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好
作者:梁栩栩黃道士      更新:2021-11-02 09:46      字數:2313
  ……

  哭。

  細細碎碎的哭音。

  我很奇怪,是誰在哭?

  模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間很黑的屋子裏。

  隻有一束光,隱約的照射在牆角,哭聲還在繼續,我循著聲音看去,一個女孩子就坐在那束光源下,手臂圈著膝蓋。哭得自責悲戚。

  我莫名的走到她身前,"你怎麽了?為什麽要哭?"

  "我恨我自己。"

  她臉埋在腿中,長長的頭發瀑布般在她的背身散開,哭聲淒楚,"我做了錯事,我害死了人……"

  "你做錯什麽了?"

  我蹲在她麵前,"你可以跟我說說,我幫你啊。"

  "你幫不了我。"

  她哭著沒有抬頭,"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家人就告訴我,隻要努力,就會做成所有的事情。我一直在努力,我從來都沒有過懈怠,可是為什麽,我還是這麽無能。我打不過壞人,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欺負我的親人,我想說很多的對不起,我為什麽要活著?我如果早點死,是不是就不會有人被我連累了……"

  我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就從兜裏摸出紙巾遞給她,"你別哭了,再難受的日子都會過去的。"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

  她顫著音腔,"最該死的是我不是嗎?為什麽爸爸要保我?如果爸爸一開始就對師父說不保,我家裏不會發生那麽多悲慘的事情,我師父不會死,王姨也不會死……我的災星。我不該活著的……"

  我微微蹙眉,"你說的,怎麽很像我的事情?"

  "就是你!!"

  她抬起臉,對著我用力的一推,"死的應該是你!是你!!"

  我震驚於她那張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身體被她猝然推倒,躺在地上居然爬不起來,隻能怔怔的看她,周遭昏暗,那束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流著淚,眼底血紅,麵容猙獰的指著我,"你還不去死嗎!!"

  嘩啦啦~!

  無數的玻璃珠子不知從何處傾泄而來,稀裏嘩啦的在我周圍的彈跳。

  "!!"

  我猛地睜開了雙眼。

  燈光很亮,晃的我下意識的眯了眯,適應了光線後微微轉眼,視線很清明的看到了坐在旁邊椅子上的成琛,這裏應該是病房,他穿著深色的襯衫。袖口挽著,握著我的一隻手,側臉正看著床頭櫃的方向。

  床頭櫃上隻有一個玻璃花瓶,裏麵插著幾隻香檳玫瑰。他像是再看花,又沒有看花,不知在想什麽,腮部繃的很緊,很是入神,眸底陰鬱暗沉,竟然透著股帶血的鋒利。

  我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神一掃,瞄到他腕表內部露出的膠布貼,瞬間就明白自己的視力為什麽會恢複了。

  "成琛。"

  音一出,成琛瞬間便看了過來,眼底的鋒銳登時褪去。快到我讓我以為他剛剛那種眼神是個幻覺,淺笑溫和的看著我,"醒了?"

  我嗯了聲,"你又喂我喝血了嗎?"

  成琛見我要坐起來。便搭坐到病床邊,將我擁靠在他懷裏,"一點點,你睡了七天,我太擔心了。"

  我靠著他,視力雖然恢複了,身體依然很疲乏,"你怎麽回來了,工作都忙完了嗎。"

  "嗯,沒事了。"

  成琛輕著音,長指幫我掖了掖頭發,"醫生說你有點貧血,要住一段時間醫院,梁叔叔和三姑一直在照顧你,我看他們太辛苦,就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了,純良說房子要重新裝修,就留在家裏做監工,栩栩,我帶你回京中吧。好不好。"

  我微微笑笑,"許姨呢,許姨還好嗎?"

  "庵裏的主持說她恢複的不錯,不過她話很少。不怎麽喜歡交流。"

  成琛應道,"許姨就是很擔心你,下午還打來電話詢問,問你醒沒醒,看來我的血還是很有用,栩栩,以後你不舒服了就咬我一口吧,我的血供不應求。"

  我笑了聲。調整了幾下姿勢,我側身抱著他,呼吸著清冽的香氣,臉朝他的頸窩埋了埋。不自覺地,手臂還使了些力,"成琛,你不好奇嗎?不問問我為什麽又昏睡七天?"

  "有過經驗。你上次在港城不就睡了好些天?"

  成琛攬著我的背身,下頜抵著我,"我老婆是做先生的,多睡幾天。可以理解。"

  "那你還喂我喝血?"

  我悶聲道,"你會不會過日子,沒錢了我就不要你了。"

  成琛發著笑音,擁著我緊了緊。"怕什麽,我老婆有錢,可以養我呀。"

  "我不養老男人,我要養小帥哥……"

  腰間被他捏了下。我笑著求饒,手臂死死的抱著他,默了會兒,我抬眼看了看他,"成琛。"

  "嗯?"

  他垂下的眸光還亮亮的,親了下我的額頭,"怎麽?"

  "我想閉關了。"

  成琛沒言語,眼底深了深,"閉關?"

  "嗯。"

  我笑著看他,"你知道的,像我師父那樣,修身的一種,所以,我想閉關半年,這半年,你就在外麵好好的賺錢,我呢,就留在鎮遠山打坐靜修,我們互相都不能打擾到對方,我升完級,就會起勢了,等我本事特別牛了,我就能活好久好久,然後,我們就結婚,我給你生三個孩子,好不好?"

  成琛微抿著唇角,眸底慢慢的竟然泛起紅暈,"栩栩說的最後三個字是什麽?"

  我笑著挑眉,"好不好?"

  成琛摁著我的頭貼到他的鎖骨,沒有答話。

  空氣無端安靜下來,竟然蔓延出大片的苦澀。

  過了會兒,他啞著聲腔說,"栩栩這麽問我,當然隻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