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來旳非常突然。

  別說這個男子，就是旁邊的警察也被林默嚇了一哆嗦。

  “哎你幹嘛？”

  警察起身，有點生氣。

  不過他立刻被向鑫給按了回去。

  “你小子別搗亂，這是我同學。”

  “你同學也不能亂來啊。”

  “他是安全局的，還是總局組長，比咱們局長的官都大，你別給我惹事。”

  “哦，那，行吧！”

  這個警官不吭聲了。

  安全局辦事，他們隻需要配合就行。

  別的，不能問，這是規矩。

  那邊，剛才還對外界沒什麽反應的男人，被林默這一嚇給弄精神了。

  林默對向鑫說給這人衝杯糖水。

  “要熱一點的！”

  向鑫立刻叫人去辦。

  喝了糖水，這人氣色終於好了一些。

  林默能嗅到對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噩夢氣息，顯然這人被某種東西纏上了。他也沒有立刻詢問，而是聊了聊對方的女朋友。

  聊著聊著這人就哭了。

  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火候差不多了。

  傷心會帶來憤怒，而憤怒可以讓人抵禦恐懼，現在這個人卻的就是勇氣。

  “咱們聊聊那個夢吧，實不相瞞，莪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夢。”

  “你也做過？”這人眼睛瞪圓，明顯有些不信。

  “真的。”林默說當時也是他和另外一個女同學。

  “你那個女同學，也死了？”這人詢問。

  林默點頭：“對，死了五年了。”

  這話聽到向鑫耳朵裏，不知怎麽的，讓他想到了劉佳。說起來，他似乎沒聽其他同學談起過劉佳，似乎也沒人能聯係上她。

  難道，林默說的女同學是她？

  這邊林默繼續和對方套近乎，可能是同樣死了女朋友，對方明顯產生了一種共情心理，至少潛意識裏，對林默更加親近一些。

  在遭受同樣的不幸時，雙方很容易走的更近一些, 這是大部分人的心理。

  這麽一來林默詢問一些細節就容易多了。

  實際上這人大部分事情已經和向鑫他們這些警察說過了, 到現在向鑫他們也不知道這一對情侶究竟是惹上了什麽東西。

  他們也向落雁市本地的安全局請求過幫助，但現階段，各地發生的噩夢詭異事件呈現爆發式增長，各地安全局的那一點人手根本就不夠用。

  這次如果不是向鑫剛好碰到林默, 如果不是林默剛好是安全局的人, 這一對情侶最後到死，可能都無法真正獲知真相。

  最終, 也就是歸類為無頭案, 被塞進檔案室。

  林默現在是經驗豐富的專家級人物，處理類似的事情, 他已經是經驗豐富。

  麵前的這個男人想不出是什麽地方招惹上麻煩, 所以無法提供有效的線索，不過林默從對方身上聞到了某種氣味，但這種氣味並不明顯，且找不到源頭。

  那隻有一種可能。

  這種氣味的源頭, 曾經在對方身上, 但現在不在了。

  “你住在哪兒？”

  林默打算去對方的住所去查看一下。

  因為那種特殊的噩夢氣息隻有找到源頭, 才能做進一步判斷, 加上對方身上的氣息濃烈, 但源頭不在身邊, 很有可能, 源頭在其居住的地方。

  問清楚, 林默讓向鑫帶自己過去。

  對方是落雁市本地人, 有一套兩居室的房子。

  到了地方打開門，林默捂住了鼻子。

  噩夢氣息很濃。

  但這種氣息和其他的噩夢氣息不一樣。

  除了林默之外, 向鑫和另外兩個警員都聞不到，他們看到林默的動作都有些不解。

  “老同學, 你這是聞到什麽味兒了？”

  向鑫問了一句。

  林默擺手，示意沒事兒。

  屋子裏亂七八糟的, 符合年輕情侶居住在一起的特性，亂的一點章法都沒有, 不過林默還是很快在屋子裏找到了兩樣東西。

  兩個穿著紅線, 用黃紙疊成的六邊形護身符。

  這種東西很常見的，一般都是從廟宇或者算命的那邊求到的，很多人都知道沒啥特定意義，隻是花錢買個心安罷了。

  在這個淩亂的家裏, 這兩樣東西如果不是專門去找，是絕對不會注意到的。

  偏偏林默就注意到了。

  因為這兩樣東西就是源頭。

  奇怪的是, 這並非是噩夢汙染源, 如果安全局的人員用專門的儀器，估摸也測量不出來，肯定會錯過。

  就連林默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源頭找到了。”

