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駱明誌早晚都會發來問候，簡單又毫無營養的幾句交流。

  某公司大院的招待室內，大橙子和她終於見到了第二候選人，一看就是很注重保養的女性，穿著得體，頭發上點綴的發飾精致，不誇張但很吸睛，即使40歲也風韻猶存。

  第二候選人伸出手，大橙子很自然握了上去。

  她正觀察這位阿姨，大橙子碰了碰她，慌忙伸出手也和對方握了握。

  “對不起，這幾天正好出差，剛回來，你們是哪個公司的？”標準的普通話和來這裏路上遇到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表情正式而官方。

  大橙子剛要開口，她搶先了，“阿姨，我們來找你並非公事，是私事。”

  聽她這麽說，大橙子有點意外，不是說好以雜誌采訪為理由接近這個人的嗎？

  “私事？”第二候選人的表情尷尬了一瞬，立刻恢複，“我好像不認識你們，找我有什麽私事？”

  大橙子不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隻能退後不再說話。

  “您別緊張，隻要您誠實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如果覺得這裏不方便，我們另外約地方也行。”

  大橙子看著她的表情，總覺得她說話的口吻很奇怪，不是平常對待長輩的說話態度，和采訪第一候選人時很不一樣。

  這位看起來優雅的女士此時臉上出現了一絲慌張，但依然笑著，“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吧，留個聯係方式。”、

  “好。”

  她沒有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而是讓大橙子記錄下了第二候選人的聯係方式，說晚餐前會主動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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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話就問，不要走來走去。”她坐在酒店的書桌前翻閱手賬。

  “那個……怎麽說呢，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什麽？”

  “我總感覺你和那個阿姨的對話不對勁，和平時你采訪別人的時候不太像。”大橙子盯著她的側臉，看她的反應。

  她關上手賬，輕描淡寫，“那個阿姨這幾天不是出差，是出軌。”

  大橙子瞪大了雙眼，“你怎麽知道？”

  “這幾天沒事幹，在這附近走了走轉了轉，打聽了點閑言碎語。”

  大橙子皺眉，很不屑，“這種你也信？亂嚼舌根，我看那些人八成是嫉妒她。”

  “嗯，不可信，但可用作參考。”

  “那你怎麽能說她是出軌？這種話亂說不好吧。”大橙子的心裏顯然對她有了芥蒂，這樣隨意揣測別人真的有點低級。

  她把手賬遞給大橙子，“你看看我收集的消息。”

  大橙子接過，一打開，驚住了，和內容無關，而是裏麵各種貼紙注釋，真是很豐富的記事本。

  “這是你在日本學習時留下的習慣？”

  “嗯，有助於我思考。”

  大橙子看她一眼沒有說話，手賬裏寫了別人對第二候選人的客觀描述，標簽貼紙上寫明了信息來源人可能的年齡和說話的場景，內容繁多，大橙子粗略翻過，看到最後她總結的信息。

  第二候選人，40歲，公司普通職工，工作穩定，時間清閑，收入中等，有房有車，有一兒子正上高中，丈夫5年前出車禍，目前還在治療，治療費用昂貴。

  當然除了可以確定的客觀情況，還有一些無法證實的不好傳言，有兩條傳言她標注的是‘親近關係’。

  大橙子並沒有興趣看那些，“這些能說明什麽？”

  “說明她應該挺缺錢的。”

  “那又怎樣？”

  “你沒看她今天的車嗎？還有下車時的裝扮和挎包。”

  “也許是之前的包和衣服呢。”

  她翻開截圖的相冊，示意給大橙子。

  “這麽貴？2萬的包和5000的衣服，她可真舍得。”說完這句話，看著她，“你也夠厲害的，這都能記住，能搜出來。”

  “嗯，車子我問了人，好幾年前的款，但那種車養護費也夠嗆。”

  “也許人家本來就有錢，醫院的費用並不算什麽。”

  她瞥了一眼大橙子，“你說的對，但我挺喜歡拿一些人的話當作參考，所以我覺得有可能，就試探了一下。”

  “什麽？”

  “我說找她是因為私事，她那瞬間的表情並不是吃驚或意外，而是早就有準備但又害怕又尷尬，這種表情我見過不少，我又故意讓她別緊張，可以換地方，她並沒有異議，馬上說請我們吃飯。”

  “就因為這種曖昧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麽事呢？”

