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來,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作者:妙年潔白      更新:2021-08-14 21:15      字數:6287
  苗疆的月色清冷,點點銀光像是微霰,撒進了屋內,薛景陽摟著他,把他抱到了自己懷裏,“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薛景陽的手很涼,觸在蘇靈郡哭的發紅的眼角,替他擦幹淚,而後笑道:“蘇蘇在外一向隱忍有度,怎麽到了我這,反而像個姑娘家似的?”

  ??還是改不掉取笑人的壞毛病。

  ??蘇靈郡的眼底通紅,沒什麽心思和他打鬧,考慮到薛景陽還有傷在身,他趕緊從對方的身上下來,要去給他倒水盥洗。薛景陽想要沐浴,因為自從被君長川關起來後,他便再也沒有好好洗過了,雖然蘇靈郡照顧他的時候也會給他擦身子,但心裏頭還是難受的緊。

  ??蘇靈郡拒絕了他的提議,執意隻給擦擦身子,說是傷口還沒痊愈,不能下水,薛景陽拗不過他,便隻能作罷。

  ??夜風濕冷,等到柴房燒好熱水送過來時,薛景陽已經快要睡著了。

  ??蘇靈郡一層一層解開他的衣裳,然後扶著他讓他站在盆裏,打濕了毛巾,小心謹慎的擦拭他的上半身。

  ??薛景陽赤著身,就剩一條褻褲,被蘇靈郡仔仔細細地看著,反倒讓他有點莫名的不適起來。

  ??“以後不準再一聲不吭的就跑去找事,上次在洛陽是這樣,這回在長安又是這樣,你還想讓我為你操多少心?”蘇靈郡雖表麵上在責怪,但語氣裏更多的還是心疼,薛景陽那天的傷很重,君長川的那掌幾乎是用了所有的靈力,如果不是自己耗費了大量的靈力去填補胸腹位置的那處傷,他現在又怎會坐在這有說有笑。

  ??然而烏衣骨毒散不除的話,這樣的狀態具體能維持多久,蘇靈郡也不甚清楚,替薛景陽療傷耗費了太多的靈力,他現在臉色一日比一日憔悴,也幸虧薛景陽看不見,他不用再為這個憂愁。

  ??“就算你是為了我,你也應該先考慮一下,你一個人單槍匹馬闖六道盟和十陵教,還負著傷,勝算是多少?”蘇靈郡將毛巾放到手中揉搓過後,擰幹,然後繼續擦拭薛景陽的身子,“現在你有我幫著你,那以後呢?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薛景陽聞聲抬頭,本來昏昏欲睡的狀態,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你在說什麽胡話呢?”

  ??蘇靈郡的指尖劃過他的胸膛,抹幹了浮在上麵的水珠,溫聲說道:“我這麽說,是為了提醒你,以後動手前要先想想我在不在,別什麽事都一股衝勁,你早就過了意氣風發的年紀,怎麽做事還能是這樣莽撞?”

  ??“嗯……”薛景陽細細品著他話裏的意思,然後故意用鼻子嗅了嗅,笑道,“確實,下次動手前我得想想,家裏還有個人等著我呢。”

  ??“薛景陽。”蘇靈郡正色,聽聲音是有些生氣,“你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我沒有在跟你說笑,你知不知道這次受傷多嚴重?如果這次我預判錯了,沒有來十陵教,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下場是什麽樣的?”

  ??“我錯了,我錯了。”薛景陽抬手投降,“我一定謹記蘇先生教誨,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蘇靈郡看著他的樣子,除了心疼,還覺得好笑:“你要說到做到才行,別我一回頭,你人又沒了。”

  ??“好好好,都依你。”薛景陽裝作一臉委屈的樣子,歎聲道,“還沒進門就已經會耀武揚威了,以後這日子還怎麽過?”

  ??廂房裏霧氣繚繞,蘇靈郡最後又把他的腕處都擦了一遍,看見淤青已經消下去了許多,才放心道:“好了,都擦幹淨了,今晚你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

  ??興許是太久沒有這麽鬆懈過,蘇靈郡這一覺睡得很沉。

  ??薛景陽醒來的時候,蘇靈郡還偎在他的懷裏,清晨的陽光透進來,驅散了沉悶和寒意,讓人倍感舒愜。

  ??他摸索著穿好衣裳,怕蘇靈郡受冷,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這才拾起竹杖,推門出去。

  ??這段時間的失明,讓他其他的感官也變得比以往靈敏多了,眼睛雖還是不能視物,但好在能聽聲辯位,隻是見日光久了會沁出點眼淚,蘇靈郡每每看見都要心疼半天,最後幹脆白天就讓他呆在客棧裏,晚上才允許他出門透透風。

  ??門外,長夜備好了早膳正準備送進來。

  ??見薛景陽從裏麵打開了房門,他習慣性的叫了一聲護法。

  ??“噓。”薛景陽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唇上,對他說道,“蘇先生還在休息,不要打擾到他,本道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

