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審問了一個，劉組長在旁邊的屋子審問另外一個。

  將兩個人說的結果比對一下，基本沒什麽出入。

  提前串供的可能性不大，說明審問結果比較可信。

  “除了代號為稻草人的，還有一個代號是催眠師的人，對，就是他。”劉組長指了指地上那個眉心中彈的中年人。

  “從幾個月前，這兩個人就在暗中和一些富豪達成交易，也就是讓這些富豪用錢，換取他們給予的庇護。”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財！”

  劉組長給出了一個他的理解。

  這種可能性的確很大，一個是進化論壇的正式會員，掌握噩夢世界的求生手段，懂得很多噩夢知識。

  而另外一個，是一群現實當中有權有勢的富豪。

  這兩種人碰在一起，當然是各取所需。

  畢竟這些有錢人在知道噩夢事件不斷升級和擴大之後，也得為他們自己謀後路。

  這也是那兩個富豪自己招供的。

  但是對於今天發生在千度商業廣場的噩夢事件，他們並不清楚，隻是之前曾經聽催眠師說過，今天，他們會做一件大事。

  林默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對於某些人來說，現實世界的錢財已經不是那麽重要，而且，他們並不畏懼死亡。”

  “什麽意思？”

  “稻草人我不知道，但這個催眠師應該根本不在乎現實世界裏的錢財，他這麽做，是有別的目的。”

  “對了，劉組長，剛才你短暫入夢後，遇到了什麽？”林默想到劉組長之前的表情，心裏很是好奇。

  提到這個，劉組長臉色不太好。

  “我看到，以前的一個戰友。”

  對林默，劉組長並沒有隱瞞。

  這也是埋藏在他心裏很多年的一樁往事。

  劉組長當過兵，而且是那種真正參加過實戰的特殊兵種。

  “有一次在境外執行任務，我的班長為了救我，犧牲了。他咽氣之前，托我照顧他的家人，我答應他了，隻是沒想到回來之後，才知道班長的家人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

  “我沒有兌現承諾，這件事我一直心懷愧疚。”

  林默聽到這裏，好奇的問：“那你之前，在噩夢世界裏看到他了？”

  劉組長點了點頭。

  “他攻擊你了？”林默又問。

  “沒有！”這一次劉組長回答的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是另外一個怪物，像是一個鬼，五官扭曲，手臂很長，我被它掐著脖子，後來被你一巴掌打醒了。”

  “所以，是我救了你一命？”林默問。

  “對，我欠你一個人情。”劉組長點頭。

  “沒事，這個以後慢慢還，不過這一次你也算是得償所願，恭喜，恭喜。”林默知道劉組長之前幾次申請噩夢世界的試驗，但總局沒有批準。

  這一次不用批了，因為詭異的鋼琴曲，劉組長和其他人一樣，也被打上了噩夢印記。

  從此，沒法子再睡一個安穩覺了。

  以後，隻能想盡一切辦法，掙紮求生。

  劉組長知道林默不光是在打趣他，也有提醒，隻能是苦笑一聲。

  “以前我不懂，但在真正經曆過噩夢世界後，哪怕隻有十幾秒鍾，那種感覺也足以讓人絕望。我很佩服你，能在那種地方生存下來，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你多下去幾次就明白了。另外，不是我說你，那鬼掐你，你就不會掐回去啊？”

  劉組長目瞪口呆。

  掐回去？

  且不說他敢不敢，但就說對方的手臂那麽長，自己根本夠不著啊。

  “你別找借口，別說什麽不敢，忘了，沒反應過來之類的話，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就算不能掐回去，咬一口也是可以的。”

  劉組長明白林默要表達的意思了。

  求生，是不擇手段。

  做了，有一半可能生還，不做，必死無疑。

  這個時候，外麵有穿戴防護設備的隊員走了進來。

  因為已經提前通知，所以後續進來的人都佩戴了特殊的耳機，可以隔絕聲音，但可以通過無線電互相通話。

  這一次的汙染源是沒有源頭的鋼琴曲，隻在商場範圍內，遮擋耳朵可以第一時間隔絕，但如果已經聽到，也就是被打上印記的話，就算是捂著耳朵也能聽到。

  此外，已經被帶出去的市民，即便是到了外麵，耳朵裏依舊會響起那一首詭異的鋼琴曲。

  “場麵已經控製住了。”劉組長歎了口氣。

  今天這個事兒，可能捂不住了。

  不過最近上頭的風向已經發生了變化，隨著全球的噩夢事件頻發，有些事情不可能控製，有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震驚世界的官宣。

  當然這種事劉組長插不上手。

  他能做的就是履行責任，做好手頭的事情。

  “幫我個忙。”林默這個時候就在商場裏，找了一個按摩椅躺好。

  “你要幹嘛？”劉組長眼皮一跳，他看出林默的意圖，心頭冒出一股不可思議。

  “我下去看看。”林默說的輕描淡寫：“你幫我守著。”

  劉組長眉頭一跳：“你瘋了？這下麵現在得有數千夢魘。”

  那種場麵，光是想想都讓人絕望。

  現在進入噩夢世界，在劉組長看來和找死沒什麽區別。

  “放心，時間不會很長。”林默不聽勸，心意已決的樣子：“我去抓那兩個王八蛋回來，有些事情得當麵找他們問清楚。另外，我懷疑，那鋼琴曲的源頭，在下麵。”

  這一次劉組長不攔了。

  一來攔不住，二來必須想法子阻斷鋼琴曲，萬一這個聲音突然向其他區域擴散，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看到林默閉上眼睛，劉組長心緒難平，忍不住立正，衝著林默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不過這個時候林默又睜開眼睛：“對了，你注意觀察，別走神，發現我表情不對了，一定在第一時間叫醒我……哎，你衝著我敬禮是幾個意思？”

  這一刻，劉組長有一種想掐死林默的衝動。

  ……

  失重感，仿佛從高處向下墜落。

  所以林默把進入噩夢世界這件事，用兩個字‘下去’來代替，而噩夢世界，也可以稱之為‘下麵’。

  畢竟下麵，真的和地獄沒什麽兩樣。

  昏暗壓抑的世界，麵前的玻璃櫥櫃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撞碎，上麵還殘留著血跡，前麵吊著一具屍體，血順著腳尖，一滴一滴的落在下麵。

  林默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

  耳邊的鋼琴聲聲音很明亮，不似剛才仿佛隔著什麽東西傳過來的一樣，現在，就像是有人在不遠處現場演奏。

  源頭，果然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