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我做不好。”格瑞爾搖頭不已，如此的重擔，他承擔不起也扛不起來，更沒有一點的信心。

  “那就相信自己能做到，時機不容許我們做好一切準備，有時候就是要打破規則，才能做得更好。”古一法師緩緩的說著，不知是在對格瑞爾說，還是在說自己汲取黑暗力量是打破常規的行為。

  格瑞爾低頭看著掛在脖頸上的阿戈摩托之眼，和三座聖殿頂部的巨大天窗一模一樣的暗金色眼睛，時間寶石在手，他卻感不到一點的喜悅，隻有滿心的惶恐和不安。

  古一法師一旦逝去，地球就又失去了一麵堅實的屏障，沒有了至尊法師和阿斯加德，薩諾斯還會畏懼不前嗎？是否會馬上就開始進攻地球，來奪取地球上的心靈寶石和時間寶石。

  一想到這，格瑞爾就慌的不行，哪怕是當年高考都沒這麽緊張過，好似麵臨審判的犯人，明知結果如何，卻依舊抱著一絲的希望，可現在這僅存的希望卻在一點點的流失。

  奧丁沒了、阿斯加德沒了，現在至尊法師也要沒了，一切好像在回歸原點，唯一的變數就是格瑞爾手裏拿著原本薩諾斯拿到的第一顆力量寶石，加上時間寶石的話，應該能和薩諾斯一戰了吧。

  畢竟以太粒子不知所蹤、空間寶石被肥宅托爾帶走，靈魂寶石需要獻祭，心靈寶石還在地球，這樣的話...

  “把心靈寶石也拿到手。”格瑞爾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並且愈發的強烈，擁有三顆無限寶石的話，哪怕薩諾斯拿到另外三顆寶石，三對三也是個五五開的局麵，還需要畏懼他嗎？

  格瑞爾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何必畏懼、為何擔心、幹嘛遲疑，正如古一法師所說的那樣‘有時候就是要打破規則，才能做得更好’，拿走別人的無限寶石，讓別人沒響指可打，甚至可以反過來一個響指，用無限寶石把薩諾斯的大軍全都滅了。

  為什麽會害怕、為什麽會畏懼、為什麽會擔心，不就是實力不如人嗎？隻有戰五渣的廢物才會害怕農夫手裏的獵槍，賽亞人不但想笑，還會贈送一枚光彈，根本不害怕、哪裏會畏懼、更沒有擔心，快樂的不行。

  想著想著，格瑞爾出了神，收集無限寶石的念頭，格瑞爾之前從沒敢想過，但他現在覺得，無限寶石很特殊嗎？薩諾斯摸得，我就摸不得？手裏已經有三分之一了，再拿到心靈寶石，就一半了，就算剩下的拿不到，但三對三，根本不虛。

  “你在渴望力量。”古一法師突然開口，將格瑞爾從思慮中驚醒，這才發現古一法師的眉間竟出現了幾道細密的血色紋路，組合成一個簡單的圖案——黑暗次元的印記，多瑪姆信徒的標誌。

  “嗯！”格瑞爾點了點頭，開口道：“隻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打敗強敵，保護好想守護的東西。”

  “渴望強大的力量沒錯，但絕不能淪為欲望的奴隸，多瑪姆就是在愈發強大的力量中迷失了，最終失去了自我，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名為多瑪姆的黑暗生物，早已不是多瑪姆。”

  “嗯，我會注意的。”

  古一法師動了動嘴，好像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轉過身來，望向了身後，失去了時間寶石的力量，鏡麵世界已經恢複如常，跟外麵的現實世界沒什麽。

  四周的景色很普通，沒有青山綠水、沒有奇峰峻嶺，隻是普通的山、普通的路、普通的草木和野花，卻讓古一法師無比的留戀，癡癡的看著地球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我曾無數次的看過自己終結時刻，本該準備好的，但我卻無比的留戀，知道自己生命有限，才覺人生苦短，這是死亡賦予生命最好的意義。”

  最後一個音節出口，古一法師的身影竟開始消散，兩三息的功夫就化作無數發光粒子，如螢火蟲一般四散開來，但根本沒飛出多遠的距離，就徹底消失不見，鏡麵空間眨眼睛就隻剩格瑞爾一人。

