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您，您，您說什麽？”

  ??趙國誌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聲音有些發顫，他剛才似乎聽見了楊學光提到了盧省長，江南省zhèng fǔ就一個副省長叫盧飛，而且盧飛分管的正是農業工作，難道楊學光已經在省裏取得了支持？

  ??“我已經在盧省長麵前立下了軍令狀，一定要把這個試點工作搞好！”楊學光吐了個煙圈，微笑著看了一眼趙國誌：“隻要你們倉央縣的試點成功，接下來的就是我們雍州市全市試點，再接下去就是全省都走這個模式，到時候，你就是江南省幾千萬農民的大恩人！”

  ??“真，真的麽？”

  ??趙國誌倏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兩眼之閃過一道亮光，顫聲道：“市長，不是我懷疑您的話，而是攤子鋪得太大，沒那麽多錢呀！”

  ??“你呀，就放心吧，盧省長特地給我們批了一批資金，不過一定要做到專款專用！”楊學光嗬嗬一笑，這才想起來上次跟趙國誌說的時候，正發愁資金的事情呢，而且，當時也沒想到項目在省裏能夠很順利地通過。

  ??“市長，那我回去重新做一份計劃書！”趙國誌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牙齒不經意地咬了一下舌頭，一陣劇痛告訴他，這一切不是做夢！

  ??“好，這一次一定要做得詳細一些，你讓農業局也切實負起責任來，不能什麽事情都是你這個副縣長親自去跑，適當的放權是很必要的！”

  ??“市長。我明白了！”

  ??趙國誌嘿嘿一笑，心情鬆懈下來，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市長，這幾天我是茶飯不思呀，搞得這計劃書都沒弄好！”

  ??既然危機已經過去，趙國誌決定索xìng跟楊學光敞開了談，萬萬不能讓楊學光對自己心存芥蒂。否則的話，是不可能融入到楊學光的圈子裏去的，楊學光年輕有能力。現在又有了盧飛的賞識，以後的前途自然通達！

  ??“哦，你這家夥有什麽茶飯不思的。跟你有什麽關係？”楊學光笑了，心裏卻為趙國誌的舉動叫好，這家夥的確是個聰明人，本來心裏對他還有點失望，隻不過手下無人可用罷了，他這麽坦誠地一說，倒是想起來趙國誌還是比較能放心的人。

  ??“市長，現在到處都在傳，說你要換崗了，有說省紀委要下來查你的。都不知道信誰的好了！”趙國誌嗬嗬一笑，接著把倉央最近的流言說了一下，言語之間，兩人之間的那一絲隔閡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趙，以後少理會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專心把工作幹好才是正事！”楊學光橫了趙國誌一眼：“對了，有時間暗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們倉央的人搞起的這事兒，也要關心一下你們何書記嘛！”

  ??“市長，您放心，我回去以後抓緊時間去辦！”趙國誌低頭掐滅了香煙站起身來。他明白楊學光算是正式把他當自己人，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來做了。

  ??“老趙，我隻能告訴你這事兒背後牽了很多人出來，就算是聽到了什麽也要悶死在心裏，老婆孩子都不能說！”

  ??楊學光很認真地看了一眼趙國誌，臉上的神情有些肅然：“要把情況及時匯報給我，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好，市長，我一回去就著手進行！”

  ??周國誌點點頭，沒有說著手進行什麽工作，楊學光也沒有交代他進行什麽工作，兩個人就好像打啞謎一樣。

  ??“不用這麽著急，這一次，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盡快給我把方案拿出來，不僅如此，我還需要詳盡的數據！”

  ??楊學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到了午下班時間了，走吧，我請你吃飯去，總不能讓你白白來市裏一趟吧，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雍州市委辦公樓，市委書記辦公室。

  ??“老王，今天上午省委辦公廳的管同秘書長給我來電話了！”魯秋躺在椅子上，右手在肚皮上輕輕地摩挲著，眼睛斜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雍州市委副書記王向，長長地歎息一聲。

  ??“書記，管秘書長是什麽意見？”王向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水杯，水杯是他隨身攜帶的，他喝水不喜歡用紙杯，總是隨身帶著自己的水杯。

  ??“還能有什麽意見，讓我們市委盡快拿出解決方案上報！”魯秋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老王，說一說你的意見吧。”

  ??王向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短而粗壯，指節粗大，指節間生有密密麻麻的汗毛。

  ??“書記，這個方案還真是不好拿呀？”

  ??良久，王向輕輕歎息一聲，抬頭看了一眼魯秋：“市委的確要馬上拿出行動來，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個星期了，省委那邊沒看到我們的行動，肯定有些不滿意！”

