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張迪的勸說下，餘長冬答應了，不過等會兒還得詢問陳書瑤的意願。

  兩人閑談間，那煙灰缸很快就被煙蒂所填滿。

  張迪揮手打散彌漫在眼前的煙霧，感慨道：“大冬，你其實該自信一點了，至少在我看來，你完全沒有那種成功人士該有的底氣。”

  “你特麽傻嗶嗎，這才哪到哪啊，一個月幾萬塊收入，就算成功人士了？你的野心一直挺大的，這可不像你。”餘長冬笑罵道。

  “這就是個相對論了，有時候我覺得兩麵三刀，見人下菜，不一定是貶義詞，在不如你的人麵前，你就得有那種像是成功人士一樣的底氣，當然……不是讓你膨脹、欺負人，就是一種氣質你懂吧？”

  張迪煞有介事的說道。

  其實說白了，就是暗示餘長冬，這身行頭該整整了，穿得體麵點，精神點，戴個腕表啥的，別整的跟人家月入一千塊的沒什麽區別。

  “知道了知道了。”餘長冬敷衍著。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像餘長冬這樣滿身缺點，沉淪在各種孤獨空虛裏的人，很難有心思，去活成張迪所描述的樣子。

  但本著阿Q精神來說，這不也正是餘長冬的獨特之處嗎。

  千人有前麵，至少這一階段的餘長冬，更願意抱守本真的自我。

  “行了，聽出你敷衍了，別的我不管，反正晚上得穿的體麵點，別跟我舍不得那點錢，我特麽K死你！”

  張迪錘了餘長冬肩膀一拳頭，隨後叼著煙，吊兒郎當的離去。

  不多時，餘長冬敲響陳書瑤的房門，告知了張迪所說的一切，陳書瑤爽快的答應了，不過略顯猶豫，“那晚上火鍋店少個人……”

  “沒事的，人手夠了，頂多比平時累一點點。”

  餘長冬逐漸有了無良老板的風範，“那啥，下午陪我去買身衣服吧，張迪死要麵子，要我穿體麵點兒。”

  陳書瑤忍俊不禁，溫柔的點點頭，“好呀。”

  男人買衣服，向來是一發入魂。

  不像女人，逛了十幾家，最後又回到第一家，買下那件砍價無果的衣服。

  餘長冬買了白襯衫、西褲和皮鞋，並且做了個發型，看起來確實判若兩人。

  但這玩意兒，緊不拉幾的，哪兒有T恤和肥大的短褲穿著舒服啊！

  “挑挑你的吧？”街邊一隅，餘長冬開口說道。

  “不用啦，我衣服不少的。”陳書瑤婉拒了。

  餘長冬再三堅持，也拗不過她，隻好無奈放棄勸說。

  途經一個售賣飾品的小地攤的時候，陳書瑤停下了腳步，似乎對一條項鏈挺有興趣的。

  這條項鏈的吊墜部分，是個雪花的形狀，標簽上貼著價格：兩塊錢。

  再看她脖子上戴著的那條鉑金項鏈，價值遠比這個廉價品，超出無數倍……

  餘長冬發現附近就有一家珠寶店，也不知道是頭腦發熱還是怎麽的，“別買這個了，我帶你去前麵珠寶店看看，衣服不肯要，項鏈總可以了吧？”

  “啊。”

  陳書瑤驚慌失措，連連搖頭，“不、不要了，我隻是喜歡這個吊墜的形狀，不是本身就很想買項鏈的。”

  “沒事沒事，去挑挑吧。”

  “真不用啦，要不……你把這個買下來吧。”

  陳書瑤晃了晃手裏的廉價項鏈。

  餘長冬感覺有點丟人，頭一次送人禮物，竟然要買個兩塊錢的地攤貨……

  但是陳書瑤眼裏充滿了堅定，而且對這個廉價飾品的喜愛，也全然是發自內心的。

  無奈，餘長冬付了兩塊錢，送出了這份給予陳書瑤的，第一個禮物。

  男人多少是要點麵子的。

  但餘長冬這種自以為的臉上無光，很快就消融在陳書瑤所體現出來的，每一個愉悅舉動之中。

  想來，這份僅僅價值兩塊錢的禮物，它和金錢，是完全不掛鉤的。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一家還算有名的大飯店。

  包間裏，十幾名男女齊聚一堂，張迪坐在其中一個位置上，顯得跟眾人格格不入。

  曾經班裏大概分為三種人群。

  一種是愛學習的，成績好的。

  一種是性格略微孤僻點兒，沒什麽人跟他玩的，三五個也能聚在一起惺惺相惜。

  最後一種，就是老師眼裏的老鼠屎，上課睡覺，下課抽煙打架，成績稀爛……

  很明顯，張迪就屬於最後那種問題學生。

  但是放眼桌上的十幾人，裏頭至少有五六個，當初跟張迪是同一類人。

  可現在，沒人對他熱情。

  步入社會之後，沒有人會再去討論當時的學習成績了，即便不怎麽喜歡攀比的，也會在他人的影響下，不自覺的陷入攀比旋渦。

  有時候你不跟人家比，人家硬要拉踩你，拚命的秀優越！

  尤其是坐在張迪斜對麵，一個留著渣女大.波浪頭型的女人，偶爾會看兩眼張迪，眼裏倒是沒有太明顯的鄙夷，但和看其他人的時候，眼神總歸有所區別。

  這是張迪的初戀女友，陳婉麗。

  也正是讓張迪的愛情觀發生扭曲的罪魁禍首。

  五年長跑，一地雞毛，也無怪張迪成為一個人形泰迪。

  看著別人聊得火熱，張迪心裏不是滋味，看了看時間，終於開口說話了，“待會兒我有個朋友要過來，大家不會介意吧？”

  “搞什麽啊，這是咱們高中同學聚會啊！”

  “抱歉抱歉，我之前答應他了，突然放鴿子，有點過意不去，他來五分鍾就走。”

  張迪假裝抱歉，“主要我是尋思，我這兄弟挺出色的，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不然也不會亂喊人過來。”

  “哦？”

  眾人感到好奇。

  張迪順勢笑道：“你們聽說過齒留香火鍋店嗎，我兄弟餘長冬，就是店老板。”

  嘶。

  眾人全都變了臉色。

  泉城很小，其實算是個彈丸之地，他們當然知道這家突然爆紅的火鍋店，而且在座的，有一半兒都去吃過！

  “我靠，深藏不露啊張迪，那齒留香生意好到爆，一茬接一茬的顧客，我上次還排隊倆小時了，你兄弟不得賺瘋了啊？”

  當時的班長林榮鑫，忍不住驚呼道。

  張迪笑了笑，說道：“額，這個是他的隱私，我也不好問太清楚，就是聽他說過，等過陣子，打算提寶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