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橙子已經好幾天沒給她好臉色了，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對這點還挺好奇，但也不好直接問，問了就好像自己不想和她共事一樣。

  等通過那位同學的學長獲得了和他導師聊天的機會，大橙子才明白為什麽她要和那個大學生套近乎。

  “你為什麽不找上次的人幫你引薦，兜這麽大的圈子。”

  她的回答很簡單，“有些人能不第二次接觸就不第二次接觸。”

  大橙子還想再問為什麽，見她麵色冷清下來，知道她不想解釋。

  這位導師目前是學院的院長，在房州大學任教快30年。

  “李教授，我是記錄人落筆為安，很感謝您能接受我們的采訪。”她遞上事先準備好的名片，“這是跟著我學習的助手，您可以叫她小陳。”

  她沒有說自己是記者，也沒有報上姓名，直接介紹自己的筆名，之前看到那張名片時，大橙子搜了一下，可以說是默默無聞，也就是個地方日報的寫手，這樣的筆名報出去也真好意思。

  好在李教授並不在意，“聽小海（學長的名字）說，你們日報準備出一欄大學專業介紹，想法很好，讓學生入學前了解一下專業方向很有必要。”

  “嗯，明年初出刊的話，高考結束正好能出完。”

  “聽說我是第一個受訪的，專業這麽多，這已經10月底了，你們任務艱巨啊。”

  “您說的對，所以可能會根據實際情況，如果采訪順利，可以讓更多的記者來加入這個主題。”

  李教授欣賞得看著她，“看來這個主題是你提出來的。”

  “嗯，因為一些事有了靈感。”

  采訪正式開始後，大橙子有種錯覺，她就是個記者，這真的是采訪，她準備的問題很專業，針對該學院的各專業她提前都做了一些了解，問的點都很對，李教授隔幾句就會說你這個問題問得好，一時間她差點忘記兩人真正的工作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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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房州日報大樓的一間總編辦公室裏，主編在抱怨。

  “我們版麵總共就這麽大，還要騰出這麽大一塊給落筆為安，他是誰我都沒見過，就在我們雜誌投過幾次稿而已。”

  “你放心，這版麵出來，絕對有人買賬。”

  “難道是有人準備在這版麵投廣告？”

  “好了好了，辛苦你把這版麵提出來，回頭請你們組吃大餐。”

  每當總編用這種討好的語氣說話，她都覺得渾身發冷，不知道他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好事自然是有，林建一這種近不得身的人，總編有幸在一個多月前的一個慈善晚會上和他說上了兩句話。

  “林總，您前段時間不是提到房州日報嗎？這位就是房州日報的總編。”引薦的人給林建一介紹。

  “沒想到林總還會看我們這種地方報紙。”總編有點受寵若驚。

  林建一表情略顯尷尬，“倒不是經常看，看過兩篇文章寫的很有意思，昨天說起來，就隨口提了一句。”

  “能讓林總覺得有意思的文章應該很不錯。”

  “嗯，筆名也挺有意思，好像叫什麽落筆為安，感覺是個有思想的年輕人。”

  總編對這個筆名自然毫無印象，當下隻能順著說，“能讓林總喜歡是他的榮幸。”

  “也不是喜歡，那兩篇文章寫得不錯，有點印象而已。”

  總編略有耳聞，林建一這個人很怕別人套近乎，也很怕和普通人扯上關係，所以謹言慎行。

  總編趕忙點頭，“是的是的，”

  等他回到報社，第一件事就是讓幾個主編把落筆為安這位筆者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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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教授去上大課了，大橙子終於找到了一個空檔發問。

  “王風子，你這幾天到底在做什麽？你還查不查了？”大橙子表達自己還在生氣的方式就是喊她的筆名全名。

  “當然查，今晚不是約飯了嗎？”

  “好吧，希望你能問出點什麽。”大橙子想了下，還是決定說出來，“你這樣大搖大擺得采訪，明年真的能出來嗎？這個采訪後續你準備怎麽辦？萬一被當成騙子就麻煩了。”

  她看了一眼大橙子，“這就是一個正式的采訪，版麵會有的，你放心，至於後期的采訪我之前也說了，隨著進度可能會有其他記者。”

  “林老師幫你聯係的？”大橙子的語氣有點醋醋的。

  “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那你自己找過去的？”

  “嗯，房州日報我之前投過稿，和主編有聯係。”

  大橙子疑惑得看著她，“你又不是房州人，幹嘛給房州日報投稿？你在房州待過？”

  “沒有，但也可以投稿。”

  大橙子突然想起來第一次找假書簽主人時的事，“是不是之前，我還以為你是騙人的，你真的發表出來了？”

  “嗯。”她正在手賬上記錄著什麽。

  “可一開始你也不知道能不能被發表吧。”

  “嗯，所以我告訴他我隻是收集素材，不是給了辛苦費嗎？”

  大橙子盯著她化著淡妝的臉，心中再次泛起了初見她時的落差感，根據林溪的指示那時候通過網絡和王風子聯絡上，第一次奔現之後，林溪很興奮得給她打電話，問她的感覺。

  ‘她是個怎樣的人？’

  她想了許久，回答了一句，‘不知道，您還是自己見到她了再判斷吧。’

  當時她沒有告訴林溪，王風子年紀看起來多大，長相穿著怎樣，因為她覺得讀過她文章的人應該對她有自己的理解，總之初見她那種巨大的落差感她不知該怎樣和林溪說明，倒不如等她自己見到了再判斷。

  初見的落差，是因為大橙子正好在讀她的第三篇文章，記錄的是一段特殊的愛情，可能某種意義上算是畸形的，整篇文章看得人十分壓抑，女主角是一位精神病患者，男主角是她學生時代的追求者，她的用詞都像是在訴說，訴說每一件事的苦痛，文章色調暗黑。

  可初見那天，王風子白淨的臉蛋，清爽的裝扮，對自己禮貌的微笑，圓目有神，整個一陽光少女，和她從文章中感覺出來的判若兩人。

  而相處了這麽久，此刻的落差感與那時的感覺剛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