  ??魯秋點點頭，沒有說話，右手撫摸著腦袋。

  ??“省委不滿意也沒用，這事兒不好處理，無論誰把這事兒捅到網上去的，都是言論zì yóu，我們就是要查這事兒也無從查起，退一步說就算是要查，也不能將結果對外公布吧？”

  ??王向擰開水杯低頭喝了一口。

  ??“查，是肯定要查的，必須要弄清楚這個背後是誰在搗鬼，是誰在破壞我們雍州的大好局麵！”

  ??魯秋慢條斯理地說道，眼神裏閃過一道寒芒，敢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裏鬧事，這是絕對不能饒恕的事情。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怎麽應付省裏麵！”

  ??王向點點頭：“書記，我覺得市委也該行動起來了，咱們可以不去理會楊學光鬧出來的那些爛事兒，隻要咱們針對楊學光提出來的一些問題進行整改，讓省裏麵看到我們在行動應該就夠了！”

  ??魯秋點點頭：“現在看來，也隻能這樣了，不過，萬一省裏要是就紅心論壇上的那個帖子的事情追問起來，要給省委一個說法呀？”

  ??“是呀，不管背後的真相是什麽，都要在官麵上給省委一個說法的！”王向點點頭，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杯壁：“書記，我看要不這樣吧，開個常委會討論一下？”

  ??“好，那就開個常委會討論一下吧！”

  ??魯秋身子向後一靠，伸手拿起了電話。

  ??雍州市市委辦公樓，常委會議室。

  ??市委書記魯秋是最後一個走進會議室的，魯秋開會有個習慣，他不允許任何人遲到，不論是什麽理由！

  ??曾經有個省裏下來的掛職的副市長開會的時候遲到了幾分鍾，就被他在大會上點名批評，最後弄得那副市長掛職時間不夠就主動走了，魯秋也因此名聲大噪，當然，也奠定了他在雍州市委的強勢地位。

  ??“友武同誌，清點一下人數！”

  ??魯秋目光在全場一掃，放下手裏的筆記本和水杯，伸手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方友武站起身裝模作樣地清點了一下人數，匯報道：“書記，除了宣傳部魏部長出差進京了，其他人都到齊了！”

  ??“人到齊了，那就開會吧！”

  ??魯秋輕輕地咳嗽一聲：“同誌們，今天召集大家來開這個常委會的原因隻有一個，今天省委辦公廳管秘書長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就紅心論壇上的那個帖子的事情拿出一個方案來，今天下班前必須拿出一個方案來！”

  ??他的聲音一頓，目光再度一掃：“大家都談一談自己的想法！”

  ??王娟沒有說話，不停地轉動著手指上的簽字筆，顯然，她是擺明了要看一看形勢再說話，魯秋眉頭一皺，目光轉向副書記王向，示意他帶個頭。

  ??“我來說兩句吧！”

  ??王向放下手裏的簽字筆，臉sè一沉：“同誌們，這一次的事發的緣由暫且不去說它，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麽應付省委的垂詢，很顯然，省委的意思不是楊學光同誌的講話的問題，而是楊學光同誌提到的其的一些問題！”

  ??“省委等著我們省委拿出處理方案來！”

  ??“我認為，我們可以趁機搞一搞黨政機關的作風紀律整頓，以此來提聲黨委zhèng fǔ在群眾心目的形象！”

  ??“省委看到了我們市委的行動，並不是空口白話差不多也就能交代過去了，我就說這麽多吧！”

  ??王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王向是魯秋的人，他這話一出口，就等於魯秋做出了決定了，王娟一係的人紛紛將目光轉向王娟，隻等她一聲令下就全力反撲。黨政機關說得好聽，黨委機關才幾個，zhèng fǔ部門不比黨委多得多，誰知道魯秋會不會利用這次機會清除異己？

  ??敵人反對的，我們支持，敵人支持的，我們反對，在很多人的眼裏，鬥爭往往就是這麽簡單。

  ??“我也讚同王書記的這個意見，在黨政機關部門搞一次作風紀律整頓行動！”

  ??王娟說話了，眼神裏閃過一絲冷笑，真要這麽搞的話，第一個就拿市委宣傳部開刀，紅心論壇上都已經吵翻天了，市委還蒙在鼓裏，正常嗎？

  ??她的聲音一頓，轉頭看了一眼魯秋：“書記，我看單單隻是這麽做，隻怕很難讓省委滿意呀，這些用來應付群眾和媒體還不錯，省委那邊終究是要作出交代的！”

  ??“這一次的帖子是誰發出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的宣傳部門是怎麽工作的呢？”

  ??王娟的聲音陡然間變得冰冷：“紅心論壇上已經吵翻天了，市委還沒有一個人知道，同誌們，這是嚴重地瀆職呀！”

  ??全場俱驚，想不到戰爭這麽快就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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