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就是這一幅畫，吸引了林默的注意力。

  倒不是這幅畫夠恐怖。

  恰恰相反，論恐怖程度，那個巨大的眼睛，那個哭泣的黑衣女人都要更恐怖。

  林默在意是因為他看到了這一堆吊死屍體中的一個屍體所穿的衣服。

  對方穿著一件保安服。

  這不是白鷹國這邊保安穿的，而是華夏的款式。

  除了服裝，林默還注意到對方胸前掛著一個牌子，是工作證。

  看著非常眼熟。

  但因為距離的緣故，看不清楚工作證上寫著什麽字。

  光是這些已經足夠引起林默的注意力了。

  白鷹國這裏的瘋人院裏，怎麽會有華夏的保安服？

  得搞清楚。

  但現在還不能進一步查看，畢竟野獸還沒有解決，誰知道商人對野獸副人格的控製能堅持多久。

  如果超出了紙人的存在時限，到時候也是麻煩。

  不過現在來看，應該問題不大。

  野獸已經出現失控的跡象。

  它的動作有了遲疑，身上的黑毛開始脫落，體型也開始縮小。

  但很快，黑毛重新長了出來，體型再次變大。

  應該是野獸人格和商人人格開始對抗。

  隻要外部的壓力持續，那野獸人格遲早會擺脫商人的控製，甚至在對方的精神領域進行一場廝殺。

  商人如果受創，小傑希應該會破困而出。

  一旦如此，商人就是徹底完蛋。

  林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所以他決定，給商人增加一點壓力。

  他把小雨叫過來，一起拱手，三打一給野獸增加壓力。

  野獸壓力越大，越容易徹底失控。

  終於，在被連續打倒兩次之後，野獸徹底暴怒，他身上的黑毛開始變換顏色，變成了猩紅色。

  體型又大了一圈。

  實力比剛才強了接近一倍。

  這一下，壓力反而是轉嫁了過來，紙人複製的隻是野獸剛才的第一形態，人家正版野獸可以變換形態，複製下的不行。

  好在紅毛野獸隻是持續了幾秒鍾，就突然停止了動作。

  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化。

  “回去，野獸你給我回去。”

  他嘴裏開始發出小傑希的聲音，林默一聽，立刻阻止紙人和小雨。

  再次聽到小傑希的聲音，林默知道，小傑希應該是借助野獸失控，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畢竟他是主人格。

  商人最多是將小傑希這個主人格囚禁，而且必須要時刻壓製，一旦有其他事情分散了他的力量，小傑希脫困是大概率事件。

  事情的發展也的確是按照了林默的預想進行。

  紅毛野獸很快縮小，變回了原本小傑希的樣子。

  他捂著頭從地上站起來，晃了晃腦袋。

  “傑希？”林默問了一句。

  “是我。”傑希顯然很痛苦，顯然在精神領域裏，他為了能出來，一定是付出了一些代價。

  林默沒有打擾對方，就這麽等著。

  估摸在小傑希的精神領域裏，商人還想反抗。

  過了好一會兒，傑希才鬆了口氣。

  “我沒事了。”他聲音恢複了最開始的那種童聲。

  林默點了點頭。

  現在對方的氣息的確是小傑希的，這個林默能分辨得出來。

  “商人呢？”林默問。

  “被我關起來了。”小傑希經曆過這一次事情，似乎也成熟了不少，不像最開始那麽自閉了。

  “恕我直言，像是這種人格，你就應該……”林默做了一個勒脖子的手勢，小傑希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做不到，商人做了一些手腳，我無法殺死他。”

  至於做了什麽手腳，林默也沒問。

  “智者呢？”

  “他死了。”小傑希聲音有些悲傷。

  對他來講，這是一個讓人傷心的事情。

  林默就好奇了，商人和智者都是小傑希的副人格，為什麽商人能殺死智者，小傑希卻殺不死商人。

  不過轉念一想，小傑希剛才已經說了，是因為商人做了一些手腳。

  顯然商人考慮事情很周全，甚至連計劃失敗後的殘局他都想好應對之法了。

  的確是個很難纏的敵人。

  好在商人完全沒想到林默居然有紙人，可以完全複製野獸，這才將他逼到絕境，讓小傑希抓到了機會。

  林默問商人現在被關的嚴麽，意思就是說這家夥會不會逃出來。

  “放心吧，他肯定逃不出來，或者說，他永遠不可能再逃出來了。”小傑希聲音裏充滿自信。

  這邊的事情算是解決了。

  至於3病區裏其他的病人，剛才在見識了兩個野獸廝殺之後，也都嚇的不敢過來。

  這時候林默也終於能安下心來探索那一幅畫。

  他很想弄清楚那個保安服的底細。

  和小傑希說了一聲，林默鑽進了那一幅畫裏。

  裏麵是一個殘破的城市，遠處霧氣蒙蒙，近處的一個鐵欄杆上，吊著七八具屍體。

  其他的林默都不在意，他直接朝著那個被吊死的胖保安走過去。

  靠近了看，的確是華國人。

  不過因為死了很久，屍體已經嚴重腐爛，隔著很遠都能聞到惡臭，更別提靠近了。

  林默也不嫌棄，他想法子將屍體放下來，拿起對方脖子上的工作證看了看。

  “綠苑小區保安，楊安祿！”

  他的手開始抖了起來。

  高興的。

  林默看到綠苑小區四個字的時候，那感覺，簡直就像是買彩票中了頭獎，別提了。

  他最開始看到這個保安衣服的時候，還真沒想那麽多，他隻是好奇，或者，有那麽一點點奢望。

  卻沒想到幸福來的太突然，直接把他給砸蒙了。

  “綠苑小區的保安，我明白了，當初綠苑小區發生噩夢汙染的時候，這個保安大哥就誤打誤撞進來了，可他怎麽會在瘋人院裏的一幅畫裏？畫，綠苑小區隻有張萌那裏有鬼畫，也就是說，這個保安大哥很可能進入的是張萌的鬼畫，那他出現在這裏，就隻有一種可能……”

  林默喃喃自語：“鬼畫的世界，是互通的，隻有這個解釋才合理。”

  如果鬼畫的世界是互通的，那林默要回家，就不需要再等船了。

  直接找到張萌的鬼畫，從另外一頭出去就行。

  林默立刻四下看了看。

  這應該是某個城市的一角，反正周圍沒看到其他畫的出口。

  林默也清楚，這個事情不能急。

  有這個發現已經夠不錯了，至少有了一線希望，接下來，他隻需要在這裏探索就行，運氣好了，遲早能發現其他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