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程綿綿撲到自個奶奶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看到孫女這個樣子，江嬤嬤也是心疼，不斷拍著孫女的背道：“奶奶對不起你，是奶奶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你放心，奶奶不會讓你白遭這個罪的。”

  “你喜歡王爺，奶奶也一定會讓你夢想成真，沒有孩子沒關係，等以後府中其他的姬妾生了孩子，你抱過來養在自己身邊，也是自己的孩子。”

  宮中沒有孩子的女人，大概占了三分之二。

  有些女人就是這麽做的，將別人的孩子抱養過來。

  還有那些高門大戶家的夫人，不能有孕的也是如此。

  所以程綿綿不能生孩子這件事，雖然痛苦的很。

  但是江嬤嬤覺得還可以接受。

  大不了以後抱養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但是她的確對孫女很愧疚，想著孫女最大的願望便是嫁給王爺。

  所以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幫孫女達成這個心願。

  更何況，她將程綿綿沒有孩子這筆賬記在了雲千汐身上。

  因此，她便要將雲千汐拉下玄王妃的位子，讓自己的孫女補上。

  隻有這樣才能彌補孫女所遭受的痛苦。

  然而，江嬤嬤跟程綿綿都把這種恨意加注在雲千汐身上。

  卻沒想過，她們祖孫倆的最初目的是什麽。

  程綿綿也是想要毀了雲千汐的後路。

  若是雲千汐不能生孩子了，難道就不可憐？

  怎麽事情到了她們自己身上才可憐。

  有些人啊，就是這樣，關鍵的時候，總能顯出本性的一麵。

  何其自私，何其卑鄙。

  所以說，人性才是最不能探究的東西。

  雲千汐一覺醒來，第一句話便是，“我們家小七七回來沒有？”

  聽著小七七三個字，問情肉麻的牙都快掉了。

  主子啊，您能不能多少矜持一點。

  “王爺還沒回來，主子天已經晚了，奴婢讓廚房先去做飯吧，王爺估計不會回來用膳了。”

  “再等等，我還不是很餓。”

  “小七不在，沒有人幫我剝蝦，不是很想吃飯。”

  雲菇涼起身，一邊穿鞋子，一邊嘟囔。

  這些近身事物，她是不需要人服侍的，不習慣。

  但是如果服侍她的那個人是北冥擎，她就習慣了。

  問情：“……”

  “奴婢可以幫您剝。”

  而且，按理說，這些瑣事本來就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啊，不應該是王爺的事情才對。

  “不。”

  雲千汐果斷的搖頭，“你又不是我愛的人。”

  問情被噎的無語。

  就覺得主子變了。

  主子自從跟王爺成親之後，便變得越來越像是小孩子了。

  真不知道主子怎麽回事。

  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問情沒經曆過感情，當然不明白其中的真諦。

  雲千汐這完全是被北冥擎給寵出來的毛病。

  再堅強的女子，遇到一個北冥擎這樣寵她的男人，也都會越活越回去，變成小孩子的。

  雲千汐換了一身家常的衣服，洗了把臉，沒有擦粉。

  出門她都懶得擦，更別提在府中了。

  不過她皮膚好，嬌嫩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天生麗質，即便不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粉，也一樣明豔動人。

  看的直叫人羨慕。

  “走吧，咱們去看看江嬤嬤跟程綿綿。”

  “她們祖孫倆昨送我那麽一大禮，我沒道理不去道謝啊。”

  說起道謝兩個字的時候，雲千汐的唇角輕輕的勾了下。

  隻是那抹笑意裏帶了點嗜血的味道。

  問情知道自家主子肯定又要整人了，就算不整人，也要把那對祖孫倆給嚇個半死。

  她們想要給主子下絕子藥。

  主子沒告訴王爺，要她們的命，已經算不錯了。

  嚇一嚇，算是給個教訓了，已經很寬容了。

  雲千汐帶著問情尋畫去了江嬤嬤所在的院子。

  北冥擎對江嬤嬤的確不錯。

  院子住的很好，還有丫鬟伺候。

  平時吃的穿的用的都能趕上主子的用度了。

  不過在這一方麵，江嬤嬤很知道分寸。

  北冥擎雖然尊重她，但她並沒有得寸進尺，依然守著下人的本分，沒有過多奢侈，也沒有鋪張浪費。

  就是對自個的孫女放縱了點。

  還有就是在對待雲千汐的事情上，有著最深刻的偏見跟固執。

  巧兒先一步得了消息，著急的去找江嬤嬤，“嬤嬤，嬤嬤，王妃來了呢。”

  “她來做什麽？”

  江嬤嬤冷笑一聲，不屑道：“害了綿綿還敢來？”

  這個賤人膽子真夠大的。

  “本妃怎麽不敢來了？”

  說話間，雲千汐已經到了。

  她冷眼看著江嬤嬤道：“你們祖孫倆合起火來，給我下絕子藥，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你們說，一會小七回來，知道了這事，你們還能活命嗎？”