  趕回了落雁市西城分局，再次見到那人的時候，林默問對方這兩樣東西是哪兒來的。

  男人看了一眼，認了出來。

  “這是我和小麗從大仙廟求來的，說是可以保平安, 促姻緣。”

  男人口中的小麗就是他女朋友。

  也就是前兩天死掉的那個。

  大仙廟, 這地方林默似乎聽人提起過，有印象, 好像是落雁市當地的一個廟宇，有些年頭了，還是市級的保護建築。

  男人說, 好像半個多月前，他女朋友小麗不知道聽誰說大仙廟的算卦人很厲害，很多事情一算一個準，還能求福避災。

  最近噩夢侵襲，平民百姓人心惶惶，就有人想要求神拜佛祈求平安。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但林默可以肯定，小麗和她男朋友之所以招惹到了詭異的東西，就是因為他們去了這一趟大仙廟。

  仔細詢問，男人實際上並沒有太多印象，主要是他當時完全是被女朋友拉過去的，到了地方，他也就是走馬觀花的逛了一圈。

  然後找裏麵的一個算卦人算了一卦。

  對方讓他們拜了拜神, 捐了五百塊錢，得了這兩個護身符。

  就和去其他類似的地方一樣。

  一般誰還會專門關注這個。

  況且這倆護身符請回來之後，就放在家裏了，如果不是林默拿出來, 男人估摸都想不起來這檔子事兒。

  更多的, 對方不知道了。

  林默讓向鑫盯著對方，能不睡覺就不睡覺。

  “怎麽樣，有沒有收獲，是不是那個大仙廟有問題？”向鑫問了一句，他感覺也挺敏銳，林默這麽特意詢問大仙廟的情況，肯定是說明那邊有問題。

  林默點頭。

  “咱們去大仙廟轉一圈，探探虛實。”

  “行，我這就召集人手。”

  “不用搞太多，咱們兩個就夠了，畢竟隻是探查，就算是有危險，也不會是在現實世界。”

  向鑫點頭。

  不管怎麽說，這件案子似乎是有眉目了。

  這就好。

  有進展總比沒進展要強。

  “咱們現在就去。”

  向鑫現在是幹勁十足，真要是把這個案子搞定，那在他的履曆上絕對能增加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對他誘惑極大。

  林默也不耽擱，他也想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這一對小情侶似乎是經曆了五年前自己和劉佳同樣經曆過的事情。

  就衝著這個，林默就得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落雁市屬古都之一，所以這地方上年頭的建築特別多。

  大仙廟隻算是比較普通的一個，保護等級也不高，因為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所以有很多人住在這裏。

  而且還有各種買賣。

  以前太平盛世，這地方都是賣古玩的，亂七八糟的小玩意有很多，隻要交一點管理費，就可以在這裏支個攤子賣貨。

  也算是一個頗有特色的地方。

  不過現在噩夢時代即將開啟，誰還有閑工夫幹這個，所以這地方冷清很久了。

  偶爾有人支著攤子，也是在打盹兒睡覺。

  估摸是實在沒有什麽好營生，得過且過而已。

  因為是古建築，所以這地方人多的時候顯熱鬧，人少的時候，卻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按照那情侶男說的，在靠近裏麵的一個小屋子裏，有個算卦人。

  林默走了過去。

  這時候有太陽，曬的人還挺暖和。

  不過走到這裏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陰冷。

  這小屋子也是一個廟堂，掛著門簾，裏麵光線不好。

  林默問了一句有人麽，過了一會兒有人答應，撩簾而入，看到了裏麵正在喝茶的一個人。

  這人衣著樸素，年紀看上去不小，得有六十多，甚至更老。

  臉上滿是皺紋，一隻眼睛是瞎的，渾濁一片，乳白色，看上去有點滲人。

  這人看到林默進來，先是一愣，再看，驚的猛的坐起，手裏的杯蓋也是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