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卓簡嘲笑了聲。

  眼淚掉出來的時候，那話說的格外的爽快。

  傅衍夜握著她的手鬆了鬆，跟她的距離也稍微拉開。

  “傅衍夜，我其實從來沒有愛過你。”

  卓簡倔強的繼續說著。

  傅衍夜看著她的樣子，分不出真假。

  “其實我嫁給你，給你生孩子，去尋找你，不過都是不想離開傅家，不想失去傅家這麽強有力的支撐，失去你我會失去很多權利，好處。”

  “……”

  傅衍夜冷沉的望著她。

  “這肚子裏的孩子也的確不是你的。”

  他鬆開她的手挽手，卓簡指著自己的肚子對他說。

  “卓……”

  “別叫我，你根本不配。”

  卓簡昂起頭，怒視他，拒絕他。

  她哽咽，她憤恨，她卻更堅決。

  她想跟他好，她想她會不會不該對他太冷血？

  她想他失憶了，他肯定也很孤獨，對這個他生活了三十多年卻全部忘幹淨的城市，他很孤獨，很需要人陪。

  簡直，可笑。

  她幹嘛想那些？

  她就不該有什麽顧慮。

  這樣的他根本不值得。

  當年他送給她的話，她變本加厲的奉送給他。

  就這樣。

  她說完便繞開他往外走。

  傅衍夜站在那裏沒動，直到聽著，門被打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她把門大力的推開，離去。

  “衍夜，你是不是瘋了？”

  嚴正站在門口，不得不問他這句話。

  剛剛隔音不太好，他們都聽到了。

  “他不是瘋了，可能是腦子進了水，傅總，你治療好病之後，還是少再靠近阿簡吧。”

  鍾麥也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而歐陽萍早已經追了卓簡出去。

  卓簡身後跟著一群保鏢，可是最前麵的隻有歐陽萍。

  樓頂上，歐陽萍抱住她，“我聽著他就是不自信，怕自己不夠好，不夠讓你喜歡，你別太生氣了啊。”

  “他就是欺負我，仗著我愛他，仗著全家都站在他那邊。”

  卓簡也抱著歐陽萍，哭啞的嗓音勉強發出來，臉上早已經淚流成河。

  “傻瓜，他隻是太無知了而已，他要知道你愛他。”

  “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竟然問我愛不愛他，我也曾經問過他這樣的話，他說從來沒有過。”

  一時之間，那些不好的記憶全都湧上心頭。

  他剛剛那樣子，就是那麽狠厲，那麽獨裁，專製。

  卓簡哭到有些發抖。

  歐陽萍抱著她，感覺她身子漸漸滑落，便跟著她一起跪在地上，還是緊緊地抱著她，“求求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太多，你現在肚子裏可還懷著一個呢。”

  歐陽萍沒別的辦法，隻能提醒她重點。

  歐陽萍也怕極了，怕卓簡再像是之前那次，氣到吐血。

  “萍萍姐，我不知道我怎樣做才是對的。”

  卓簡隻委屈的哭著，啞著嗓子跟她說出心裏話。

  到底該去該留，她真的能忍得住嗎？

  單單這一次，她便已經受不住。

  她還能讓他在誤會更多麽？

  “目前是先生下健康快樂的寶貝來，簡簡，我們現在可以不要想傅衍夜那個混賬，我們現在開始，隻為了自己跟寶貝們，好麽？”

  歐陽萍捧起她的臉，一邊給她擦一邊安撫她。

  寶貝們？

  是啊，她還有兒子們，還有未出生的女兒。

  卓簡低著頭摸著自己的小腹，想了沒多久，又撲到歐陽萍的懷裏去哭著發出一聲“嗯。”

  卓簡沒有再下樓，她在頂樓套房裏住下。

  傅衍夜也沒有回去，知道她在樓上，他去了辦公室。

  他不過是問她有沒有愛過他，她就那麽委屈？

  他打開手機，不久後，手機裏重複播放著他們婚禮那天的視頻。

  ——

  半夜裏，空曠的房間裏再無他人。

  卓簡昏昏沉沉的又坐了起來。

  頭疼欲裂，根本無法入睡。

  轉頭想看一看窗外，結果窗簾也被拉上了，她轉眼去看到床頭上放著的遙控器，又費力的去拿起來摁了開關。

  外麵滿天繁星，透過落地窗，全都映入眼裏。

  眼也是疼的。

  她抬手壓了壓眼睛捂熱，舒服了些才又鬆開，可是手指放在額頭上摁著沒有再放下。

  她今晚上情緒怎麽突然變成那樣糟糕？

  明明可以笑一笑，幹嘛跟一個失憶的人計較？

  她有些後悔，當時朋友們都在，沒有嚇著朋友們吧？

  還有傅衍夜，他現在……

  “哢。”

  輕輕一聲，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抬眼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他們在頂層，外麵隻有一點暗光照進來。

  可是她知道是他。

  他走的很慢。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衝，“別過來。”

  傅衍夜修長的大長腿停住，黑眸隔著一段距離望著她。

  卓簡也生氣的望著他，“你來幹什麽？”

  “道歉。”

  傅衍夜低沉的嗓音，有些不真實。

  “道歉？”

  卓簡苦笑。

  他用得著跟她道歉嗎？

  “我收回今晚的問題。”

  傅衍夜也看不清她，聲音很低。

  “收回？”

  卓簡覺得好笑。

  說出來的話還可以收回嗎？

  她看向外麵，隻覺得蒼涼。

  可是她不想讓自己生氣了，轉身又躺了回去，朝著裏麵。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

  傅衍夜望著她躺下，走嗎？

  她那麽難過，他不想就這麽走。

  可是他還有別的辦法嗎？

  嚴正說她曾再跟他見麵後掉了半條命。

  他們曾經，是誤會重重，嗎？

  他想過要離開，不想在深夜激怒她。

  可是他還是走了過去。

  卓簡感覺著他好像走近，轉身去看他。

  他坐在了床沿，背對著她。

  “卓簡，我做過多少讓你傷心的事？”

  他低著頭問。

  卓簡大眼睛裏有些委屈跟生氣，但是後來也隻是又慢慢躺了回去，繼續背對著他，“不信任，是你最讓我傷心的事。”

  “可是你跟那個男孩子在一起很開心。”

  他低著頭，說話聲音並不帶怒氣。

  “那你要放我去跟那個男孩子在一起嗎？”

  “不會。”

  “……”

  她就知道這樣。

  無論愛不愛，無論記不記得，他都不會放過她。

  而且她都不能在外人麵前笑一笑了嗎？

  笑就是喜歡？

  “我不喜歡他。”

  許久，他聽到身後有個氣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