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染依言坐了下來。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亂送別的男子東西。”東錦霖盯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警告。

  洛雲染“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你沒事吧？今天那個官差就是個意外，你別草木皆兵了，不就兩壇子酒嗎？”

  “我都不夠喝，憑什麽隨便送給別人？”恭親王是真的生氣了。

  難得洛雲染親手做點什麽，上次嚐到她的手藝還是在王府給他燉雞湯那回。

  雖然那雞湯的味道……實在難以一言以蔽之。

  但是不管怎麽說，那也是洛雲染第一次洗手做羹湯不是。

  好不容易剛才喝到這溫熱的桂花釀，口感不似一般酒的辛辣，還是他喜歡的清甜，東錦霖覺得甚合心意，更何況還是她親手釀的。

  這樣的酒，怎麽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再有多少，都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洛雲染看他這蠻不講理的樣子著實有些好笑，哄小孩似的點了點頭，“行行行，都給你留著，我那還有好多呢，正好你體寒，我又在酒裏多加了幾味藥，經常喝對你身體也有好處，不生氣了吧？”

  東錦霖冷哼了一聲，“前幾天你去找了柳丞，這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洛雲染一驚，“誰告訴你的？”

  “自己做的事情，害怕被我知道還敢去做？”東錦霖挑著眼反問，雖然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但看得出，他並不高興。

  洛雲染心虛地低下頭咳嗽了一聲，“也……不是怕你知道，這不是看你這陣子挺忙的嗎，我就沒想著用這些瑣事去打擾你。”

  “所以壓根就沒打算告訴我是嗎？”

  “不是不是！”這個人的閱讀理解能力真不是蓋的，這麽長的一句話也太會抓重點了，“我是想等查出點有用的東西來之後再告訴你嘛，免得白白浪費你的時間。”

  “那你查出點什麽來沒有。”

  洛雲染偷偷覷了他一眼，見他臉上的情緒稍緩，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立刻繞到了他對麵坐著，“確鑿的證據沒有，不過柳丞此人詭計多端，而且跟我們也算是有積怨，我那天雖然沒找到什麽，但是突然闖進去的時候，他很是驚慌，若是沒做虧心事，怎麽會怕鬼敲門？”

  其實柳丞的住處，要是仔仔細細地毯式的翻一遍，洛雲染相信一定能找出點什麽東西來的。

  但是這樣動靜太大，況且已經讓那黑影跑了，再搞這麽大動靜，那黑影必然生出警惕，怕是再也不會回來。

  不如外鬆內緊，做出他們什麽也沒查出的樣子，假裝他們已經放棄了。

  這樣，說不定還能把那個黑影再勾出來看看，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我這邊倒是查出他和不少失蹤的士兵之間都有聯係。”東錦霖把那份名單扔在洛雲染麵前。

  洛雲染撿起來看了一下，眉心皺起，“這麽多人？”

  “嗯，這還不一定是完整的，這些隻是這幾個月來有記錄的失蹤人員，或許還有人失蹤了也沒人來上報的。”東錦霖抬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臉色不太好。

  洛雲染立刻抓下了他擋住臉的那隻手，目光如炬，“頭疼？”

  東錦霖不甚在意地朝她笑了笑，“沒事，老毛病了，一會就好。”

  “什麽老毛病，我怎麽不記得你以前有頭痛的老毛病！”洛雲染臉色不善，立刻把他那隻手按在了桌上，搭上了東錦霖的手腕。

  下一刻，眉心瞬間狠狠擰起，“你簡直是胡鬧！”

  東錦霖把手抽了回來，“哪有胡鬧，這真的是老毛病了，以前沒有，這三年才有的，不過無妨，宋太醫一直都用你留下的房子給我製藥，我不舒服的時候吃下那藥就會好過很多。”

  “那藥早就不適用你現在的症狀了，事物都是在變化的，一直故步自封怎麽可能能有什麽成效。”洛雲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宋太醫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不懂變通。

  她當時留下的是什麽藥方，他就真的一味不差的原原本本照著那個方子給東錦霖做了三年藥。

  但是東錦霖體內的寒毒本就是在一直不斷變化中的，一如這毒原本就是從另一種變過來的一樣。

  所用的藥也要根據毒性的變化而變化，否則這藥喝了跟沒喝，差別也不是很大。

  難怪東錦霖大老遠地跑到西北邊境來求醫。

  他這個樣子，能活到現在確實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洛雲染邊說邊不斷地從隨身的荷包裏取出了幾枚藥丸，同時在係統裏迅速選了一批對症的藥材，丟到自動煎藥係統去了。

  煎藥時間隻有一個時辰，就這一個時辰她也等不了，還選了用貢獻值加速，將時間縮短到了15分鍾。

  “先把這藥吃了。”洛雲染把藥丸塞到東錦霖手裏，轉手就要把茶杯遞給他。

  而後又忽然憶起這茶杯裏的不是水而是酒，頓時手一頓，又把茶杯收了回去，端起杯子轉身就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東錦霖忙抓住她的手。

  “把酒倒了，換杯水來。”洛雲染說。

  東錦霖一驚，突然起身一把奪過了茶杯，仰頭就喝了下去。

  “誒？你幹什麽——”洛雲染大駭，想要去搶，但奈何身高不占優勢，再加上武力值方麵本來也不是東錦霖的對手，根本連杯子都沒碰到，東錦霖就已經把酒給喝完了。

  他看了洛雲染一眼，把空空的茶杯還給了她，“浪費，現在可以去倒水了。”

  “你真是！”洛雲染被他氣到，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也於事無補，隻得恨恨地接過杯子去旁邊給他倒了杯水，“不就是一點酒而已，也值得你這麽寶貝，一點都不肯浪費？”

  東錦霖接過杯子乖乖地喝了水吃了藥，咽下藥丸，這才開口，“不一樣。”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嗜酒？”洛雲染接過杯子，然後順手把他麵前那厚厚一堆的戰報都挪到了旁邊去，“警告你，吃了藥馬上給我好好歇著，這些東西今天一封也不準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