  “尊者？尊者？尊者...”格瑞爾喊的一聲比一聲大，鏡麵世界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回應，隻剩他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空曠的荒野上，任憑來自東南西北的冷風吹拂。

  “尊者！”格瑞爾雙眼有些濕潤，嘴唇顫抖著，嗓子眼好像塞了塊木頭，再發不出什麽聲音。

  至尊法師就這麽走了嗎？守護人類數百年甚至更久的古一法師真的不在了嗎？地球要失去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者了嗎？

  格瑞爾不想知道答案，更不想麵對這殘酷的事實，以後再沒有人遮風擋雨，抵禦一切來自異次元的強敵，再沒有人在迷茫時刻，幫你解惑，再沒有人傳道授業解惑...

  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格瑞爾才回過神來，低頭握住阿戈摩托之眼，低聲說道：“尊者，地球...我會保護好的。”

  ‘嗡！’

  閉合的阿戈摩托之眼突然打開來，散發出如寶石般璀璨的翠綠色光輝，映入格瑞爾的眼中，無比的明亮，刹那間，鏡麵空間開始崩塌，大地翻轉、山河破碎，猶如重塑天地一般，讓格瑞爾所能看到的一切都破碎成無數塊。

  每一塊碎片都在放映著不同的影像：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背著個破背簍，在暴風雪中艱難跋涉；這個孩子穿著小號的卡瑪泰姬道服，在認真的畫圈...學會施展簡單的魔法...用魔法對抗奇形怪狀的生命體...從一個老者手中接過阿戈摩托之眼...強敵環伺，打開禁書，施展了禁術，以橫掃的姿態，滅掉敵人...

  在離格瑞爾最近的幾塊碎片上，格瑞爾看到了眉間帶有黑暗印記的古一法師，漫步在漫山遍野的火焰巨人大軍中，雙臂環繞著魔法陣，揮手間，一個個火焰巨人分崩離散，血液似的岩漿流淌而出，匯聚成溪流，在寒凍的地麵上肆意橫流。

  “原來是尊者您啊。”格瑞爾盯著四周放映古一法師一聲的碎片，自言自語的說著，總算是知道是誰消滅火焰巨人大軍了，也明白她為何這麽做，自知時間不多，也就不再擔心使用黑暗力量的隱患了，直接出手滅掉了對地球和人類威脅極大的火焰巨人，作為她對地球最後的保護。

  但馬上，格瑞爾以為的‘古一法師最後的保護’就變成了倒數第二次，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光芒瞬間增強了十多倍，四周的碎片在翡翠般的光芒中，迅速的愈合，再度成為一個整體。

  而放映的影像也隨之改變，再沒有青山綠水，而是無邊無垠的黑暗虛空，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光團，亮度很低，看起來就好像是孩子信手塗鴉一樣，雜亂無比，毫無美感。

  在格瑞爾的注視下，這些暗淡的光團數量在迅速的減少、體積在迅速的擴大，顯然‘鏡頭’在拉近，很快，暗淡的光團變成了一個個碩大無比的球體，或者說類球體。

  這些球體有點像是病毒細菌放大後的圖，表麵到處是散發著各色光芒的‘隕石坑’，視野範圍內，數也數不清的無數球體，由一根根粗細不一，好似血管一般的東西，將彼此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整體。

  這就是多瑪姆！”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格瑞爾一大跳，扭頭一看，古一法師懸浮在格瑞爾的身旁，身上的法師服換成了樸素的灰色，雙手背在身後，平靜的望著漫無邊際的虛空。

  “尊者？！”格瑞爾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是什麽情況，剛剛不是離開了嗎？怎麽又出現了？這...什麽鬼？

  可古一法師卻看都不看格瑞爾，好似沒有聽到格瑞爾的話一樣，注視著前方，繼續用平淡無奇的語氣說道：“多瑪姆是黑暗維度的統治者，他和黑暗次元融為一體，他就是黑暗次元，黑暗次元就是他，不死不滅。

  但正因為此，他永生無法離開黑暗次元，因此他致力於將其他世界融入黑暗次元之中，成為他的一部分，他的信徒也迷信於此，認為融入黑暗次元，就能獲得永生。”

