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漢進了洗手間，腳步不停地直接進了沒人的隔間，關好了門，然後透視左眼繼續追逐王誌東的蹤跡。

  沒跟上去偷聽，是因為這裏是執律組，到處都是監控不說，而且這些執律者每個都有反偵察的能力，王誌東作為副大隊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想要瞞過他的眼睛，跟蹤偷聽？你想都別想。

  除非王誌東想讓你聽到。

  所以林漢很幹脆地在二樓的洗手間站著，透視左眼默默地看著王誌東上了三樓，再上了四樓，然後按密碼打開了樓頂天台的合金大門，站到了樓頂天台上。

  樓頂天台是除了洗手間以外，唯一沒有監控的地方，粗糙平整的水泥地麵，刷了紅丹防鏽漆的一人高的圍欄，偌大的露台成了諸多老煙槍的聚集地。

  王誌東也點了一支煙，在天台上踱著步，林漢看的出來，他在慎重地思考一件大事。

  肯定不是案子，該布置的都布置下去了，剩下的要靠所有人共同的細心和努力，還有不可或缺的運氣，他操心也是操心不來的。

  所以，肯定是別的事兒。

  林漢覺得，一定是張愛軍在找他。

  林漢隱約局的，如果王誌東像他高喊“執律組的榮譽高於一切”的時候那樣，擁有強烈的榮譽感，那麽他肯定不會自甘墮落，被張愛軍這樣的黑金商人控製，或許他隻是被人拿住了短處，然後越陷越深。

  張愛軍肯定不會放過王誌東的，因為好處實在是太大太大了，但肯定也不會一次性地拚命壓榨，反而會寧可犧牲一部分自己的利益，也要保護好王誌東……換了是林漢，他也肯定不會放手，控製一座城市的執律隊方執律組老大，這樣的機會可不常有。

  當然，這些都是林漢自己的猜測，他也知道自己閱曆很淺，玩心眼兒是玩不過這些一輩子跟犯罪分子鬥法的老執律者的，搞不好一個眼神兒、一個小動作，就會露餡。

  所以林漢並不打算插手，他隻是默默地在暗處看著，如果發現了王誌東的罪證……其實林漢也沒想好，要不要把王誌東毀了。

  反正不管怎麽樣，林漢都不會讓王誌東覺察到，他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否則他也怕王誌東滅口啊。

  當然，也要提防著被王誌東捏住小辮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幹違法的事兒……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林漢馬上就要幹一件違法的事兒，而且是殺人。

  隻不過被殺的對象，是欺負過陳瀟的那個家夥，綽號老狗的。

  王誌東在天台上猶豫了足足半個小時，抽掉了差不多半包煙，才終於下定決心，拿出手機撥號……林漢瞪大了透視左眼，緊盯著王誌東撥出的號碼，心髒的跳動也越來越強烈。

  終於，當王誌東按下了最後一個數字，林漢也終於確定，王誌東真的是內鬼，因為他撥的就是張愛軍的手機號碼。

  不過，王誌東就用自己的手機這樣打電話，不怕被人竊聽或者追蹤嗎？

  林漢將這個疑問壓在心底，默默地看著王誌東。

  天台上，王誌東有些激動地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比劃著，差不多五分鍾，王誌東一臉如釋重負地掛斷了電話，然後繼續點煙，仰頭看天，吐煙圈兒……

  身為一座城市的執律組副大隊長，背地裏卻是一個黑執律者，心理壓力也是很大的吧？

  林漢不由得想起了無間道這部電影，王誌東就像劉建明，雖然人在執法界步步高升，卻始終都被韓琛捏在手裏，不得不為韓琛撐起保護傘，保護韓琛的帝國不斷壯大。不過最後在無間道裏，劉建明得到了執律隊方臥底陳永仁的幫助，一舉幹掉了韓琛，隻是他不小心的一個小動作，引起了陳永仁的懷疑，隨後又被陳永仁發現了蛛絲馬跡，才暴露了身份。

  當然在電影裏，最後陳永仁還是沒能幹的過劉建明，因為他怎麽也想不到，韓琛派出的臥底不止一個。

  想做一個好人，也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也許一開始他是沒得選，但是以後是死是活那就要看老天了，反正別人洗底的時候可不管是你好人還是壞人。

  感覺沒什麽好看的了，林漢就出了洗手間，然後離開了執律組。

  當林漢走出執律組大門的時候，三樓的一間辦公室裏，孫毅用手拽著窗簾的一角，低聲說道：“他走了，要派人跟蹤嗎？”

  周陽按滅了手裏還剩大半截的煙頭，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現在警力很寶貴，還是我親自來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兒幹。”

  孫毅忍不住問道：“他真有問題？我是說，除了你懷疑他殺了葛誌彪以外，還有什麽懷疑嗎？”

