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擎胸口忽然一痛，沒由來的痛。

  “爺，您怎麽了？”

  赤焰嚇了一跳。

  北冥擎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不知為何，剛剛聽到納蘭夜大婚的消息，竟然會胸口痛，而且痛的很厲害。

  赤焰倒了杯茶給自家主子。

  北冥擎抬了抬手，並未喝那杯茶，隻是皺眉道：“確實是墨家的姑娘？”

  “爺，消息上是這樣說的，墨諶的女兒。”

  “而且三皇子妃身份應該不會太低，這消息大概是真的。”

  “就怕那墨姑娘早已被偷梁換柱。”

  北冥擎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

  他絕不會饒了納蘭夜。

  “爺的意思是…王妃？”

  赤焰臉色驟然一變。

  不會這麽嚇人吧。

  北冥擎點了點頭，而後道：“納蘭夜知道汐兒是鳳星。”

  所以，納蘭夜帶雲纖纖回去，隻是帶了一枚棋子。

  納蘭夜知道誰是真的鳳星，反而故意隱瞞，拿了雲纖纖做擋箭牌。

  那麽他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從最初跟納蘭夜打交道的時候，北冥擎就知道那位三殿下以後絕對會是太子。

  納蘭夜從來都不是個簡單的人。

  “爺，屬下這就派人去查那位三皇子妃的消息。”

  “本王親自去。”

  北冥擎喝了口茶，目光沉沉。

  “爺，您要去東秦？”

  赤焰急忙搖頭，“您身份特殊，若是貿然前去，會有危險的。”

  “不如，您……”

  “動靜太大，勢必會驚動納蘭夜，讓他有所準備，本王易容前去。”

  如果以出訪的名義去，北冥擎就是客人，危險相對小一些。

  私人去危險會大一些。

  兩國表麵平靜，實則凶潮暗湧。

  若是光明正大的去，倒是沒什麽，出了事東秦會擔責任。

  但如果是私下裏去，被東秦一些別有目的人知道後，肯定會實行暗殺。

  在東秦不比在北淩，他們的人不能完全施展開身手，不然容易暴露。

  “爺，讓屬下去吧，烈焰留在您身邊就好，屬下一定把事情辦妥。”

  “如果王妃在北淩，屬下一定會將王妃帶回來的。”

  赤焰實在不想讓自家主子冒險。

  北冥擎搖頭，態度堅決，“是本王把她弄丟了，要找也是本王親自找她回來。”

  “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本就該對她負責，沒保護好她是本王的不是。”

  雖然瑾妃的事情還沒查清楚。

  但把雲千汐弄丟了，害的她下落不明，生死未知，這一點北冥擎一直很歉疚。

  “爺，可是您……”

  “立刻下去準備。”

  “是。”

  北冥擎去意已決，不是赤焰就能阻止得了的。

  隻是他這裏距離東秦較遠，快馬加鞭到邊疆也要接近一個月。

  進入東秦再到京城，也要十幾日的時間。

  至少一個多月之後，他才能親眼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墨姑娘。

  北冥流歌跟溫慕辰走了好些地方，細細數來，走了至少七八個城鎮。

  這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小郡主，第一次發現，原來外麵的世界比她在京城見到的任何地方都好。

  她與溫慕辰不鹹不淡的相處著。

  溫慕辰把她看成妹妹疼愛，偶爾看她的時候，也會失神。

  一路上，對她關照有度，不過分接近，但看她憂愁的時候，都會主動安慰她。

  “溫大哥，前麵有變戲法的，我想去看。”

  北冥流歌對民間這些民俗風情，以及各種小節目特別喜歡，尤其是每次看到變戲法的，她都覺得很神奇。

  溫慕辰點了點頭，溫和一笑，“好，我們去看。”

  “公子。”

  然而，還沒走到地方。

  一穿著樸素的女子忽然出現，跪在了地上。

  青天白日的，她這麽一跪，頓時引來無數目光。

  大家駐足觀看，皆是好奇的瞧著。

  溫慕辰皺了皺眉。

  程綿綿抬頭，露出那張清秀的小臉。

  北冥流歌臉色一變，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公子，我總算找到您了。”

  程綿綿淚眼朦朧的看著溫慕辰，眼中閃著激動的光芒。

  她已經跑出來很久了。

  好不容易才跟上溫慕辰的腳步。

  程綿綿一身樸素的衣衫，衣衫沾塵，有的地方都破了，臉上也髒兮兮的，看來過的很不好。

  “你怎麽在這？”

  溫慕辰斂去眸中的厭惡，神色淡淡道：“先起來再說。”

  程綿綿乖巧的起身，走向前低聲道：“夫人，夫人要殺了我，我無路可去了，便逃了出來。”

  “公子，我沒殺人。”

  程綿綿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殺人？

  這事溫慕辰倒是不知道。

  他從不關心府中的事情。

  “回去再說吧。”