  ??長夜點頭,和他一路來到了密室。這個密室隱蔽在柴房,通過機關才可以打開地道下去,在薛景陽剛被俘虜的那段時間,為了不被君長川查到,長夜便是不分白晝的住在這裏,再後來,君長川死了,這間密室也就空了下來,隻是裏麵的東西還未撤走。

  ??“本道讓你辦的事,你都辦完了嗎?”薛景陽被他一路攙扶著走進密室,雖然覺得不妥,但無奈這密道樓梯陡峭,在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摔倒。

  ??“嗯,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讓滿叔重新去十陵教確認過了,”長夜抽出椅子讓他坐下,謹慎道,“是薛掌門來了不錯,同行的還有顧雲澤和望月砂。”

  ??“望月砂?她來做什麽?”薛景陽問道。

  ??長夜:“久聞望月砂的琴音專破幻術,這次來,應該是為了破沈堯的幻術吧,據之前的眼線匯報,魔君本來派了沈堯來幫君長川,隻是沒想到蘇郎君先她一步來了十陵教,按照推算,沈堯應該是趕在薛掌門他們到達之前布好了幻術結界。”

  ??“我知道了。”薛景陽不動聲色的思索了一會,而後又問,“薛錦铖那裏如何?”

  ??“如果滿叔所言沒有偏差,那一戰,薛掌門等人險勝。”長夜回道。

  ??薛景陽難以置信:“他們這麽多人,打一個沈堯還是險勝?”

  ??“護法此話輕言了,且不說沈堯功法如何,光是一個幻術就足夠震懾他們了,”長夜如實說道,“如果不是沈堯控製望月砂的時候,魔君出手相救,這一戰,恐怕顧雲澤他們將毫無勝算。”

  ??“魔君救的誰?”薛景陽追問。

  ??長夜:“顧雲澤。”

  ??顧雲澤?薛景陽思忖了一會,心裏約莫有了猜測。

  ??如果長安陵墓裏的人真的是沈夜,那魔君想要的,恐怕是——

  ??複活沈夜。

  ??顧雲澤作為沈夜的神魂轉世,用來複活沈夜再好不過,這也合理解釋了為什麽魔君會出手救顧雲澤。

  ??再者,自己被控製的那段時間,見君長川都是和魔君的分/身交流,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不過從君長川讓他辦的事中可以知道,魔君這樣費盡心思的布下陷阱,引著白素清出手,恐怕並非是真準備和所有仙門動手。

  ??他的目標至始至終都是神祭。

  ??而沈夜,恰恰是神祭的人。

  ??這中間,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隻不過現在還不能對蘇靈郡坦露。

  ??薛景陽想了又想,繼續問道:“顧雲澤這次來是做什麽的?可有聽到?”

  ??長夜:“滿叔能力有限,靠不了他們太近,隻能通過隻言片語來推斷出,顧雲澤確實是來找蘇先生的,隻是望月砂不希望他拘泥於此。”

  ??“我知道了。”薛景陽捏緊了手中的竹杖,神色冷峻,“薛錦铖呢?”

  ??“薛掌門沒有說太多,所以滿叔沒辦法得知他想要如何。”長夜恭謹回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薛掌門來此是為了找您。”

  ??薛景陽再問:“我讓你打探的其他事呢?”

  ??長夜:“我派出去的人來報,神祭已經開始召開仙門大會了,約莫是六道盟那裏有了變故,情勢激變,白素清坐不住了。”

  ??“是嗎?”薛景陽凝顰思索,“看來,我得先走一步了。我讓你打探神祭這件事你切勿讓旁人知道,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長夜明白。”

  ??薛景陽:“十陵教這裏暫時先不要插手,以免打草驚蛇,對了,我讓你去做的那些事都放一放,先替我去查沈夜,查到以後,情報直接用術法傳給我便可。”

  ??長夜接著他的話,猶豫著問道:“護法……為何突然要查沈夜?”

  ??薛景陽順勢押了一口茶:“不該問的事別問,你按照要求做就好。”

  ??長夜:“我知道了。”

  ??薛景陽皺眉,忽然又道:“對了,我們今日所有的談話你都別讓蘇先生知道了,還有讓你去查沈夜的事情也別讓他知曉。”

  ??“護法的意思是……”長夜遲疑。

  ??“他不需要知道這些事,他已經很累了,剩下的全權交由我來解決就行,”薛景陽說道,“另外,有些話我本是不想同你說的,但是我怕不說清楚,我們之間會有什麽誤會,所以我今日就想把事情和你說明白。”

  ??長夜:“護法且說。”

  ??“蘇先生是我的人,我和他同床共枕你應當明白這層關係,”薛景陽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勿要在我身上生心思,再過兩天我和他便要離開了,我一向疑人不用,如果你真的念我救了你的命,就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此話一出,長夜的眼神頓時暗了幾分。

  ??“如果你不想再替我做事,我也成全你。”薛景陽擱下茶盞,麵無表情的對著他,聲音冷的如同浮冰,“我會現在就親自動手解決你。”

  ??話是這麽說,但無論結局如何,他都會動手的,這個男子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原想在事情結束之後離開再殺了他,但如今看來,這個人還大有用處,不能急著動手。

  ??從密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蘇靈郡用完了早膳,正倚在榻上看書。

  ??見薛景陽回來了,他也沒多問,隻是擱下書,說道:“該換藥了。”

  ??“我以為蘇先生見我的第一句話是想你了。”薛景陽又開始裝作一副盲人摸不著路的樣子,說道,“我都這樣了,蘇蘇怎麽也不來扶我一把?”

