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要見他們？”小元帥大吃一驚，隨即狂喜，“好！我馬上去！這就去！”

  想到自己的同伴們也能被重用，小元帥也是高興還來不及，倉促之間人已經跑到了門口。

  才想起來還沒告退，趕緊往回又跑了幾步，匆匆見了個禮。

  東錦霖擺了擺手，小元帥一撒腿就兔子似的跑了。

  “我能下來了吧？”房梁之上的北堂夜朝下麵問了一聲。

  房梁上能活動的空間實在太有限了，北堂夜窩著一動不動這麽久，忍不住想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洛雲染站了起來，對東錦霖說，“你這應該還要有一會，我出去轉轉。”

  北堂夜瞬間翻了下來，落在她麵前，“你去哪，我跟著你。”

  東錦霖沁涼的紫眸睨了過來，沒有說話，但是讓北堂夜背後的寒毛“嗖”一下就豎了起來。

  他假裝不知，故意更往洛雲染那邊走了幾步，“我跟著你比較安心。”

  洛雲染冷哼了一聲，“你要跟就跟，但要是敢打擾到我或者耍什麽心眼，我保證你進得了這平陽城，出不了。”

  她確實是想到了一點事情要去辦一下，而且東錦霖現在還重傷在身，真放他和北堂夜獨處，洛雲染反倒才是真的放心不下來。

  “放心，我保證我隻是跟著，絕對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北堂夜巧笑嫣然，十分好說話的樣子。

  洛雲染未知可否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朝東錦霖睇了個讓他放心的眼神，轉身走了。

  北堂夜仍舊頂著張平平無奇的護衛臉，緊跟在後麵。

  東錦霖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議事廳，片刻後喚了一聲，“朔風。”

  一道風從門口刮了出去，悄無聲息。

  ……

  “哎喲！是你啊小醫徒！”

  守門人看到洛雲染到來，先是一下子沒認出來，直到洛雲染把頭上重的要死的頭盔一摘，人立刻認了出來，態度也跟著熱情了起來。

  洛雲染朝守門人笑了笑，“我今天過來是想看看上次運回來的那兩具屍體，還在嗎？”

  守門人點點頭，“在呢在呢，原本宋太醫說是要好好埋了的，不過這段時間時局動蕩，大夥都忙著打仗去了，這事一不小心就耽擱了下來，怎麽，上麵催的急？那要不我這就去找個地方把屍體給埋了吧。”

  守門人說著，就要擼袖子去幹活。

  被洛雲染急忙攔住，“誤會，誤會了，我不是來催你們埋屍體的，是上次還有些事情沒有查清楚，我今天特意過來仔細查證一下，那個……”洛雲染斜眼看了一下身後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站著的北堂夜，對守門人說，“你不用忙著招呼我們了，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你且忙？”

  “哎喲，這怎麽好意思，那你們就先忙，有什麽事隨時叫我？我就在這附近不走遠。”守門人說得客客氣氣，實際卻在洛雲染說“不用管”他們的時候，心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這屍體都擱置了這麽久了，這會雖然已經入了秋，但是天氣熱起來還是熱死個人，那屍體的味道可著實不是太好聞……

  他成天在這裏當這個差事，就不能走遠，每天那個氣味聞著喲，就算隻是站在門外，都十分地酸爽。

  現在不用他跟進去，簡直如蒙大赦了，守門人連忙從腰間一串鑰匙裏抽出了一把遞給洛雲染，“喏，這是鑰匙，你什麽時候用完什麽時候還我就是了。”

  “謝謝。”洛雲染接過鑰匙，去打開了後麵那扇緊閉的大門。

  北堂夜麵無表情地跟在她後麵，被這屋子裏散出來的味道弄得十分不舒服，“你什麽時候也做起仵作的活來了？”

  “不是我做，是你做。”洛雲染說著，鎖已經打開，雙手一用力，兩扇房門被左右推開。

  後麵的北堂夜正吃驚地問了一句，“我？”

  然後就被屋裏衝出來的氣息嗆到了，一陣反胃感猛地衝了上來，他控製不住轉身就往回跑。

  衝到轉角一棵樹下，扶著樹幹一陣幹嘔。

  洛雲染站在門口雙手環胸看了一會，直到北堂夜吐了一會，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調整著呼吸，重新朝她這邊走來。

  她才“嘖嘖”搖了搖頭，從袖子裏掏出兩塊帕子，遞了一塊過去，“拿著。”

  北堂夜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好不讓自己在洛雲染麵前露出反胃的模樣。

  他剛才那一下真的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突然一下子衝擊太大了，才實在沒控製住。

  想他自己也是自小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一步一步成長到今日的，隻是完全沒料到，剛死的人和存放了許久還不下葬的屍體相比差了這麽多。

  略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了洛雲染手上的帕子。

  隨後看到洛雲染把帕子圍了一下，遮住了口鼻，北堂夜也有樣學樣。

  再試探著小心翼翼地稍稍呼吸了一下，雖然那個味道不可能被完全阻隔，不過這帕子本身是被什麽熏過的，有種淡淡的藥草氣息，聞到那個氣息之後也不會覺得太難受了。

  洛雲染看了一眼被擺在中間的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轉頭看向北堂夜，“準備好了嗎？”

  “你真的要我當仵作？”北堂夜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

  “那不然你要我親自動手？”洛雲染對著他舉起了自己兩隻手。

  這一舉，北堂夜頓時氣一噎，理虧。

  洛雲染現在的手，根本做不了這種事情。

  他輕咳了一聲，別開了視線，“你好好的，來折騰這些屍體做什麽？”

  洛雲染長眉一挑，就回了他一句話，“你難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蠱？”

  北堂夜一愣，“你的意思是——”

  其實先前他就一直想問，因為洛雲染之前的話說得不清不楚。

  他隻知道，按照洛雲染的意思，當初喂給洛雲染的蠱蟲是有問題的，在下蠱這件事上被人動了一些手腳。

  但是更多的東西，就不是隻靠腦補就能猜測出來的了。

  他有種感覺，洛雲染知道的應該比她說出來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