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最後的處置
作者:小m愚      更新:2021-01-13 09:49      字數:2075
  容啟秀又拱手苦笑著對顧希音道:“姐姐,讓你見笑了。”

  顧希音冷冷地道:“林雪蘭未嚐不知道,隻是她到底錯信了你。”

  容啟秀臉色微變。

  林雪蘭死後,他在林雪蘭屋裏發現了她生前留下的手劄,裏麵字字句句,都是對他的繾綣深情。

  顧希音說的沒錯,林雪蘭錯信了他,而且至死不悟。

  容啟秀從來都知道他沒有愛過林雪蘭分毫,就算對她溫柔體貼的那些時候,他腦海裏想的都是顧希音,強迫自己把她當成顧希音,他才能對她好。

  甚至在他算計林雪蘭性命的時候,都沒有過任何掙紮,仿佛事情本來就該是這樣。

  他以為她死了,所有關於她的一切也就徹底灰飛煙滅,他又是自由的,可以期待他和顧希音的未來。

  但是現在才驀然發現,原來林雪蘭,不知不覺中已經在他生命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如果說愛是心底熾熱的岩漿,爆發起來要天崩地裂,那習慣就是流水,水滴石穿。

  然而這些念頭很快就被他掩下——他既然能習慣林雪蘭的存在,也能習慣她的不存在;唯有顧希音,才是他真正的無法割舍。

  “姐姐,在這世上,我對不起過的人,隻有你。”

  “是嗎?”顧希音似笑非笑地道,“不把這件事情鬧到人盡皆知,你怕是不能罷休。”

  別以為她還會心軟,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訴衷腸,容啟秀不就是在證明容老夫人所說的,他們過去有一段嗎?

  謝觀庭道:“夫人,您身子不方便,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您還是先回去吧。”

  衛夫人也道:“觀庭說得對,這種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明理的自然知道你是來做和事佬,但是有些人就準備好髒水要往你身上潑了。”

  顧希音站起身來,走到歡歌麵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祖父會為你驕傲的。”

  歡歌仰頭看著她,眼中俱是眼淚,卻堅強地咬著嘴唇不讓淚水落下。

  “謝謝夫人。”她斂衽行禮,“夫人給了我新生,歡歌不敢忘懷。”

  “好孩子,以後不忙的時候來府上玩。”顧希音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給死者鳴冤,我為活人治病,我們都很厲害。”

  仵作是一個卑賤的行業,為許多人所忌諱,他們自己也不肯輕易去討人嫌。

  顧希音這番話是告訴歡歌,她並不介意。

  歡歌長睫染淚:“等夫人出了月子,我上門去看您。”

  “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

  顧希音又對李氏道:“辛苦你了。”

  夫君讓小妾懷孕,她卻還能夠站出來義無反顧地維護自己夫君,顧希音自問自己絕對做不到,也替她感到委屈。

  這般殺伐決斷的女子,如果生為男兒身,定會成就一番功業,現在卻隻能困在內宅之中,令人扼腕歎息。

  顧希音摸摸腹部,忍不住想,希望她沒有診斷錯,肚子裏的真是兒子。

  回去的路上她和衛夫人感慨這件事情,憋了很久沒敢說話的薛魚兒終於能開口了,道:“您想多了,公主不尊貴嗎?您生的公主難道還能受委屈?您同意,那位也不能同意啊!”

  衛夫人笑道:“魚兒說的是實話,不管你生什麽,隻要孩子健康就好。”

  顧希音歎了口氣道:“我就是看著芳婷,覺得她出身那般好,為人處事都挑不出毛病,過得也不盡如人意。”

  “誰過得盡如人意?”衛夫人道,“你這是還沒見那寵妾滅妻的。謝觀庭尊重她,家風又好,她的日子,已經是多少人羨慕的了。”

  顧希音頓時覺得,她能找到徐令則,也真是運氣;要是找個其他人,過李氏這種“令人羨慕的日子”,都能把她嘔死。

  月見也道:“而且經過這件事情後,謝世子對世子夫人定然會更好。”

  顧希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竟然沒有引起共鳴?這麽久,她這個思想上的先富,還沒帶動這些周圍人富起來。

  她看向沒說話的寶兒,希望找點支持,卻意外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對。

  “寶兒?”她輕喚了一聲。

  寶兒回神,淡淡道:“在。”

  顧希音小心地問:“是不是我剛才說錯話了?”

  寶兒一直對家裏的事情保持緘默,顧希音懷疑她剛才說的話,不知道哪句觸動了她,引起了她對身世之傷的感懷。

  “沒有。”寶兒搖搖頭,“我剛才隻是走神了,沒聽見您說什麽。”

  薛魚兒打趣道:“是不是看上哪個俏侍衛了?告訴姐姐,姐姐教你怎麽拿下。”

  顧希音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別胡說八道。你不嫁人,月見和寶兒將來可是要好好嫁人的。”

  她現在對薛魚兒嫁人已經不報指望了。

  這就是一女海王,處處留情;不,走腎不走心。

  顧希音現在對她的期望就是不要帶壞別人。

  晚上顧希音睡著,月見小心翼翼地掀開帳子,借著燭光看到她抱著枕頭,被子蹬得亂七八糟,覺得好笑又心疼。

  夫人現在,應該是想抱著將軍的吧。

  從前多好的兩個人,什麽時候都不分床睡,感情羨煞旁人;現在……希望將軍早點回來。

  月見輕歎了口氣,替顧希音把被子蓋好,後者呢喃一聲“九哥”,月見心中更是酸澀,輕輕拍了拍她:“夫人快睡吧,還早。”

  顧希音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她正做夢去找徐令則,後者帶著她去騎馬,去戈壁灘上撿石頭……

  月見把蠟燭吹滅了,隻留下一盞昏暗的油燈。

  想著出去要水給顧希音換個湯婆子,結果掀開簾子就看見有人坐在廊下的台階上,被下了一大跳。

  “寶兒?”她驚訝地道。

  披著一身清冷月光,形單影隻坐在那裏的,不是寶兒又是哪個?

  寶兒回頭,“是我。”

  “你怎麽坐在地上?快起來。”月見看見台階上亮晶晶的一層寒霜,頓時心疼,伸手拉她,“走,起來,咱們去茶房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