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人
作者:傾風撫竹      更新:2021-08-14 18:24      字數:3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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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青容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安世晟不悲不喜,沒有一絲憐憫也沒有一絲厭惡,平淡地彷佛在看一具屍體,可安世晟卻已經向後縮了縮身子驚恐顫栗。

  ??祁應站了起來看著慕青容,也是那般波瀾不驚的平淡,“你對他做了什麽?”

  ??“做了點配合你的事情。”慕青容從懷裏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捏住安世晟的下巴想要灌進去,可安世晟卻咬緊了牙不鬆口。

  ??她太恐怖,比夢靨裏的黑白無常還要恐怖,沒有生或者死,隻有生不如死。

  ??祁應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從她的手掌心奪過了那顆藥丸。

  ??他將藥丸至於鼻下嗅了嗅眉頭瞬間蹙了起來,“你給他吃這個?”語氣裏似有不悅,這東西是幹嘛用的,他一聞就聞出來了。

  ??“慕青容,他是個人。”他一並手指便將藥丸捏得粉碎,“你沒有必要對他這樣。”

  ??“對我來說隻有朋友和敵人。”慕青容的眼裏少有神色,“朋友,我維護;敵人,生死何幹?”

  ??“你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來得痛快!”向來笑意盈盈的祁應突然有點憤怒,對於慕青容,他有的是*和心機,哪怕祁應覺得自己做事從不含糊手軟,也不代表他會故意去折磨任何人,尤其是沒什麽價值的人。

  ??安世晟對於慕青容來說算不得沒有價值,但這個價值並不大。

  ??這藥物並不致命,起初服用時沒什麽感覺,久而久之就會腐蝕人的神經和身體,到最後每每痛不欲生卻上了癮。這裏麵的成分很複雜,慕青容對醫術不太了解,隻是薑柏深給她讓她這麽做,她便做了。

  ??因為她從不懷疑薑柏深。

  ??祁應並不覺得慕青容會什麽都不知道,她一直照做不誤代表她心裏享受這種折磨人的快感。一如她初見便捅了祁應一刀,她要的就是這種讓人痛不欲生的感覺。

  ??慕青容淡淡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看到最後祁應先歎了口氣:“別這樣了,安世晟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你倒不如留著心思去對付你該對付的人。”

  ??“他對我沒有威脅。”慕青容很讚同這句話,“但是我討厭花心又沒擔當的男人。”

  ??祁應剛來公主府的那天,安世晟和慕青容的丫鬟糾纏在一起被慕青容抓了個正著,也正是那天她下決心承擔著安相隨時可能彈劾她的危險將安世晟關進了地牢。

  ??曇京的貴公子少有不縱情聲色的,安世晟之前也沒什麽差別,隻是娶了慕青容之後突然閉門不出了。這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慕青容卻利用了大量的資源去圓一個謊言。

  ??可慕青容她自己呢,看起來有什麽差別?紙醉金迷沉溺男色,即便祁應知道那是假的,這話從慕青容的嘴裏說出來都有些違和。

  ??“專一深情的男人,這世上有幾個?”祁應彎下腰正對著慕青容的臉,“就憑著你慕青容的手段,想要得到一個真心且全心的男人那就是個天方夜譚。”

  ??看上慕青容的無非兩種人,一為美色,二為權力。若除掉這兩樣,敢付真心者寥寥無幾。

  ??慕青容看著祁應的眼神,四目相對卻寂如死潭,良久,慕青容輕啟朱唇:“我不需要男人。”

  ??簡短的六個字,卻一個一個地敲進了祁應的心裏。

  ??她說得太過虔誠,他知道她說得如她所想,沒有一點虛假。

  ??不需要男人嗎?祁應瞟了一眼安世晟,他正恐懼地看著站著的兩人一直在向後爬,想要離慕青容越遠越好。

  ??“你會需要的。”祁應的身體向前傾了傾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我會讓你需要。”

  ??慕青容靜靜地站著,沒有後退沒有反抗,卻也沒有一點反應。

  ??她向前走了幾步到了安世晟的身旁,替他解了身上的鐵索。

  ??鐵索一解開,安世晟的行動就自如了,他隻想跑,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他就瘋了般的向外衝去。可他始終沒跑出地牢的大門,慕青容單手拉住他的衣領目光淩冽地直視著他。

  ??“他瘋了,瘋子說得話是不能信的。”慕青容的嘴角揚起了點笑意,一如她之前對著祁應的笑,分明是美好的卻暗藏了太多的殺機,“該放他出去走走了。”

  ??“慕青容!”祁應怒嗬一聲,“我看你才是瘋了!”

  ??“我一直都瘋著。”慕青容笑著把掙紮的安世晟拉到了祁應的身邊,“既然你那麽憐惜他,不如你來?”