  大橙子這才發現她比自己想象的有城府，也難怪林老師說她很有潛力，具體什麽潛力她實在猜不到，但這會兒竟有點佩服她。

  她沒有再解釋，就這幾日在門衛室，和偶爾過來聊八卦的阿姨們多聊聊，信息量挺大，尤其昨天某位阿姨似乎對第二候選人曾經的操作十分不滿，說這次出差一定又會故技重施。

  第二候選人的車出現的時候她就一直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當時大橙子問她為什麽突然跑出去，她沒有解釋，她看著她從副駕下車，看著司機位置的人把車鑰匙還給她的時候兩人的肢體動作過於親密。

  而這個司機位置的人是誰，她在第一天去公司會客室的時候從公司簡介上就知道了，之後不願再去樓上的會客室，也是為了方便打聽第二候選人的一些情況，隻是沒想到後麵的事這麽勁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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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橙子自然不相信八卦和那些曖昧的判斷。

  “你們騙公司的人說是找我有合作，你們到底什麽人？”

  大橙子也看出了這位阿姨的擔憂之情。

  “阿姨，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你的私事我不管，但你得誠實回答，回答之後我們就不會再出現。”

  她恢複了一貫和人對話的態度。

  “1995年，你在房州大學上學吧？”

  這位阿姨想了一下，應該在算時間，接著警惕得回了一句，“是又怎樣？”

  “阿姨，你不要緊張，我問的這件事和這幾天出差的事沒有關係，你不用擔心，你隻需要誠實回答我的問題，之後我保證不會出現，您的其他事我並沒興趣探究。”

  大橙子一直覺得她是個高冷但又很容易讓人信任的人，還記得第一次與她網友奔現時，她和自己說話時看著自己的目光差點讓自己說出這場奔現是策劃好的。

  看這位阿姨的表情應該是相信了她，“你問吧。”

  她拿出一張A4複印件，複印的是一張有折痕的紙條，林總給她原件的時候告訴她，這是他在書裏發現的第一張書簽，上麵寫著，‘對不起，我不能表明身份，我沒想和你做朋友，隻是很想告訴你，真的很謝謝你。’

  給第二候選人看的時候，她那雙圓圓的眼睛盯著她的表情。

  “這是什麽？廢紙的複印件？”

  在大橙子看來，這位阿姨一定不是紙條的主人，她很明顯真的不知道。

  “這個你沒有印象嗎？”

  “這上麵寫的話是什麽意思？是傳話的紙條嗎？跟我說的？”

  她收起了A4紙，“阿姨，你上學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圖書館的愛情故事？”

  “什麽圖書館的愛情故事？沒有聽說。”顯然第二候選人對此毫無興趣。

  “那您上學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學校裏發生過什麽好玩的事？”

  “那會兒傳我們那屆畢業後不包分配，我們學校是好，但我學的專業那會兒不包分配都不知道該去哪裏，天天忙著學習忙著找單位實習，哪有時間聽什麽八卦。”

  話說到這裏，菜才陸續上了上來。

  第二候選人放鬆下來了，“菜上來了，吃吧。”

  大橙子早就餓了，這江南美食她早就想嚐嚐了，拿起筷子，看了一眼王風子，她也拿起了筷子。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吃飯間，三人像是普通朋友一樣，她也沒再問任何關於房州大學的事，談了談桌上食物，當地的風土人情，倒是第二候選人自己提了一句。

  “說起來，大學時候，有家麵店，麵條真的很好吃，每天都排隊領號，有人說沒去吃過房州大學的那家麵店，就是白來房州了。”

  “在通訊網絡都很落後的情況下，這麽有名真是難得。”她表示讚同，“看來真的很好吃。”

  “是的，可惜畢業後就再也沒回去吃過了。”

  大橙子問，“不是有校友會嗎？一次都沒有回去？”

  “有班級聚餐，但也沒有回過房州了，偶爾出差過去也沒時間去學校看一眼。”第二候選人的口氣很是感慨。

  “大概那個麵店現在也沒了吧。”她很隨意的說著。

  “可能吧，十周年的時候聚餐還在說那家店還在，現在就不知道了。”

  “店的名字是什麽？下次去房州，我去嚐嚐。”她說著真的拿出了本子。

  “好像叫什麽。。大概就是小陳小張之類的名字，應該是老板的姓氏。”阿姨想了一下，實在是沒印象了，補充了一句，“在老校區的北門，現在估計改建了，你們要能找到告。。。”

  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大橙子和第二候選人都有點尷尬，她隻是微微揚起嘴角笑，當她笑的時候，大橙子正看向她，這樣的笑容她從未在年輕人的臉上看到過，即使是林溪那個年紀都很少見。

  “找到的話，我替您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