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珠顫動。

  功德金紋，光芒大盛。

  而此時功德金紋，竟然壯大了許多！

  而細看之下，上方竟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隻是，文字過於細微，看不清晰！

  寶壽道長神念運轉，凝聚起來，仔細感悟。

  但功德金紋上麵的文字，著實過於細微，他依然看不清晰。

  憑借他修煉到了巔峰層次的陰神，甚至加上從那名金衣斬妖吏身上獲取的萬感道訣，提升了感知，最終卻也隻看清了寥寥幾字，便感覺陰神疲乏，昏昏欲睡。

  寶壽道長忙是停下，運轉功法，恢複陰神狀態。

  過得片刻，才稍微舒緩了許多。

  而他微微皺眉，憶起適才所見，四個文字。

  “道、鍾、鼎、日？”

  寶壽道長摩挲著下巴，低語道：“在功德金紋上的文字，少說該有三五千字……單憑四個文字，著實推算不出線索來。”

  這上麵記載的是什麽？

  這功德金紋之上，為何會有文字顯化？

  這是什麽緣故？源自於什麽契機？

  寶壽道長沉吟著思索，然後怔了一下。

  功德金紋似乎增長了許多？

  這又是什麽緣故？

  這功德金紋，是因他在白羊縣，劍斬十二天魂珠，解脫了近十二萬經受痛苦、悲哀、恐懼等等負麵情緒折磨的冤魂厲鬼，從而受大道功德而生成！

  這些時日以來，他一直思索功德金紋如何成長，也摸索出了道路！

  第一，陳三水行善積德，所獲銅錢，具有百姓感激之念，是為功德金錢。

  第二，星羅宗世代供奉的一道白光，具有曆代長老弟子虔誠的信念，也可稱之為香火願力。

  第三，是他迎戰赤玄蛟龍之時，鄭元等人對他心生感激，更有迫切渴望，使得功德金紋有一絲增長。

  “這三條道路，都是細水長流，一絲一縷地使得功德金紋成長！但在其中，星羅宗的那道白光，具有世代積存的香火願力，因此助益最大，可是……”

  寶壽道長微微閉目，心道：“可是對功德金紋起到最大增長作用的，還是吞陰山的兩件邪道秘寶，煉魂神幡和化屍葫蘆！在貧道斬滅這兩件邪器之後，混沌珠之上的功德金紋，瞬間增長一倍有餘！”

  這兩件邪道秘寶，足足聚合數十萬百姓的屍骨及冤魂，品階未必遜色於十二天魂珠。

  他斬滅十二天魂珠之後，便獲得了功德金紋，而斬滅兩件邪道至寶，便又增長一倍。

  “是因為擊潰邪寶，屬於匡扶正道，這替天行道之舉，合天道之念，得授天恩？”

  “還是純粹隻是因為斬滅邪寶，釋放內中冤魂，受得眾多冤魂感激拜謝，也就相當於獲取眾生之念，如同香火願力？”

  寶壽道長微微沉吟，他更傾向於後者。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百姓感激陳三水，給予銅錢之時，寄托了他們的感激。”

  “但是，貧道迎戰赤玄蛟龍之時，鄭元等人心中感激與敬畏，對功德金紋的增長，是最為直接的！”

  “活人的感激之念，可以增長功德金紋。”

  “那麽陰魂的感激之念，未必不能增長功德金紋！”

  “十二天魂珠、煉魂神幡、化屍葫蘆、都具有數以十萬計的冤魂，在貧道斬滅邪寶，得到解脫之後，哪怕每一個陰魂，都隻是一縷最微弱的念頭，但他們有數十萬之眾，便匯聚成一股巨大洪流！”

  “功德金紋的成長，源自於這裏！”

  寶壽道長這般念著，然後不由一怔。

  今日功德金紋增長一倍有餘，所以他察覺到了功德金紋上麵所顯化的文字。

  但是在此之前，功德金紋之上，是否也早有文字？

  這文字真是今日才出現的？

  還是說，文字早已出現，隻是功德金紋相對細小，所以文字細微到無法察覺？

  可是這篇文字，是如何出現的？

  這篇文字的內容，究竟是記載著什麽？

  此時此刻，寶壽道長心中滿是迷惑不解，而瞬息念頭一轉，心道：“說白了還就是功德金紋太小，若再繼續增長，功德金紋壯大，文字便也清晰了。”

  這般念著，他便取出了一個玉盒。

  內中是星羅宗曆代傳承的白光！

  在他從星羅觀歸來的當日，便已施展法力，吞噬少許白光，將功德金紋增長兩成餘。

  但接著便是道觀打好地基，他運轉陣**廓，又遭遇袁嘯舟等妖魔合力圍攻，時至此刻，才有閑暇。

  隻見白光朦朧，在他法力煉製之下，逐漸變得通透無色。

  朦朧的白色光華，被寶壽道長吞噬，歸於混沌珠，融於功德金紋。

  未過片刻，功德金紋，已增長一成有餘！

  但這道星羅宗的白光，卻開始了顫動，色澤漸變。

  “不好。”

