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劍神之戰亦枉然

  ??隻是過了最初漫長的等待，韓楓覺得隨著程雲一行的到來，急速催化了在這龍城大殿裏人數增加的速度，直至到了第十六人的出現，也不過是短短的半個時辰罷了。

  ??然而當那眼前一洗白衣才是現身，在場的眾人都是同時緊覺起來，仿佛一直蟄伏在暗處的凶獸，在一瞬間展露出自己擇人而噬的凶性，而其中爆發出威勢讓原本平靜的龍城大殿一時間變成了劍拔弩張的局麵。眾人各自緊惕他人出其不意的殺手，又暗自盤算如何能夠一擊斃敵，就連一直假寐調息的雁過江南和沒用的吉吉也是倏然睜眼，對於眼中爆發出淩厲的殺氣，毫不掩飾，沒用的吉吉慣有的笑容裏摻雜著一絲冷漠：“嗬嗬，終於開始了啊。”

  ??此刻正和韓楓、墨無痕兩人閑聊正歡的程雲，也是倏然仗劍站起身來，眼中爆發出一絲精芒，他先是神情肅然地對著墨無痕道：“如果之後對上了，大家就是敵人了，我不會留手的，想來你也不願錯失良機吧。”

  ??墨無痕無聲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一開始情報錯誤，花了大力氣率領唐皇傾巢出動，結果卻弄得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由不得他不後悔，他深知道這會能夠挽回敗局的唯一方法就是奪取九州鼎，當下他又心虛瞄了一眼韓楓。墨無痕作為唐皇的一幫之主，知人善用自然也是明白自己的斤兩，知道現在僅憑一己之力完全是沒有能耐對抗這些成名已久的強手，要力挽狂瀾必須倚仗這位神秘的機關師才行，想當初他也沒有考慮到韓楓的戰力，完全是墨馨聽說他在夙煙城出現，特意找他來一敘，但是隨著一場場的戰鬥過來，韓楓的實力已經深入人心，當下他的局麵進退維穀，更是需要借取韓楓的力量。

  ??然而現在卻有一個難題擺在墨無痕的麵前：韓楓並不是自己的部下，他完全是看著墨馨的麵子上來幫忙的，而現在墨馨並未有資格進入龍城，也可以說韓楓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另一方麵墨無痕也看的出，這個神秘的機關師和俠骨留香的關係密切，如果對方一句話，完全有可能臨時倒戈，到時候墨無痕真可謂是迫入絕境了。

  ??而其實韓楓心裏同樣也有這樣一層猶豫，如果程雲要自己幫手對付這裏的其他人甚至是墨無痕，借以來奪下龍城中深藏的九州鼎，自己是幫是不幫呢？如果出於道義上講，韓楓這會還是唐皇的助力，而自己和程雲這層鐵哥們的關係擺在麵前，兄弟一句話，那也是不得不出頭啊，韓楓想的頭大也就幹脆不想，直接把目光瞄向程雲，讓他來替自己決定。

  ??“木頭，這次我們也是敵壘分明呢，如果能夠的話我會千方百計地避開不要和你對上，隻是實在逃不過一戰，那麽你就出全力來試著擊敗我看看，反正這次結果成敗對我來說都不甚重要，關鍵是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到底增長到什麽地步了!”程雲笑著開口，他當然明白韓楓的意思，也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然而他隻是搖搖頭，他太清楚自己的這個兄弟了，對情意朋友看得比什麽都重，雖然自己和他的關係絕非墨無痕能夠比擬的，但是如果為此而讓他失去了墨無痕這個朋友韓楓也會不快吧，另外到時候又平白和唐皇結怨，這是程雲不願見到的，正是有這樣為朋友設身處地著想的念頭存在，這才會是程雲真正能夠說出此番話來的緣由吧。

  ??墨無痕聽完程雲的話，頓時鬆了口氣，明白程雲並非慫恿自己的好友臨陣倒戈，更是從容約戰，此等的豪氣讓墨無痕對眼前的程雲又多了幾分佩服，之前如果說隻是佩服程雲的實力，這會則是佩服程雲的人品，當下又朝程雲投去感激地一瞥。

