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的詢問是在場幾位大佬都心中有數的。

  這幾天，朝廷對於司馬懿等人的審問已經結束了。

  曹操對劉玉回複道：“陛下，鐵證如山之下，大部分都老實交代了。司馬懿、吳質、陳群，三人判處斬刑，王韜、封略等十人流放嶺南，抄沒家產。其餘等人各判監數年不等。”

  說完之後，曹操等人都在看著劉玉的臉色，看劉玉是不是滿意。

  按照潛規則，那麽多人違反大漢律法，法不責眾，隻需將首腦人物處以極刑，其他人隻要老老實實地招供，沒有太大的罪過，留下一條性命是可以的。

  像這樣的事情，大漢前幾位皇帝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作為丞相，心狠手辣的曹操本想將這二十多人斬首示眾，可惜即便是軍機處和審案官員都覺得不妥。那麽多官員處死，影響太大。加上官場上的潛規則在，犯案官員也老實交代，坦白從嚴也是有必要的。

  曹操雖為首席軍機大臣，群情洶湧之下，也不能獨斷。現在隻有將眾人審議出來的結果交由劉玉，由劉玉定奪。

  陳宮、沮授、田豐都覺得這個處置方案很是妥當，即可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又不會有太多的影響，也可以展現劉玉的仁德。

  他們本以為劉玉會很滿意這個處置方案。

  誰知劉玉臉色一沉，說道：“這就是你們花了幾天時間得出來的結果？”

  曹操就知道劉玉會不滿意，所以沒什麽反應。

  陳宮等人就有點吃驚和膽顫，看劉玉的臉色，這是要加大刑罰啊。

  “陛下，臣等也是按照大漢律法判刑。”田豐膽子大，他第一個開口。

  劉玉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田豐，使得田豐有點心虛。

  “據朕所知，這些個官員的所有罪過，殺他們幾次都是不為過了。”劉玉冰冷地說道：“還有他們家中有罪過的，也不能放過！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無辜之人就放過，給他們留足活下去的錢財，其他的都給朕抄沒了！”

  “這？”眾人都覺得劉玉太狠了。

  殺雞儆猴！這是在場眾人能夠想到的一點。

  按照劉玉的旨意，牽涉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幾乎將這二十幾個官員及其家族都給滅了。不是說這二十多家人沒有一個好人，可世家官僚子弟，沒有了勢力和家族的幫助，絕對會受到瘋狂的報複。估計不用多久，哪怕是沒有罪過的二十家子弟，也很快消失於世間。

  那後果，眾人想都不敢想。

  隻不過劉玉還是給了一些無辜之人一條活路。比如一些婦孺就可以得到活下去的希望。

  “陛下！”沮授有點心中不忍。

  劉玉打斷了沮授的發言，說道：“朕向來仁慈。可就是因為朕的仁慈，導致有些人的心飄了起來。這次是朕登基以來的第一次。朕也希望是最後一次。朕決定日後有此事發生，皆按此例執行！”

  劉玉都想狠狠地罵一頓沮授。自己都沒有像暴君一樣將這些個官員滿門抄斬了，沮授不是應該高呼陛下仁慈麽？還想著勸諫一下。果然，作為帝王，有時候不能對這些臣子太過仁慈。

  典型的給了三分顏色就開染坊。

  聽到劉玉最後一句話，眾人都心中一跳。這種刑罰已經定為案例，日後登基的新皇就要遵守的祖製了。

  “傳旨下去吧，司馬懿等人的事情就這麽辦！六部的事情如何了？”劉玉拍板了司馬懿等人的事情，緊接著關心起了六部改革問題。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誰知道繼續勸諫下去，會不會出現更大的變故。比如劉玉龍顏大怒，收回自己的仁慈之心。這不是不可能的。曹操為了避免這樣的意外發生，讓文筆不錯的沮授下了一份聖旨，讓劉玉用印。用印之後當然是送往相關衙門去執行了。而後曹操等人將軍機處商議出來的初步方案進行了回報。劉玉也聽得聚精會神，就怕聽錯一個字。

