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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然，是他掌控身體的時候覺醒了強大的魔祖靈脈，但是能夠真正運用魔祖靈脈的，卻是沉夜。

  連這把弑神槍，他都無法完全控製。

  “小子，人都是一步一步地成長起來的。”沉夜皺了皺眉，“你不逼一下你自己，你都不知道你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他一早就看出來，雖然百裏長笙的天賦看似不行，但在他的身體之中，卻有一種不能夠被忽視的力量。

  這種力量，能夠在困難和危險來臨之前，使得身體一次一次地突破極限，阻擋一切。

  沉夜神色複雜地看著接著攀爬的少年，暴風雪掩蓋了他孱弱的身影，卻無法遮住他雙眸中燃起的光亮。

  他口中是無意識的喃喃聲，這是支撐他往上爬的信念。

  “我不能死……”

  “我還沒有為我妹妹報仇，修為也沒有超過小師姐。”

  “我還沒有見到閣主……我不能死不能死……”

  “不能死……”

  少年的身體早已凍僵，微微顫抖著，可手上動作沒停。

  一句一步，一字一動。

  距離再次縮短，黑暗之源的出口終於能夠看到了。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百裏長笙是徹底累癱了，在最後抓住斜前方的一塊岩石之後，整個人都吊在了上麵。

  但忽然！

  “嘭！”

  經脈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久違的爆響。

  “嘩——”的一下，瓶頸一破，經脈豁然貫通，磅礴的靈力從丹田中如浩浩蕩蕩的洪流一般奔湧而來，瞬間盈滿了整個身軀。

  突破了！

  “不、不行了，我……那啥，前輩。”百裏長笙的臉上稍稍回了幾分血色，也有了幾分氣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這次我實在是……實在是不行了，你再……再不來，咱們倆都得、得完蛋。”

  沉夜也知曉他到了極致了，歎了一聲：“你去休息吧，你突破了，至少魂魄不會有事了。”

  話音一落，兩人便已經交換了位置。

  少年的氣質，也在突兀之間轉為了淩厲。

  沉夜掌控了身體之後，活動了一下手臂，拂去了臉上的風霜，就接著開始往上爬。

  但在看見不見日月的黑色蒼穹時，心也不免沉了幾分。

  就算是他和百裏小子交換著身體攀爬，恐怕也不一定能夠逃離這裏。

  有些事情百裏長笙不知曉，沉夜卻是模模糊糊清楚了幾分。

  他瞥了一眼右手握著的那把弑神槍，其上還有淡淡的黑色霧氣流轉，隱隱之中，似乎要匯聚成一朵黑色蓮花的形狀。

  “魔祖羅睺麽……”沉夜低聲，淩厲的眉眼冷了冷，“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

  他並沒有說完，又歎了一口氣，掌控著身體接著爬。

  但就在這時——

  “嗡嗡！”

  像是發現了什麽危險，沉夜手中的弑神槍忽然震鳴了起來。

  更多的黑色霧氣從黑色長槍的槍頭湧了出來，將他的身軀包裹了起來。

  沉夜的眼神一變，迅速抓住一塊石頭，將自己藏在了右邊的一塊巨大黑色岩石後。

  他抬頭看去，就瞧見天際邊忽而有一道金光迅速劃過。

  那金光並不耀眼，卻讓他察覺到了一股危險。

  沉夜不動聲色地斂起了身上的氣息，握緊手中弑神槍。

  而也是這個時候，漆黑的蒼穹之下——

  那金光突然就停了下來。

  不，並不是光，而是一個人。

  隻因這個人的全身都被金光所籠罩著，遠遠瞧著才像是一道光。

  這是一個身姿頎長的青年，麵容俊美，眉眼冰冷中帶著戾氣。

  模樣卻是和君慕淺曾經回到華胥大陸時，遇見的九天鯤鵬舜初有幾分相像。

  隻不過後者多了幾分風流輕佻，前者卻是如刀鋒利。

  “嗯——？”這身穿金羽長袍的青年神色微微一變，“怎麽又不見了？”