  ??韓楓聽了程雲如此說話，自然也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程雲清楚他的性格脾氣，韓楓同樣也對程雲了如指掌，這兩個哥們從下玩到大，彼此間的默契已經毋庸置疑，大概僅憑一個眼神都可以互相猜出彼此的心意，所以程雲的話，其實一半是說給墨無痕聽的，意思就是讓他能夠安心。

  ??當下程雲也不作多留，隻是互道了一聲小心，便攜劍朝沒用的吉吉走去，他這一動吸引了周圍不少捕獵者的目光，然而程雲不為所動，目光清冷，拇指一直按住劍柄，一副蓄勢待發的嚴謹，仿佛一有動靜，那頭蟄伏的凶獸就會從沉眠中蘇醒，向眾人展示它鋒利無匹的獠牙，壓力無形地籠罩著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他們隻有冷冷地望著程雲那張刀削般鋒利英俊的臉和那把未出鞘卻透出濃烈殺意的劍。

  ??“神劍留香。”雁過江南嘴唇輕啟輕輕喃道，而後又是微微一哂，笑得有些不置可否。

  ??沒用的吉吉臉上自然也是掛著笑迎向韓楓，然而不同於他人或冷淡，或嘲諷，或陰冷的笑容，他的笑容有種難言的親和，讓人看不出真假，而正是這種微笑，讓韓楓打從心底覺得恐怖。

  ??墨無痕站起身來，緊張地望著大殿對麵那扇密閉的大門，然而可以說不止他一個，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一齊射向那扇正在徐徐打開的華美宮門。

  ??每個人臉上都浮現了躍躍欲試的表情，濃烈的殺意和戰意，提升到了頂點。

  ??龍城有十六個資格，而真正能夠奪下九州鼎，號令天下兵馬，成為一方諸侯的又是誰呢？榮耀，野心，霸權，這種利欲在遊戲中得到了最鼎盛的凸顯，沒有人會輕易放棄這種出人頭地，受人敬仰的機會，想來這其中，真正對這些不抱有幻想和興趣的，也隻有程雲和韓楓這兩個胸無大誌的閑人吧。

  ??當下眾人紛紛運起玄功，都力圖以最快的速度朝那裂開了縫的宮門竄去，隻見眼前飄忽的白影驟閃，先後不一，輕功高低這時候頓時分明，然而也有不甘人後的，已經從後發動了殺招，然而能站在這裏的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哪裏會有那麽容易應付，抽身一下便輕鬆躲過，然而就這麽一瞬間閃身的功夫，就被後來者居上。

  ??而程雲，韓楓，甚至是沒用的吉吉，都樂得吊車尾，韓楓倒是奇怪，這家夥一點都沒有他人那般心焦的模樣，一臉優哉遊哉地搖著扇子，還和自己打著馬虎眼扯皮。就是苦了墨無痕，他可是有心想衝在前頭的，奈何韓楓不欲與他人就此拚鬥，所以他也隻能按下心情陪著韓楓他們慢條斯理，心裏則是一個勁地安慰自己以求平衡，然後收效甚微：“讓他們內耗也好，到時候才能趁虛而入，一舉殲敵。”

  ??畢竟這種純粹安慰自己的說辭連墨無痕自己都無法相信，想要在這麽多的猛虎雄獅之中脫穎而出，拚速度奪得那九州鼎才是正道，畢竟隻要搶先收了九州鼎，就算被他人群起掛了，隻要鼎一入手，也就不容他人染指了。

  ??隻是這會墨無痕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一些，畢竟他忽略了物品隨著身死會有爆出幾率的這個事實，而且，奪得九州鼎真的像他想象中的那般不費吹灰之力麽？現在局勢尚未明朗，這隻能留後讓事實為我們解答了。

