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會，他和東錦霄之間的關係居然完全換了個位子。

  太子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下意識地喃喃出聲，“不可能……”

  東錦霄不為所動，淡定得近乎冷酷，“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太子殿下去派人一查便知，你應該想得到，如果出現了兩篇一模一樣的文章，紀先生會這麽好說話嗎？”

  太子一個激靈。

  是了，他之前想的都是上書房的其他人都會幫他，但是紀先生那頭卻是他不能控製的。

  之前說什麽幫東錦霄壓下事情不讓他被趕出上書房，其實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等到時候東西到手了，他哪裏還會去管東錦霄的死活。

  紀先生一貫一身的書生酸臭毛病，連他們父皇都不說什麽，太子是腦抽了才會想去用自己太子的身份壓紀先生。

  但是於情於理，他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卻不得不承認，東錦霄說的對。

  當時父皇把他叫過去的時候紀先生人也在場。

  按照紀先生的脾氣，不管是不是相信這文章是自己所作，這篇文章既然被父皇拿出來單獨問，紀先生如果看到過兩篇一模一樣的文章，一定會問一句。

  但是當時紀先生什麽都沒有說，而且在他進去的時候，還一臉和善地看著他。

  太子在紀先生手下也被教了好幾年，仔細想想，紀先生這麽好的臉色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麽樣，如果太子殿下有興趣，我以後還可以提供更多這樣的便利，幫太子殿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東錦霄完全不擔心太子相不相信，甚至已經開始在想以後更長期的合作了。

  “以後？”太子懷疑地眯了眯眼。

  東錦霄菲薄的唇角微微挑起，淡然自信，“我能寫出一篇這樣的文章，就能寫出第二篇，第三篇。”

  太子摸了摸下巴，更狐疑了，“東錦霄，你很不對勁啊，之前本殿下特意去宗人府找你的時候讓你幫我做事你不願意，怎麽現在突然又願意了？”

  “殿下錯了。”東錦霄豎起食指搖了搖，糾正，“我不是在替你辦事，我們之間，隻是交易，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這和之前太子去宗人府找他是不一樣的。

  之前太子隻是想把東錦霄收為身邊的走狗，需要的時候不遺餘力的利用，一旦沒用了，丟棄了也絲毫不會覺得心疼。

  但現在，東錦霄和太子談的卻是交易。不是一味的付出，他對自己需要的回報有很明確的企圖心。

  太子明顯不悅，在他的眼裏，東錦霄從來都是如螻蟻一般的存在，即便是之前他去了趟宗人府，那也是看他還有點用，忽然興起，很想看一看這雙生子兄弟反目成仇的戲碼罷了。

  真要說他什麽時候看重過東錦霄，那是沒有。

  一次都沒有。

  這樣一個卑微到從來都入不了太子眼的東西，現在居然明目張膽地在跟自己談條件，太子心裏絕對是十分別扭並且難以接受的。

  他在糾結，但是東錦霄卻一點也不糾結。

  他徑自一個側步，就輕而易舉地從太子那看似氣勢唬人的圍困中走了出來，“太子殿下要是還沒有想清楚可以慢慢想，沒關係，不急在這一時，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來找我。”

  “你等等！你給我站住！”

  沒等東錦霄走出一步，背後太子的呼嗬聲就已經瞬間傳來。

  東錦霄幾不可察地翹了了一下唇角，等回身看過去的時候，臉上已經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了。

  他挑眉看向太子，“殿下想通了？”

  太子咬了咬牙，恨恨地盯著東錦霄，那眼神恨不得從東錦霄身上刮一層肉下來。

  但無奈，眼神是殺不死人的，所以饒是他再如何怨憤，於東錦霄而已，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東錦霄依然故我，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太子想殺了他的心，“如果還沒有想通的話，我們下次再談，或者我也可以找找別人。”

  太子瞬間一驚，“你還想找誰！不行！你隻能跟我合作，說吧，你要怎樣才告訴我兩稅法的事情！隻要條件別太過分，本殿下還是可以考慮答應你的。”

  東錦霄忽然這麽一說，太子是真的著急了。

  他原先還以為自己是東錦霄唯一的選擇，大不了就是不歡而散，還會怎麽樣？

  可是就在剛剛，他忽然意識到事情不是這樣的，東錦霄並不是隻有他這一個選擇。

  這皇宮這麽大，他有那麽多的兄弟們，隻要是皇子，他們都有機會一爭。

  原本能跟自己一爭高下的也就隻有一個東錦霖，其他人太子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

  但是東錦霄能用一篇文章讓父皇對自己刮目相看，就同樣能用一篇文章讓父皇對別人也刮目相看。

  這刮目相看的次數一多，他連東錦霖都還沒弄下去，居然就又給自己樹了個勁敵！

  不！

  他決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東錦霄對太子的這個反應並不意外，隻淡然地應了一聲，“那好吧，太子殿下可以先聽聽我的條件，其實我的要的東西對太子殿下來說輕而易舉，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我想要……”

  ……

  洛雲染再次翻牆從外麵回來，還沒落地就看到一個人影在下麵立著等她。

  嚇得她差點腳下一滑從牆頭摔下去。

  幸而她手快，千鈞一發之際，手還是扒拉住了牆頭。

  她呼出一口氣，腰際忽然被人一托，“下來。”

  有人扶著了，洛雲染也就不掙紮了，借著那力道小心地躍下了牆頭。

  落地後她轉身，若無其事地衝東錦霄揚起了一個笑臉，“這麽巧啊殿下，你這是……路過？”

  東錦霄從鼻子裏哼出來一聲，“不是路過，特意在這裏等你的。”

  “等我幹什麽？”

  東錦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興師問罪，“不是說了讓你以後別爬牆，直接從正門走嗎？這個必須給我改掉，免得以後爬牆爬習慣了。”

  “咳！”洛雲染輕咳了一聲，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