  “這...我們是在多瑪姆體內？”格瑞爾有些被驚到了，感覺自己就像多瑪姆體內的一個細菌，甚至可能是比細菌更小的東西，星球則是細胞，河係是器官，多瑪姆就是宇宙。

  可格瑞爾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古一法師好似看不到格瑞爾、聽不到格瑞爾的話，自顧自的說道：“黑暗維度比時間更加的古老，統治那裏的多瑪姆超脫了時間，借此誘惑其他世界的人。

  超越時間的存在，不被時間奴役、不被死亡扼製、成就不朽的永恒，無數人淪陷其中，甘願為多瑪姆奔走，吞噬他們的世界，最終就像這無數的星球一樣，成為多瑪姆的一部分。”

  格瑞爾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應該是古一法師留在阿戈摩托之眼中的一段影像，給繼任者介紹多瑪姆和黑暗次元，以防突然去世，使得繼任者不知卡瑪泰姬最大敵人多瑪姆的底細，算是個保險措施吧。

  但她的話，卻讓格瑞爾有種驚悚感，之前格瑞爾一直覺得行星吞噬者是漫威體型最大的反派了，萬萬沒想到，多瑪姆竟比他大無數倍，放眼望去，直至視野盡頭，依舊是一顆顆散發各色光芒的星球，根本無法計數到底有多少的星球存在於此。

  多瑪姆到底吞噬了多少的星球，消滅了多少的生命，身軀如此的龐大，力量又該有多強，怪不得稱霸九界的阿斯加德，偏偏放任地球為卡瑪泰姬的自留地，原來卡瑪泰姬在應對如此強的敵人。

  強到一任任至尊法師，都必須借用時間寶石才能擊退多瑪姆，而無法消滅多瑪姆，強到古一法師要用放棄生命，來打斷多瑪姆入侵地球的企圖。拚上性命，卻連同歸於盡都做不到，隻能讓其放棄入侵地球，這該讓人多麽的絕望。

  在格瑞爾思緒萬千之際，古一法師突然轉過身來，滿臉嚴肅的說道：“多瑪姆是卡瑪泰姬、是人類、是地球、是宇宙最大的敵人，隻要他活著，就不會放棄將宇宙融入黑暗次元的念想。

  傳說，地球是這個宇宙通往多元宇宙的一個入口，隻是無人知道這個入口在何處，又該如何開啟，但多瑪姆是不會放棄將手伸向其他宇宙的欲望，必然會想盡辦法吞噬地球，至尊法師的職責和使命就是保護好地球，哪怕舍棄人類，也不能讓地球有失，否則整個宇宙、甚至多元宇宙都會遭到多瑪姆的毒手。”

  說話間的功夫，一個穿著橘色法師服的古一法師從兩人中間掠過，落在相距不遠的一顆散發著光亮的‘星球’上，背對著手，抬頭望著‘天’，開口道：“多瑪姆，我來了。”

  明明相距很遠的距離，可古一法師的話卻很清晰的傳入格瑞爾的耳中，扭頭一看，這才發現灰色服飾的古一法師竟消失不見了，低頭再瞅，阿戈摩托之眼的光也從向四周散射，變為如投影燈一樣聚光向前，‘放映出’不知發生在何時的‘古一法師深入黑暗次元，尋找多瑪姆’的事。

  但格瑞爾隱隱感覺，這一切應該是在剛剛發生的，古一法師揮手滅掉了火焰巨人，深入黑暗次元去見了多瑪姆，同時在鏡麵世界將阿戈摩托之眼交給了格瑞爾，連多瑪姆的事情都來不及交代，隻能在阿戈摩托之眼內留下這段影像。

  在格瑞爾猜測的時候，發生在過去的古一法師抬起了雙手，腕部當即出現了暗金色的魔法陣，衝著上方一揮手，一顆蠕動的星球瞬間被無形的攻勢給劈成兩半，破裂開來，大量散發著各色光芒的物質灑出來，連接在兩極血管似的管線，當即縮回，拽著被斬成兩半的星球撞在旁邊的星球上，使得雙方融為一體，另一個星球的體積瞬間脹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