  程綿綿這麽一鬧，變戲法的肯定是看不成了，這街也逛不成了。

  北冥流歌也跟著溫慕辰回去了。

  回了客棧，程綿綿抽抽搭搭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說她與溫尚書的姨娘發生了衝突。

  結果第二天那姨娘便死了。

  之前二人大吵過，而且旁邊沒別人。

  所以，程綿綿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溫夫人很是氣惱，讓人把程綿綿打了一頓，還要將程綿綿送去見官。

  程綿綿害怕被判定成殺人凶手，便連夜逃了出來。

  據說江嬤嬤外出為北冥擎祈福去了，也不在王府裏。

  程綿綿無依無靠，隻能跑出來找溫慕辰。

  之前溫慕辰寫過一次信回去。

  程綿綿聽溫夫人說起過溫慕辰行走的路線，便一路追了過來，到處打聽到處問，才打聽到溫慕辰的下落。

  她帶的盤纏幾乎用沒了，隻能省吃儉用。

  衣服也沒帶幾件，才會將自己弄的如此狼狽。

  到了客棧，溫慕辰讓人做了吃的來。

  程綿綿大口大口喝了幾杯水，這才好一點。

  “公子，我真的沒殺人，人不是我殺的，但是沒人聽我解釋，夫人非要認為我是凶手。”

  程綿綿哭著跪在溫慕辰麵前，模樣可憐的很。

  北冥流歌坐在一旁看著。

  見程綿綿這麽可憐，還是有一絲憐憫。

  她本就是個善良的姑娘。

  雖然對程綿綿有許多成見，但也沒想過要她怎樣。

  當然，她並不知道當初在尚書府，害她的人就是程綿綿。

  “流歌，你先回去休息。”

  溫慕辰沉默片刻，忽然看向了北冥流歌。

  有些事北冥流歌太單純看不透，但溫慕辰看得透。

  隻是之前他並不想計較。

  他沒精力去管女人的事，當然也沒興趣。

  隻是如今北冥流歌在他心中的地位有所變化。

  因此，有些黑暗，他不希望北冥流歌看到。

  “嗯。”

  北冥流歌心中有些難過，轉頭看了溫慕辰一眼，而後便跟柳兒回去了。

  程綿綿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姨娘。

  而自己呢，似乎沒有任何立場留下。

  也是，他的姨娘受了驚嚇，還受了這麽多苦。

  他安慰一下，也是應該的。

  “小姐，您沒事吧。”

  回了房間，柳兒泡了一壺茶來。

  北冥流歌搖了搖頭，“沒事。”

  “轉眼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分別總歸是要來的，我也該回去了。”

  “算算日子，父王他們應該也沒事了。”

  北冥流歌眼中閃過一抹不舍。

  越是跟溫慕辰在一起的日子久了，越是無法放下心中的執念。

  他的好，他的溫柔，他的關心，他的一切，都在她心中越堆積越深。

  柳兒想了想道：“小姐，無論您去哪，柳兒都跟著您，您人這麽好，一定會幸福的。”

  北冥流歌淡淡一笑，看了她一眼，而後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汐兒，一直都沒她的消息，聽說七叔也沒找到她。”

  “不過汐兒那麽聰明，人那麽好，她一定會沒事的。”

  “雖然離開了七叔，但她自己也可以過的比以前好的。”

  “真希望我能有她的勇氣……”

  程綿綿的事情，溫慕辰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至於那姨娘的死與她有沒有關係，溫慕辰不好判斷，寫了信回去詢問情況。

  而程綿綿隻能暫時留在他身邊。

  聽說可以留下，程綿綿不知道有多開心，忙不迭的點頭，“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留下可以，不過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應該有分寸。”

  溫慕辰神色冷漠的看著程綿綿，“之前流歌的事，到底怎麽回事，我清楚的很，你好自為之，回去歇著吧。”

  程綿綿臉色一變，急忙低了頭，掩飾住了自己的心虛。

  須臾，她急忙起身，低頭說了一聲，“那妾身先告退了。”

  程綿綿深吸一口氣，盡量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轉身離開了。

  初一已經叫人給她安排了房間。

  這客棧人多，隻剩下了北冥流歌旁邊一間。

  店小二將吃的送到了程綿綿那。

  初一拿了幾件衣服，敲開了北冥流歌的門對柳兒道：“你先把衣服給程姨娘送去。”

  這裏的女子，隻有柳兒跟北冥流歌。

  讓北冥流歌去送，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隻能讓柳兒去。

  柳兒隻是個丫頭，沒拒絕的份，拿了衣服給程綿綿送去。

  “程姨娘，您的衣服。”

  柳兒規規矩矩的將衣服放了下來。

  “謝謝你了。”

  程綿綿客氣的開口。

  柳兒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程綿綿麵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看向柳兒的背影很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