

  她看了下手機，“已經20號了啊。為什麽聖誕節一定要回去？”

  “因為有駱明誌的現場活動，有人去不了，我們現在距臨城又不遠，就把票給了我，所以這次我必須得去前線應援。”

  “哦。”

  “我算算，四天時間，你要在那幾天才去問，我可真的要生氣，朋友沒的做。”

  “知道了。”

  “你這麽心不在焉，不要敷衍我。”

  “明白明白，現在還不到時候，所以不可能問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