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隻是一直站著太累。”

  他把她放在了車頭上坐著。

  認識久了就會發現他其實並不是輕浮的人，卓簡很快放鬆下來，他坐在她身邊，還是點了根煙，然後看著海麵抽著煙叫她：“卓簡。”

  “嗯？”

  “要不要跟我說說你們的事情？”

  “說什麽事情？”

  卓簡低落的問了聲。

  關於她跟傅衍夜，還有什麽好說呢？

  “我告訴了你我的全部，至少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為什麽喜歡他？”

  他緩緩問出自己的疑惑。

  卓簡抱著膝蓋看著海麵，眼前突然浮現出他們小時候來。

  ．

  記憶有些模糊了，但是她還記得，他是那群男生裏最帥的一個，而且……

  她就是覺得他看她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而且他也疼她。

  現在想來……

  “是色迷心竅吧。”

  大概是她喜歡他，所以就誤以為他冷漠的外表下有顆炙熱的心，為她而炙熱的心。

  “他看上去的確是那種能迷倒不少女孩子的類型。”

  莊明厲想了想，很認可卓簡的說法。

  卓簡倒是很意外，很少有男人會承認別的男人好看。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莊明厲又問了句，他沒喝酒，但是他有些沉醉，沉醉在別人的故事裏。

  “很小，記不清了。”

  是真的記不清了。

  印象裏好像就是，一直喜歡，從認識，從記得。

  “你們是青梅竹馬，肯定很多共同的美好記憶對不對？”

  莊明厲又問她。

  “算是吧。”

  卓簡低了頭，突然覺得心裏像是缺了一塊。

  不知道什麽時候缺的，還挺大的一塊。

  心裏頭涼涼的，想要那部分東西快點回來，但是又找不到。

  “可是卓簡，青梅竹馬未必就是值得托付一生一世的真愛。”

  他突然說了句，喚醒了神遊另一個世界的卓簡。

  她包裹的嚴實，毯子是焦糖色的，把她的臉顯得格外的嬌俏柔弱，像是最珍貴的易碎品。

  莊明厲看著她，隻覺得一顆心好像要被她勾出來。

  可是終究，他還是壓抑住自己那可想要跑出來的心，他不想嚇到她。

  卓簡抱著自己望著海麵最黑暗的地方，稍稍再抬抬眼，竟然在遠方，有一處光，很小，如星星，但是又不是星星。

  青梅竹馬未必就是一生摯愛這件事，她很早就知道，她還說給別人聽過。

  可是從別人嘴裏聽到，她卻覺得有些酸澀。

  “別為了曾經那麽愛的人，讓現在的自己過的不好。”

  莊明厲又說了句，然後掐滅了煙，在他的車上。

  他跳下車，跺了跺腳，把毯子扔在車身，拍了拍手，“下來吧，我送你回去。”

  卓簡坐的高高的，望著他，心裏有了異樣的感覺。

  她突然忘了動，腦子裏也是亂做一團。

  她什麽都想不清楚，還是在他上前要再去抱她的時候，她終於回過神，“我自己可以。”

  莊明厲並不為難她，站在一旁。

  他知道她注重什麽。

  可是她要跳下來的時候，他要是不服一把，她穿著高跟鞋，肯定會被崴到腳的。

  他還是扶了她一把，隻是手臂。

  卓簡跳下來後也是覺得有驚無險，再仰頭去看擔心她的人，笑了笑：“多謝。”

  他隻是笑了笑。

  隨即卓簡上了車，他把毯子放在後麵，載著卓簡離開。

  王瑞的車一直跟著他們，不久後莊明厲便發現了他，問了聲卓簡：“他叫什麽來著？王瑞？”

  “王瑞？”

  “嗯，在後麵。”

  “……”

  卓簡轉頭看去，她是看不清的，可是這麽晚，路上又沒別的車，所以還是認出了。

  “我們怎麽走？要甩開還是不變？”

  “不用管他。”

  卓簡想，甩掉也隻能甩掉一時。

  傅衍夜。

  她已經無話可說。

  王瑞其實有知道自己被發現，給傅衍夜打了電話，“老板，好像被發現了。”

  “繼續跟著。”

  那邊沒有多餘的話，說完就掛電話。

  這樣的天氣，她跟別人去海邊看雪？

  是全然不顧已婚的身份了。

  再回到家已經快天亮，除了有點冷，渾身倒是不再像是之前那麽沮喪。

  外麵的雪更大了，她躺到被窩裏，然後開了電熱毯，靜待床上暖了之後入睡。

  ——

  莊明厲回到入住的客房，裏麵是明晃晃的，而他母親就坐在裏麵。

  “我當你今晚不回來了。”

  “我還能去哪兒？”

  莊明厲說著，走過去將她抱住。

  “拐著別人的老婆私奔唄。”

  尹玲低頭看自己兒子，她是又心疼又不忍。

  “要是能拐得走就好了。”

  莊明厲像個孩子一樣在她肩膀撒嬌。

  尹玲無奈歎了聲，“阿厲，這時候就算你引起她的注意力，就算追到手，你也是趁虛而入，知道嗎？一旦她清醒過來，你便會失去她。”

  “媽，我沒追。”

  “沒追？真的？”

  這麽晚才回來，卻說沒追，那這算什麽？

  “我隻是不想看到她傷心，媽，您不知道我剛認識她那天，我覺得她也在逃跑。”

  “……”

  尹玲一頭霧水，直到莊明厲講了他們的相識。

  她當然知道她兒子陷進去了，可是莊家已經在催他回去完成婚禮。

  “媽，我討厭青梅竹馬，為什麽一起長大就非得結婚？”

  “可是她是個已婚女人。”

  “可是她不愛他了，是傅衍夜親自摧毀了她對他的感情。”

  “可是他們沒離婚啊。”

  “會離的。”

  莊明厲知道，卓簡已經受不了傅衍夜。

  尹玲摸了摸他的頭發，無比愛憐，“媽不希望你走錯路，阿厲，媽希望你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結婚，但是不是這樣，她真的不合適呢。”

  “如果她真的不合適，我會收手。”

  “嗯。”

  尹玲摟住他，心裏對孩子的虧欠讓她不忍傷害，但是她其實心裏明白，這一段她兒子注定沒有好結果的。

  可是，或者人類的感情，總需要嚐試，哪怕最後傷痕累累。

  ——

  翌日，電視台對麵的公寓。

  卓簡去開了門，然後見到了昨天問她是不是妒忌別人可以跟他卑微的敞開心扉求寵的男人。

  卓簡怔住了。

  隻是他卻冷沉著臉，“怎麽？不認識你男人了？”

  “我隻是好奇，一向自己開門進來的傅總，今天怎麽突然敲門了呢？”

  卓簡鬆開門把手，輕輕抱住自己的手肘問他。

  傅衍夜走進去，門一關，他抓住她的肩膀就將她扭過身壓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