  另外一邊，在李貴的府邸中，唐生正美滋滋地享受著酒菜。

  他的身邊還放著一個盒子，不知道是放著什麽東西。隻不過，空氣中隱隱有股血腥味。

  唐生的心情很不錯。多年來在司馬懿家中做牛做馬，得到了一些的信任，成為了管事。可司馬懿很是謹慎，並沒有將易容之後的唐生收為心腹。唐生於是借著老管家的線，走起了司馬懿正妻張氏的路線。張氏是一個十分善妒之人，她想獨自擁有司馬懿。而唐生不像司馬懿有除了他了解之外的子嗣，故而很是配合張氏。隨著一點點的貢獻，唐生成為了張氏在家中的心腹。

  哪怕是張氏要回老家，也會讓唐生負責在家看著司馬懿。

  正是如此，唐生才能夠將張氏和司馬懿的兩個孩子給擒住了。最後唐生在張氏露出了真麵目，將張氏和司馬懿的兩個孩子都給殺害了。

  而箱子裏麵就是擺放著張氏和司馬師、司馬昭的人頭。

  李貴終於回來了，他淡淡地來到了還在喝酒的唐生麵前，輕輕地說道：“看來你的心情不錯。”

  “大仇得報！當浮一大白啊！”唐生倒是灑脫。

  李貴直接在唐生的麵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幹淨，回味了一下之後問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你是想到錦衣衛，還是回到暗部，或是說你有其他的打算？”

  對於唐生，李貴是很欣賞的。這人能夠為了複仇而做出巨大的犧牲，這麽多年來也沒有暴露，潛伏能力驚人。若是可以留下來，絕對是李貴的一大財富。當然，要是唐生另有打算，李貴就要做出一些安排了。

  “大人，像我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在錦衣衛了。免得錦衣衛遭人非語！”唐生不假思索地說道：“卑職還是回暗部吧，畢竟哪怕是死也是暗部的鬼。”

  當年唐生加入暗部的時候，暗部就明確規定，要想離開暗部，那隻有自裁。生是暗部的人，死是暗部的鬼。天下太平之後，劉玉為了給暗部探子多一條路，開創了錦衣衛，使得厭煩了黑暗生活的探子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麵前。大仇得報，唐生覺得自己的人生很美滿，還想著給朝廷多多出力。由於唐生一直都在司馬懿家中，來往很多大臣都看過唐生的容貌，所以唐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牽連到錦衣衛。

  “好，這事吾會安排。”李貴暗自鬆了一口氣。

  要是唐生不想在錦衣衛和暗部，那麽李貴隻有派人暗地裏殺了唐生。唐生知道的太多了。而唐生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給自己留下了活命的機會。

  “謝大人！”唐生何嚐不知道李貴會做什麽。

  都是在刀頭上活命的，彼此清楚。

  李貴再喝了一杯酒，說道：“這些年你也辛苦了。吾給你放十天假，你好好的放鬆。先給你五百金！還需要什麽，都可以跟吾提！”

  劉玉暫時沒有撤除李貴暗部首領的位置，所以李貴現在還可以對唐生進行一些獎賞。

  “大人真是大方啊！卑職就卻之不恭了。”唐生倒是不客氣。

  五百金，有些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

  李貴很滿意唐生，畢竟暗部中人有很多是今天不知明天事，今朝有酒今朝醉。戰死也不用擔心，朝廷對其家人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老了也有退休安排，完全不用擔心老後的生活。

  在李貴和唐生聊著一些在潛伏於司馬懿家中的趣事之時，一個錦衣衛探子走了進來，將劉玉的旨意給傳達到了。

  “司馬懿等人完了！陛下下旨將其處死！過幾日就明正典刑了。”李貴看了一眼劉玉的旨意，似乎故意說給唐生知道。

  唐生聽到司馬懿等人要被處死，眼神中的光芒更加盛了。

  唐生笑的很開心，腦子一轉，對李貴說道：“大人，卑職想去天牢給司馬懿送份禮物。不知大人可否安排一下。”

  “禮物？”李貴充滿了疑惑。

  唐生拍了拍旁邊的箱子，說道：“就是這個東西。”

  李貴怎麽可能猜不到這箱子裏麵是什麽東西呢，於是琢磨了一下，說道：“讓司馬懿死個明白，也算是一件功德。本官答應你了！”

