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衛雲(二)
作者:小m愚      更新:2021-01-13 10:00      字數:2082
  顧希音喜歡海鮮,所以湯是魚丸湯,手打的瑩白魚丸,肉質細膩鮮美,她喝了一口就讚不絕口,讓人給衛雲那桌也加了一道。

  衛雲很喜歡,薛魚兒也喜歡,但是月見卻喝不慣,隻抿了一口就推到一邊。

  薛魚兒問她為什麽不吃,月見笑道:“我從小不喜歡吃魚,或許是因為沒有挨著水邊少吃的緣故。”

  “你不愛吃還得找借口,雲姑娘那裏也沒有,不也一樣喜歡?”薛魚兒道。

  顧希音笑罵:“喝個魚丸湯也那麽多話。多吃點魚肉,聰明點。”

  衛雲歪頭道:“還有這樣的說法?”

  “是,以後雲兒也要多吃。”顧希音笑道,“還長個子,你這個年紀,還能長個子呢!”

  衛雲個子很矮,看起來十分嬌小。

  聽顧希音這般說,她的臉色不由紅了。

  薛魚兒說話百無禁忌:“咱們老夫人和娘娘身量都高挑,雲姑娘倒是不像。”

  “嬌小玲瓏也好。”月見擔心衛雲生氣,忙替薛魚兒描補道。

  衛雲低頭嬌羞不語,慢慢地喝著她的湯。

  吃過飯,徐令則問顧希音:“是再休息一會兒還是接著出去逛逛?”

  顧希音驚訝道:“不回宮?”

  “不回去。”徐令則斬釘截鐵地道,眼神中有些許歉疚,“不是每日都能陪著你出來,所以今日便索性玩個夠。晚上我還打算帶你去放河燈。”

  隻因為不能每日陪著顧希音出來便內疚?衛雲眼中閃過驚訝和羨慕之色。

  顧希音想了想後道:“不知道大河……”

  “不用管他,今日他去……周府了。”

  徐令則本來想說騎馬,但是考慮到顧希音會擔心,所以話到嘴邊還是急轉彎。

  既然他們出來玩,總要把兒子先安置個高興的去處才能放心。

  顧希音確實也放下心來,看看衛雲,道:“那就在這裏歇歇再走,現在外麵太陽大,正好我也和雲兒說會兒話。你要是覺得無聊,去窗邊的榻上歇歇。月見,你們把屏風挪過去。”

  徐令則沒有反對。

  他在這裏,估計衛雲會拘束,不能好好陪顧希音說話。

  很快徐令則到屏風後的榻上歪著,隨便拿起桌上的詩集翻看起來,那都是在這裏吃飯的文人墨客留下的,集結成冊,有些確實還不錯,至少打發時間可以。

  顧希音見衛雲盯著她腰間的紺藍蝴蝶團花蘇繡荷包看,笑著道:“這荷包,和你今日的衣裳挺相配的,等回頭我送你一個一樣的。”

  衛雲收回目光,臉色有些嚴肅,低聲問道:“娘娘,可不可以把荷包摘下來給我看看?”

  顧希音愣了下,隨即解下來遞給她,嘴唇翕動了下,但是到底沒說話。

  衛雲雙手接過荷包,放到鼻下嗅了嗅,麵色更加嚴肅。

  顧希音眼中卻露出些玩味之色。

  衛雲道:“娘娘,我能打開嗎?”

  顧希音點點頭。

  衛雲小心翼翼地把荷包打開,掏出裏麵的香料看了看,咬著嘴唇,眼神很糾結地看向顧希音。

  顧希音隻假裝不知道,笑道:“怎麽了?”

  衛雲看了看屏風,壓低聲音道:“娘娘,這荷包,是誰送您的?這裏麵的香料,是會害您不能懷孕的。”

  雖然她聲音很低,但是徐令則的聽力原本就比平常人好很多,因此還是一字不差地聽進了耳朵裏,臉色瞬時就變了。

  顧希音麵色淡淡地道:“是我自己弄的。沒想到,你竟然也懂這些。”

  衛雲呆呆地看著她,目光不敢置信。

  顧希音道:“看起來你對自己的醫術,還是謙虛了,改天我娘進宮的時候讓她帶著你一起來,我們還可以切磋一下。”

  衛雲道:“娘娘,這荷包……”

  “我故意的,也知道用途。”顧希音笑道,“皇上體諒我生孩子辛苦,不想我再懷孕。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徐令則的眉頭皺緊了。

  衛雲訥訥道:“原來是我多言了,娘娘不要見怪。”

  她站起身來道:“娘娘也歇一歇,我就不打擾您了。”

  顧希音讓月見出去送她。

  衛雲前腳剛走,徐令則後腳就從屏風後麵出來,而薛魚兒已經火冒三丈地道:“衛雲她什麽意思?看穿了您這荷包是避子藥,為什麽要說穿?她不是您娘家人嗎?要是這件事情是您自己所為,沒有和皇上商量,豈不是在皇上麵前拆您的台?”

  不知道是不是她小人之心,她覺得這衛雲分明是故意的!

  她對衛雲的感覺,也是顧希音對衛雲的感覺,都像波浪一般,時而懷疑她別有陰謀,時而又覺得她單純簡單,如此循環往複。

  顧希音剛才也是想到這一層,所以對衛雲的態度都冷淡起來。

  她甚至覺得,衛雲今日就是故意來拆她台的。

  衛雲說是偶遇,可是她才讓人去衛府給衛淮送東西,然後衛雲就出現了,這個時間點,讓人不得不懷疑。

  來了之後,她非要進來拜見,還厚著臉皮留下吃飯,這些舉動都讓人懷疑。

  可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卻又是那麽澄澈,說話間掩飾不住小迷妹般的崇拜,又讓人看不出破綻。

  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話間,徐令則已經在顧希音對麵坐下,看著她手中的荷包道:“我怎麽不知道?”

  顧希音知道他一定會問,因為她撒了謊,這件事情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這個荷包裏的香料是我在南疆的時候調配的,一直戴在身上。”她緩緩開口,“我不知道司馬仲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到底會對我怎麽樣。我也不是名節大過天的,我隻能保護好自己,即使沒用上,我也一直準備著,沒有敢真正放鬆過……”

  徐令則聽著她平靜的講述,心中卻似有大錘狠狠掄過,砸得他鮮血淋漓,痛不可擋。

  “對你,我沒有那麽多警惕,但是我也不想稀裏糊塗生孩子。沒找回自己之前,我沒有精力,無法對一個孩子負責。”

  這句話,算是解釋;雖然蒼白,卻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