  他明明在這裏覺察到了魔祖羅睺的氣息！

  而且讓他極其意外的是，這氣息竟然還不止一股！

  難道說，魔祖羅睺不止一個？

  分身？

  青年修長的眉皺了皺，朝著下方飛掠了幾十米，又看了看，眉眼間戾氣更深。

  無論魔祖羅睺到底有幾個，他都會殺掉。

  就算他母親是因為力竭而死，他也不會放過魔祖羅睺這個間接的元凶！

  他一定要殺了魔祖羅睺，為母親報仇！

  這殺意太過凜冽濃厚，沉夜即便隔得很遠，也捕捉到了，神色變了變。

  這個人……莫非是來殺他的？

  他是戰神，殺人無數，能夠清晰地從任何殺意之中捕捉其鎖定的目標。

  雖然那個人在漫無目的地找尋著什麽，但沉夜可以肯定，一定是衝著他來的！

  不……也有可能是百裏小子。

  可沉夜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那穿著金色鳳羽長袍的青年一眼，隻因憑著那殺意，他已經能夠判斷出此人的修為高出了他的預知！

  他和百裏小子，又什麽時候得罪這樣的人了？

  青年眸光微緊，他浮在空中，靈識不斷地在這黑色的深淵之中來回掃蕩著。

  他並不知道的是，他的靈識幾次都已經掃到了沉夜的所在之處，但因為被弑神槍上流轉出來的黑色霧氣給隔絕了，才會一直沒有找到。

  而黑暗之淵中，退回到身軀之中的百裏長笙已經沉沉睡去，對外界一無所知，沉夜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拚命地收斂著身上的殺戮氣息。

  他就攀附在那塊黑色的石頭上，努力隱去自己的身形。

  絕對絕對不能夠被發現了。

  該死！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真消失了？”青年收了靈識，喃喃自語，眸中浮起了幾分困惑。

  在他從他師尊菩提老祖那裏得知道祖要讓他去殺羅睺，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就出來了。

  道祖說，羅睺若要複生，必然會出現在黑暗之淵。

  當初十二品滅世黑蓮隨著羅睺的死亡而消失不見，其實就在黑暗之淵中，靜靜地等待它的主人的歸來。

  欲要殺掉魔祖羅睺，必須先要將弑神槍和十二品滅世黑蓮都從其手中奪走。

  否則，有著這一攻一守的兩大先天靈寶，魔祖羅睺根本沒有任何死穴。

  青年也知曉，他殺魔祖羅睺，不僅僅是為母親報仇，還是要為了整個洪荒。

  那百萬年前的事情，他雖然還未出生，但也從師尊的口中得知了不少。

  魔祖羅睺以他們龍鳳麒麟三族的無上怨氣，衝破盤古封印，召喚出了上古第一沙發大陣——誅仙劍陣。

  這劍陣，道祖一個人都沒能破掉。

  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可他明明都這麽快地趕來黑暗之淵了，先前也覺察到了魔祖羅睺的氣息，怎麽一轉眼就消失了？

  道祖還說，魔祖羅睺現在很弱，他能夠對付得了，那麽魔祖羅睺就沒有理由逃過他靈識的巡查。

  看來……是真的不見了。

  青年歎了一口氣，雙臂化翼。

  然，就在他要離去的時候，視線不經意掃到了一個方向，眼神驟變，眸中也流露出了幾分不可思議。

  竟然……

  青年眼神一厲，動作快過了他的思緒，頃刻間，身形猛地暴掠而出。

  “嘩！”

  那修長的身形順著黑色的狂流，俯衝直下，像是一隻金色的大鳥，光芒盛盛。

  於漆黑的天地之間，異常清晰。

  沉夜自然也看見了，他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才剛剛按住了右邊的一塊凸起來的石頭，耳邊就傳來了一聲讓他靈魂都幾乎炸裂的聲響。

  “轟！”

  刹那間山搖地動，無數岩石滾滾而下，深淵下方更是傳來了低等妖魔們的哀嚎之聲。

  那金光從天上轉瞬逼來，如同烈陽盛盛，照亮了久久沒有光亮的深淵，璀璨過目，但在這一刻卻讓人心悸不已。

  下方是低等妖魔匯聚的黑暗之源底部，沉夜根本避無可避。

  而這時，青年已經俯衝到了黑暗之淵中。

  旋即，他右手化為了利爪，一猛地揮出，冷笑了一聲：“還敢藏，魔祖羅睺，為我母親償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