  ??當下除了這四人不緊不慢，身旁還跟著一個煞星，那就是雁過江南，這家夥沒事總是冷冷地朝沒用的吉吉和程雲投來一瞥，尤其是對上程雲的時候，他的目光中折射出的戰意愈發的濃厚，當然他對韓楓也有些興趣，而對剩下唐皇幫主墨無痕，卻是連正眼都不瞧上一眼。

  ??墨無痕看在眼裏，心中頓時湧起有種被人輕視的挫敗感，但當他看見沒用的吉吉和俠骨留香都采取無視對方的態度，這會也隻能假裝沒有注意到。雁過江南，殺人留名，一代殺人王的凶名放在那兒，墨無痕可不願意因為心中的一絲不快而影響了大局，當下隻是他偷偷地*近沒用的吉吉，問道：“吉兄，你我相識一場，這種時候你我雖為敵人，到時候爭執起來也不免傷了和氣，不過現在搶奪的人數眾多，我們先不要內鬥，免得讓人鑽了空子。”

  ??沒用的吉吉聽了這話，心中頗是不以為然，卻也不形諸於色，臉上依舊笑道：“這位蒼狼兄弟與留香兄交好，你我又是朋友，何分彼此，也理應患難相助，隻是最後不得已再分出個勝負吧。”

  ??沒用的吉吉這話說得甚是巧妙，一方麵應承了墨無痕的提議，一方麵又為隨時能夠以勝負為名的翻臉留有了餘地，然而雖說這暫時同盟其中功利頗多，卻也正合墨無痕的心意，墨無痕聽到此處，立即點頭稱是，當下也隻有韓楓一人依舊保持著無所謂的態度，而程雲則是一臉冷然地迎向一旁雁過江南的目光挑釁，語氣森然地問道：“不知道江南兄這樣跟著我們所欲為何呢？”

  ??雁過江南冷聲笑道：“沒什麽，隻是想求於你一戰罷了。”

  ??“你和我在這裏浪費時間豈不可惜，不如現在衝上前去搶那九州鼎方為正途。”程雲麵上表情微冷，但口不對心的是，他眼中也是冒出熊熊的戰火，右手捏著劍的手，也在興奮地微顫。

  ??原來這雁過江南和程雲一樣，都是神劍山莊的翹楚，而與程雲憑藉天榜一步登天而聲名大躁不同，雁過江南的名氣完全是他殺出來的，一個用血腥殺戮鋪就成名大道的男人，天榜卻是未曾留名，這就讓好事之人議論紛紛，而程雲由於天榜排名的緣故，順理成章地接下了神劍山莊第一的名號，遂是有了劍神的稱號，然而他的這個稱號並非完滿，俠骨留香和雁過江南這兩個究竟誰才是更強者一直沒有真實的論斷，所以這個劍神依舊是殘缺的，惟有一戰，才能分出高下，是以程雲和雁過江南，同樣渴望一戰！

  ??雁過江南目光冷峻，微微一笑，他感受到了對方的戰火，而這熾熱的戰火，同樣挑動著他內心興奮的神經，已經無需再開口了，雁過江南用實際的行動作出了回答。

  ??劍已經出鞘，淩厲地如同黑夜中璀璨的明星，璀亮卻又帶著一股難以描摹的陰寒。

  ??無論是雁過江南的劍，還是程雲的劍，都在同一時間指向彼此。

  ??沒用的吉吉微微一笑，絲毫不顯急躁，回望了一眼已是空空蕩蕩的回廊，對韓楓和墨無痕道：“不急不急，有他們幫我們開路倒也省心，這會就讓我們看看劍神一戰到底誰勝誰負吧。”

  ??在沒用的吉吉眼中，這確實也隻能稱的上是一場鬧劇，就連墨無痕，也不把雙方比鬥的結果放在心上，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程雲敗了，雁過江南所能贏得的也隻是一場勝負，而將輸掉的，卻是他的性命，如此而已。

  ??所以真正在乎這場輸贏的，隻有場上那兩個抱著同樣執念的男人，而韓楓正是深深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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