  “現在的主要矛盾是抓住老狗，盡快破案，保住隊伍的榮譽，所以沒事兒你別嚷嚷，注意保密，”周陽沒回答孫毅的問題，一邊把自己正充電的手機拽下來揣兜裏，一邊說道：“我這一走，很多人都靠不住了，你自己也要小心點兒，千萬別小看了老王，這家夥可是個心黑手狠的主兒。”

  “他還能幹掉我？”孫毅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堅持要跟小林，那我也不攔著，不過你親自去不行，那小子賊著呢，你這張臉他一看見，以後你就別想了，還是我叫個人跟他吧。”

  “隊裏的這些麵孔，他應該都見過了，實習生咱不清楚底細，這事兒不能露底。”周陽搖頭說道。

  “我以前的線人，過命的交情，可以信得過，”孫毅說道：“我先給他打個電話，等會你直接聯係他，然後約一個交接的地方，他來了你就撤。”

  “以前的線人不到萬不得已，能別動就別動了。”周陽搖了搖頭，有些不同意。

  孫毅推著周陽出了門：“我說兄弟，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出了門，該幹嘛幹嘛去，這麽多年了你也沒時間陪你老婆，小心你老婆給你戴帽子。”

  周陽頓時哭笑不得，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你大爺的，我踹死你個混蛋……原本周陽還想提醒一下孫毅，不要小看了王誌東的，但是被孫毅這麽一插科打諢，他一時也忘記了。

  周陽很快也出了門，遠遠地跟上了林漢。

  然後沒多久，一個年輕小夥也跟上了周陽。

  不過，跟蹤林漢？可沒那麽容易。

  雖然林漢不是科班出身，也沒接受過跟蹤和反跟蹤的訓練，但是，他有透視眼啊。

  要是個生麵孔跟蹤，林漢還真不一定能發覺，但是周陽……這張臉林漢太熟悉了，下車的時候無意中一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開著私家車、戴著大墨鏡的周陽。

  林漢在市中心的萬達下了車，進了裏麵的星巴克，石秀已經在這裏等著他了。

  不過林漢並沒有直接坐到石秀的對麵，在標價牌上看了幾眼，見石秀注意到他了，林漢就掉頭出門了。

  石秀又稍微磨蹭了一下，才拿著咖啡出了門，跟著林漢上了二樓，進了洗手間通道。

  “有人跟蹤你？”石秀小聲問道。

  “是周陽。”林漢低聲說道：“問你個事兒，如果我在手機上直接聯係你，會被監聽或者追蹤嗎？”

  “當然，不過要是做過技術改造的話，就可以避免了。”石秀說著，從包包裏拿出一個粗糧的手機，和林漢同款，遞給林漢。

  “這是我親手改造的，放心用，不會被追蹤到。”石秀說道。

  “怎麽早不給我？”林漢趕緊接過來，隨口抱怨一句。

  石秀翻了翻白眼兒，避過了一個從洗手間出來的男子，低聲啐道：“這是技術活，需要時間的好嗎？你以為我的包包是叮當貓的口袋啊？”

  聽到石秀這樣說，林漢下意識地就朝石秀的小腹看去。

  你這人啊……石秀頓時就無語了，我是說你天真反應快呢？還是說你個心機BOY？我就那麽一說，你還真往我身上看了？天了嚕，你是怎麽在小說裏活過三集的？

  石秀順手把林漢原來的手機拿走了，見一臉緊張的神情，吐槽道：“放心，我對你的個人隱私沒興趣，而且你最好相信我的職業操守。”

  林漢訕訕地說道：“其實我就是想把手機裏的聯係人複製一下。”

  石秀把手機卡摳出來，給林漢的新手機換上，一邊沒好氣地說道：“複製個毛線，手機我要拿去檢測，你最好祈禱裏麵不要有木馬，不然你的隱私早就曝光了。”

  林漢頓時瞪大了眼睛——我的天，我的一千萬還在支付寶裏呢！

  等等，支付寶好像有被盜賠償的服務，就是不曉得一千萬這麽多，他們賠不賠？

  石秀說道：“注意不要開啟粗糧的賬號同步服務，不然別人破解了你的賬號，你的聯係人和短信什麽的，就全泄露了。”

  我的天，是這樣啊……林漢趕忙點頭，這點兒他倒是疏忽了。

  見石秀轉身要走，林漢忙拉著她，剛要說今晚行動的事兒，這時剛好兩個男生從男洗手間出來，一邊談論著吃雞的操作，猛然見到石秀這樣的大美女，頓時驚訝的停止了對話，四隻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

  石秀在林漢的衣領上一拽，林漢沒防備，重心不穩，頓時整個人把石秀壓在牆上，兩人差不多的身高，幾乎整個兒貼在一起，近的呼吸都能聽得到。

  兩個男生內牛滿麵地走了，他們不願意留下被喂狗糧。

  然後林漢被石秀一把推開：“混蛋，你敢吃老娘的豆腐！”

  林漢被拉過去是一臉的懵逼，被推開又是一臉的懵逼……我到底幹什麽了？明明是你吃我的豆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