  ??蘇靈郡:“我看我不在的時候,你動作倒是挺靈敏,薛道長,難道我在這還影響你認路?”

  ??他邊說邊從針包裏取出九針,扶著薛景陽坐下後,取下了那層眼紗。

  ??眼皮上先前已經被細心地敷上了藥,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有些發暗,蘇靈郡用溫水擦拭幹淨後,對他柔聲吩咐:“睜眼。”

  ??薛景陽聽著他的聲睜開了眼,看到的仍舊是一片虛無,幸虧長時間的暗無天日,已經讓他適應了這樣的環境。

  ??蘇靈郡把事先準備好的藥膏抹在他的眼皮上和眼的四周,然後按準了穴位,把銀針小心翼翼地刺進去,調準方位和深度。

  ??薛景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再忍一下就好了。”蘇靈郡輕聲安撫他,“試著調整內息。”

  ??“嗯。”薛景陽聽聲握緊了手,感受著體內重新湧動的內息,行經四肢百骸,源源不斷,仿佛生命被再度充盈。

  ??蘇靈郡用銀針幫他疏通眼部穴位,以此逼出八神瘴的毒。

  ??也是借著晨光才發現,薛景陽的臉比往日白了幾分,類似於一種沒有血色的泛白,看的蘇靈郡不斷心疼。

  ??雖然體內蠱蟲暫時被壓製,但由它導致的問題還是不可避免,蠱蟲存活需要吸血,如果不盡快除掉,隻怕終有一日會拖垮薛景陽的身體。

  ??“好了,你把眼睛閉上。”蘇靈郡拔/出銀針,取出新的眼紗給他裹上。

  ??這邊剛收好器具,那邊就被薛景陽就拉住了手腕,拽到了懷裏。

  ??“蘇蘇的身子還是這麽軟,可惜了我是個瞎子,”薛景陽附在他耳畔笑,握住他的腿,緊挨著自己,“這大好春/光,摸得著,瞧不見,我虧大了,蘇蘇你說是不是?”

  ??蘇靈郡雖說已經習慣了他的輕浮,但還是沒來由的渾身發燙。

  ??“像蘇蘇這樣的美人,光看怎麽夠?”薛景陽摟住他的腰,貼著他的麵,湊近了聞,“要嚐。”

  ??蘇靈郡耳根一陣發燙,剛想推開,唇上就被猝不及防的吮了一下,薛景陽吻了他,沒有停留,而是順著他的唇往下,這麽一路探索。

  ??“嗯……”蘇靈郡被他吻地渾身發軟,撐不住身體,好似醉了,一連退三步,步步發虛。

  ??薛景陽把他逼到了桌角,直至退無可退,人被抱上了桌。

  ??蘇靈郡雙手撐著桌,眼皮發沉,止不住的要闔上,他張口喘息,感覺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燙得厲害,明明沒有飲酒,人卻醉了,明明睜著眼,卻天旋地轉的。

  ??無法隱忍,他抬起腿,借力放在了薛景陽的肩上,輕聲哼著,這樣的滋味讓他頭昏,眼中像是浸了一汪春水,眼角濕漉漉的,惹人憐。

  ??桌角摩擦地麵的聲音在屋中顯得單調而刺耳,而蘇靈郡的喘息就好似給這枯燥的聲音添了幾分意境,薛景陽抬起他的腿,壓住他,去吻他的唇。

  ??“唔……”蘇靈郡沉浸在這場春光裏,一身的汗,想要歇息。

  ??他實在禁不住薛景陽這麽折騰了。

  ??以前在看書的時候也偶然看過一本春宮圖,對於這種事他倒也不是完全不懂,隻不過看過是一回事,親身經曆又是一回事,而且這親身經曆的還和見過的有所不同,春宮圖裏刻畫的是(懂的都懂),而自己現在應該是龍陽之好。

  ??難怪……和描寫上的感官差異如此之大。

  ??蘇靈郡癱倒在桌上,睜著眼,微微喘息。

  ??薛景陽摸到他的手腕,把他拉起來,讓他順勢枕在自己的肩上,這才發現對方的衣裳已經被汗透了。

  ??“乏了?”他笑著問他,一如往日的輕佻。

  ??“嗯,我想去榻上休息。”蘇靈郡的聲音輕透無力,還有些啞,壓在薛景陽的耳邊,撓地心癢。

  ??薛景陽徒然一笑,柔聲道:“好,都依你。”

  ??蘇靈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

  ??薛景陽:雖然在外麵被打成球了我都不會吭聲,但是在老婆這裏被紮了還是有必要哭一下的。嗚嗚,疼……

  ??蘇靈郡:…………

  ??(救命,我後麵想辦法把括號裏的重寫吧,今天來不及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