  寶壽道長連忙止住吞噬，看著這道白光，露出異色。

  他有一種預感，若是再繼續吞噬，白光會在下一刻，徹底崩塌，煙消雲散。

  他隱隱已是察覺，功德金紋的成長，需要的不是這白光的本體，而是依附在神念之上的香火願力！

  這香火願力的來源，便是源自於星羅宗曆代長老弟子的拜祭，也即是他們對祖師的虔誠信念所化。

  如今看來，這個以星羅宗曆代祖師死後陰神所凝成的純粹神念，也是需要香火願力才能長存於世。

  寶壽道長若繼續吞噬，香火願力不足以維護這神念，那麽它就會煙消雲散。

  “這玩意兒對星羅宗至關重要。”

  “香火願力倒也可以再積攢。”

  “不可竭澤而漁！”

  寶壽道長當即收了手，沉吟著思索道：“既然不能再從這上麵奪取香火願力，留著也無用，不若送回星羅宗，那焦鶴得了此物，本領大增，可保宗門安危！待貧道再傳訊給他，每逢初一十五，換季過節，就進行拜祭，積攢香火願力，再每隔三個月就送來白虹觀，在維持神念不滅的前提下，讓貧道吞噬香火願力，增長一下功德金紋！”

  他這樣想著，又去探查了下混沌珠上麵的功德金紋。

  隨著記載細微文字的功德金紋壯大了一絲，這細微的文字似乎略感清晰，但依然細微得難以仔細觀看。

  而寶壽道長正要動用得自於金衣斬妖吏的萬感道訣，忽然發現功德金紋上麵的文字，虛浮不定，若隱若現。

  “這又是什麽鬼？”

  寶壽道長忽然凝目看向第一個文字，打算一個一個記下來。

  但是文字倏忽隱匿沉寂，而又再度浮現。

  可是這竟然變成了另一個字！

  “這叫什麽事？這是打馬了，成心不給道爺看？”

  寶壽道長憤憤不平，不禁怒道：“都他娘的看花眼了！”

  在這一刻，寶壽道長憤怒而升起，就氣得一心想打熊。

  但過得片刻，他終究深吸口氣，寬慰自己，低聲道：“再攢點兒香火，就容易看清楚了。”

  ——

  與此同時，舊觀門前，空地之處。

  小熊仔領著工具甲，正在清理打鬥存留的痕跡。

  自家地方總該清掃一遍，順便尋找一下，究竟有沒有遺漏錯漏的法寶、銀票、丹藥等等物事。

  “大哥，赤焰山妖是個窮鬼，身上沒有銀兩，死了還就變成了石頭，啃都啃不動。”工具甲這樣說來，嘴角還有些石渣。

  “那兩個死鬼的身上，也沒多少銀兩。”小熊仔捏著幾張銀票，一屁股坐地上，憤憤地道：“都是窮鬼。”

  “主要是他們是來送死的，所以沒有打算帶銀兩一塊兒來？”工具甲說著，又茫然道：“可是他們這麽大方，連命都送了，怎麽就不送銀子一塊來？”

  “誰說不是呢？他們已經死了，又不能審問銀兩藏哪兒了，這不就浪費了嘛？”小熊仔摸了摸頭頂上的小角，咕噥著道：“好在這赤焰山妖挺值錢，別看它就是個石頭，值六十八萬兩白銀，回頭分到我手裏，還有一成銀兩……”

  “大哥豈不是發財了？”工具甲眼睛一亮，這般問道。

  “誰說不是呢？熊小爺總算有錢了！”

  小熊仔笑得眯眼，揮著熊掌，躺倒在地，四爪晃動，朝著天上抓呀抓，撓呀撓，似乎能將藍天上的白雲當做白銀給扒拉下來。

  而就在這時，便忽然聽得一個溫和的聲音。

  “小熊呀，貧道有兩樁大生意，準備跟你談談。”

  “呀？老爺？”

  小熊仔連忙翻身過來，和工具甲一塊兒看了過去。

  不知何時，寶壽道長已經坐在道觀門檻上，朝著它們招了招手，溫和地笑道：“快些過來，咱們詳談一番。”

  小熊仔與工具甲對視一眼，隱隱覺得似乎哪裏有些古怪。

  但老爺相召，自然不敢推托。

  於是兩頭小妖怪屁顛屁顛就跑了過來。

  “老爺，什麽大生意呀？”

  “道觀地基已成，即將建造，而如今貧道考慮優先建造茅房！”

  “太好了！”小熊仔萬分高興，歡欣雀躍，而工具甲也不由目露歡喜。

  “但是……”寶壽道長輕咳一聲，正色說道：“你也知曉，咱們道觀建造成本厚重，僅是一間茅房的建造，就遠勝過京城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你目前的銀兩是不足以買下整個茅房的。”

  “啊？”小熊如遭雷擊。

  “可貧道念你一向辦事穩妥，給你一個天大的便利。”寶壽道長掏出一遝紙張，說道：“貧道準許，你先給部分銀兩，餘下銀兩可以賒賬，但欠款要給利錢……這是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