  “多謝大人成全！”唐生拱手行禮感謝李貴。

  李貴沉吟一聲，然後派人出去著手安排，沒過多久就落實妥當了。

  到了晚上，天牢之中，一行錦衣衛帶著唐生，提著箱子，來到了天牢。錦衣衛有專屬審問之責，加上有劉玉和李貴的手令，天牢衛兵和官吏不敢阻攔。唐生得以輕鬆到達司馬懿等人所在的監牢。

  此時的司馬懿等二十多名官員都被關押在幾間牢房之中。司馬懿、陳群、吳質三人為一間。

  天牢的條件算是天下最好的監獄，比較幹淨整潔。

  司馬懿等人這些天都被審問，錦衣衛的審問手段很是高超，不讓他們受皮肉之苦，卻讓他們精神痛苦，講究文明執法。

  當然了，要是真的一句話都不說。錦衣衛還有的是手段。

  除了司馬懿可以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守口如瓶外，陳群和吳質老實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另外的犯官連審問都不用就自動坦白，還把司馬懿等人給供出來，幻想著可以戴罪立功。審問的過程因為這些犯官的坦誠變得十分順利。

  剩下的就是司馬懿了。無論錦衣衛用了什麽手段，司馬懿就是閉口不言。加之其身份敏感，錦衣衛也不要弄死司馬懿。司馬懿也算是保住一條小命，但也傷痕累累。

  此刻的天牢十分安靜。但在前一天，不少犯官天天詛咒著司馬懿、陳群和吳質三人。今天卻是出奇的安靜。因為從來探訪的犯官家屬口中得知，朝廷似乎隻誅殺首惡。犯官們一個個喜出望外，一直以來關上的潛規則就是不會做得太絕。這次的事情，換做在以前的皇帝在位，壓根就不是一個事，頂多就是嗬斥幾句而已。朝中大佬們肯定會為此勸諫的。一次性殺了他們這麽多人是不可能的。這個消息肯定是真的。他們的小命保住了。

  的確，官場上是不會做得太絕。可偏偏他們遇到了劉玉這樣的皇帝。劉玉的手段可狠著呢。

  所以其他的犯官就安靜下來，他們現在就怕司馬懿、陳群、吳質動怒，臨死還要拉一個墊背的。陳群和吳質兩人的臉色很是不好，可見這些天他們受到了不少的精神折磨。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陳群和吳質都不想再嚐試。

  唯有司馬懿比較淡定。

  這就看得出司馬懿和陳群、吳質之間的差距。陳群和吳質頂多就是精神上被摧殘。司馬懿可是肉體和精神都被摧殘啊。現在看著三人的精神，司馬懿可比陳群和吳質好太多了。

  陳群看了看很是淡定的司馬懿，問道：“仲達，你說朝廷會如何處置咱們？”

  陳群有點怕死，他很想活下去。

  傷痕累累的司馬懿睜開了雙眼，對陳群說道：“死不死，都看陛下的心情。以我之見，咱們能夠活下去的機會幾乎沒有。”

  “陛下怎麽可以這麽殘暴！”陳群一聽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就暴怒了。

  吳質卻是安慰道：“長文，是人必有一死。你在這裏說太多也沒用。小心說太多了，傳到外麵去，禍及家人。”

  陳群沉默了，他也害怕家人受到傷害。但他真的很怕死。陳群痛快地交代，無非就是希望坦白從寬，得到一條活路。

  司馬懿淡淡地看了看陳群，心裏已經很鄙視了。陳群受審的時候，自己就在隔壁。相對自己的審問，陳群那邊簡直就是毛毛雨。就這，陳群沒堅持多久就直接坦白了。

  司馬懿覺得自己真是傻了眼，把陳群給當成了隊友。而陳群卻不知道自己的坦白已經讓司馬懿、吳質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給結束了。

  熟悉劉玉為人的司馬懿清楚，他們三人要想活下去的希望，隻能看劉玉的心情而定。要是劉玉必須讓他們死，他們隻有死。唯一希望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家族和家人。

  出生在大世家的司馬懿清楚隻要自己的家人還在，那麽日後司馬家還是能夠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