  這兩人是不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

  江嬤嬤居然還以為她不敢來。

  蒼天啊，這到底什麽邏輯啊。

  難道是腦子被驢給踢了不成？

  這件事若是北冥擎知道了。

  說不準真的會下狠手。

  北冥擎那麽珍惜雲千汐，這兩人竟然做這種事。

  試問護妻狂魔玄王殿下怎麽可能忍得下去？

  即便對方是對他有恩情的江嬤嬤。

  北冥擎這人原則很強。

  江嬤嬤對他有恩，所以他對江嬤嬤很好。

  但是這不代表著，江嬤嬤就可以仗著這點恩情為非作歹，尤其是傷害他的妻子。

  而且之前北冥擎也已經明確警告過江嬤嬤了。

  江嬤嬤不是個傻的。

  之前是氣糊塗了，心疼孫女。

  現在聽雲千汐這麽一說，立刻反應過來。

  江嬤嬤愣在那，臉色難看的很。

  雲千汐在一旁坐了下來，嗤笑一聲道：“而且，我也可以不用告訴小七，在小七回來之前，我就把你們殺了。”

  “即便小七知道，我也有我的理由，給王妃下絕子藥，這難道不是死罪嗎？”

  “這事就算鬧到皇上那也是死罪！”

  雲千汐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射向那呆愣的祖孫兩個。

  程綿綿恨不得殺了雲千汐。

  從雲千汐剛剛進來的時候，她就恨不得撕了雲千汐的臉。

  然而，她不能。

  她知道，她隻要有這個舉動，肯定立刻被拿下。

  所以，現在的她隻有忍耐。

  即便自己不能生育了，也隻能忍耐。

  江嬤嬤看著雲千汐眼中的狠厲，這一刻方才明白，是自己一直小看這賤人了。

  這賤人不但比自己想象的聰明。

  這賤人還太過狠毒。

  沒有什麽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她說殺了自己跟綿綿，也確實能辦到。

  而且萬一王爺知道這事……

  江嬤嬤有些煩躁。

  如果今個程綿綿沒去藥鋪鬧。

  還可以說沒有證據，她可以死不承認。

  但是今個程綿綿一鬧，隻要稍微一查，這件事就瞞不住了。

  所以，現在雲千汐等於手中握著證據，王爺肯定會相信她的。

  雲千汐這話，等於當頭一棒，瞬間讓江嬤嬤清醒過來。

  江嬤嬤沉默許久，忽然衝著雲千汐跪了下來。

  雲千汐笑看著她。

  咦，又來啊。

  之前還對她不服氣的很呢。

  “這件事的確是老奴的錯，是老奴考慮不周，希望王妃能網開一麵。”

  “網開一麵？”

  雲千汐冷笑一聲，“你們都想害的我沒孩子了，我怎麽網開一麵。”

  “江嬤嬤啊，您可是宮裏出來的，若是宮裏出了這種事，被主子發現了，是會網開一麵，還是會誅九族呢？”

  一句話，頓叫江嬤嬤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後者。

  敢這樣謀害主子，九族是不用活了。

  江嬤嬤跪在那，不知該說什麽。

  因為她壓根不知道如何求雲千汐。

  “王妃，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的主意，我錯了。”

  啪啪啪……

  程綿綿忽然跪在了地上，然後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臉便狠狠的扇了下去。

  一巴掌，又是一巴掌。

  “王妃，看在我已經不能生孩子的份上，您就原諒我們這次吧，求您了。”

  程綿綿哭著求饒。

  她知道，這件事一旦被北冥擎知道。

  她這條命就不用要了。

  她現在已經後悔去藥鋪鬧了。

  鬧的那麽大動靜，一查就知道她幹了什麽。

  但是當時知道自己生不了孩子，那種巨大的絕望衝擊著她。

  那個時候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哪裏還有什麽理智呢。

  打完巴掌，程綿綿又開始跪在地上磕頭，磕的腦袋上都是血。

  雲千汐隻是冷靜的看著。

  看著這對祖孫倆演苦肉計。

  看著這兩人發瘋。

  雲千汐一直不說話。

  程綿綿跟江嬤嬤二人心中實在忐忑。

  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雲千汐離開，什麽也沒說。

  她是真的沒再說什麽。

  由著那兩人去猜想好了。

  這樣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祖孫二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頓時麵麵相覷，眼神裏傳達著不解的信息。

  誰都沒看明白，雲千汐這是什麽意思。

  “奶奶，那個賤人到底什麽意思？”

  程綿綿捂著臉，不解的問道。

  江嬤嬤搖了搖頭，“不知道。”

  雲千汐做事實在太詭異了，誰也猜不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那怎麽辦。”

  程綿綿又要哭了。

  那個賤人到底什麽意思，有話能不能直接說。

  這樣簡直太燒心了！

  她真的要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