  ??她一鬆手,安世晟便撒丫子開始在地牢裏衝撞,門被關上,地牢裏隻有他們三個人。

  ??無論安世晟怎麽跑,他始終都在地牢裏,而地牢盡頭的慕青容和祁應卻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峙。

  ??跑不出去的安世晟很憤怒卻又不知道怎麽來泄憤,他回頭看見那個衣著華麗的女子,那身影很熟悉,熟悉得像是每天夜裏都來折磨他的鬼魂,讓他好生害怕卻又暴躁。

  ??殺了她!

  ??安世晟一步一步在靠近,慕青容和祁應卻誰都沒動。

  ??以他們任何一人的功夫想要感知危險的靠近都是小事一樁,但慕青容卻恍若未聞,她隻是看著祁應,不驚不懼,祁應找不到她眼眸中的顏色,亦找不到她心中所想。

  ??安世晟在地上撿了根木棒,舉起木棒朝慕青容的後頸砸去!

  ??木棒離她隻有一指之距的時候慕青容突然對著祁應勾起一絲得意的笑,隻聽得“啪”的一聲,棒子砸了下來,慕青容已經軟軟地躺在了地上。

  ??成功了?安世晟有些不可思議,隨即他歡呼雀躍,他打到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能出去了!安世晟手舞足蹈地朝祁應吆喝了一聲,他覺得祁應是個好人,因為慕青容想要灌他吃藥的時候被祁應阻止。

  ??祁應沒有攔他,隻是看著他那般興奮卻踉蹌的步子心中閃過一點不忍。

  ??他還是妥協了慕青容。

  ??安世晟一出去便有人暗中跟了上去,祁應抱起倒在地上的慕青容回了她的寢宮。

  ??七顏不在的時候慕青容的身邊總是冷冷清清的,薑柏深也不知去了哪裏,祁應入慕青容的寢宮暢通無阻,將她放在床榻上的時候又怕傷到了她的脖子,於是將她的身子側了過去。

  ??本是想看看那一棍子傷得重不重,可驀然間他發現那一棍子砸出的傷口下麵有一道深紅色的傷口一直朝她的背脊下方盤去。

  ??那是一道陳年舊傷,傷口很深很重,光是看著從衣領裏露出的那一小截就讓人感覺疼痛無比。他突然想到當時慕青容幫他包紮傷口的時候他問過為何包紮手藝如此精湛,慕青容當時沒有回答,但是根據他掌握的資料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若沒有一段屈辱的過往又怎會鑄就她現在這般狠辣的心思手段,連親哥哥都要下手,慕青容從沒給自己留過餘地。

  ??他不敢扯開她的衣服看看著傷痕有多深,隻是坐在榻邊看著這張宛如天仙的麵孔,心卻一沉再沉。為慕青容,也為自己。

  ??人一生要做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才能最終成為一個真正的自己?當他們在做那些本不願做的事情時就注定了這一路他們終歸隻是行屍走肉。也許沒有那麽恐怖,但實在有許多無奈。

  ??醒著的時候誠惶誠恐,睡著的時候噩夢纏身,隻有意識消失的時候才會安穩些。祁應走出寢宮便讓丫鬟去尋了薑柏深過來。

  ??薑柏深來的時候手裏拿了藥好似早就猜到了慕青容會受傷,看見祁應也沒有在暮雪閣時那般和善,擦身而過的時候薑柏深停了下來,“你還不去?”

  ??祁應自然曉得薑柏深在說什麽。

  ??安世晟能一路無阻地跑出公主府外自然是有人授意的,這顆原本還不準備開動的棋子因為祁應的出現走了一步奇怪的路,所以祁應必須得擔負起安世晟的一切行為。這也說明了其實慕青容和薑柏深早就料到了祁應會和慕新霽說些什麽。

  ??薑柏深這麽說不隻是提醒他去看好安世晟,還在警告他不要低估慕青容和他的智商,祁應想走到哪一步他們就算計得到,之所以祁應的行動那麽順利是因為他沒有做什麽對慕青容不利的事。

  ??祁應從沒有小覷慕青容和薑柏深,“有人跟著,不怕。”

  ??“那麽你是要留下來看著我給青容療傷?”薑柏深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直徑走向慕青容的床榻。

  ??“有些傷你也醫不了。”祁應攤了攤手,“還有,薑柏深,你別意圖走進慕青容的心裏,除卻師傅這個位置。”

  ??薑柏深突然停下了腳步,“你說什麽?”

  ??“你曾經愛常珮蓉,可是她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你還當慕青容隻是你的徒弟嗎?”祁應靠在門欄上看著裏邊,“還是把那份感情移到了她的身上?”他指了指慕青容。

  ??薑柏深沒有回頭,視線落在慕青容的身上未曾散去。

  ??“慕青容說她不需要男人。”祁應悠閑地看著薑柏深的背影,本以為他不想說什麽了,結果他又補了一句,“況且,你的年齡也不太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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