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對一個人動情是什麽樣子的，就算想要隱藏也是隱藏不住的。

  ??元瑤沒有隱藏什麽，無論做什麽她都很坦蕩。

  ??竟然不是因為對他暗生情愫。她為什麽又甘心留在他身邊當一個下屬？

  ??元瑤不是一個無能的隻能依附別人的人。

  ??殷狂這些年也想方設法將她趕走。他衝她發過怒，罵過她，甚至言語羞辱過她，她都是靜靜的看著他，神色平靜，不悲不喜，讓他瞬間感覺自己不冷靜的樣子有點像是一隻猴子。

  ??“你的這個選擇總該是有個理由的吧？”殷狂極力按捺住自己的脾氣，讓自己不要發怒，免得她又像是看猴戲一樣看著他。

  ??元瑤苦笑：“哪有這麽多的理由，不過是別無選擇而已。”

  ??是的，別無選擇。

  ??她是天生的妖魔。

  ??“既然沒有選擇的權利，何不一條道走到黑？”元瑤的想法十分的簡單。

  ??因為簡單，所以純粹。

  ??殷狂發現自己還真的拿她沒有什麽辦法。

  ??“想要活著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哪有人一心求死的？”殷狂克製著自己，試圖耐心一些，看看能不能讓這女人不要一條道走到黑。

  ??一條道走到黑實在太死心眼了，這樣不好，人應該懂得變通，比如說那隻死狐狸，最擅長的就是變通之道。

  ??看看，那隻死狐狸不就活的很好嗎？

  ??“那麽主上如今又是在做什麽？”元瑤一臉奇怪的看著殷狂。求活是生物本能的話，那麽魔主這些年的舉動怎麽看都像是在求死。

  ??殷狂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是啊，他連自己都管不好，有什麽資格去管別人。

  ??可是元瑤這樣說就格外讓人生氣，但是他又不能在她麵前生氣，他不想讓自己在她麵前看起來跟猴一樣。

  ??殷狂心裏十分憋氣。

  ??跟她吵架他從來沒贏過，殷狂沒有辦法，仿佛是服輸了一樣：“你留在雪老城。本座和那隻狐狸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了。”

  ??“主上，屬下請戰。”元瑤十分堅定地回答。

  ??殷狂自然不會讓她出戰。

  ??元瑤是一個很好的管理者，這些年他幾乎不管事，但是元瑤依舊能夠將整個雪老城管理的井井有條。

  ??“你守好雪老城。若是本座德勝凱旋，你便在此溫酒等本座歸來；若本座戰敗，你就帶著雪老城的人退居忘川城。”殷狂也十分堅決，沒有一絲一毫商量的餘地。

  ??殷狂覺得自己鐵石心腸已經不會有不忍心這種情緒，但是元瑤……

  ??元瑤是對他最忠心的屬下，如今大部分的人都歸順了魔神，唯有元瑤一直留在他身邊，堅定不移。

  ??他終究有些不忍心元瑤在這裏等死，所以他選擇出戰。

  ??雖然他很清楚這一次出戰，他不可能再回來了。

  ??他本身就是魔神的力量所化，魔神現世之後，他身上的力量慢慢的被抽離，他如今已經衰弱到連維持自己的形體都有些艱難的程度。

  ??但是他依然不肯歸順於魔神。

  ??就算他是魔神的力量所化，算是魔神的分身，但是，他的心是屬於他自己的，他的記憶也是屬於他自己的。

  ??他以殷狂的身份在這六界生活過，而不是魔神的分身。

  ??他就是他。

  ??元瑤：“……屬下這就在樹下溫酒相候，靜候主上歸來。”

  ??元瑤似乎明白了什麽，但終究什麽都沒說，魔主有他的選擇，她也有她自己的選擇。

  ??殷狂：“……”該說的他已經全部說了，該怎麽選擇就隨她吧？反正他的話她也是選擇性地聽。

  ??……

  ??黑水城裏，純狐翩翩命令一下，整個城的人幾乎被屠殺殆盡，青丘狐族的將士也有所折損，在此地駐紮休養。

  ??君懷青以為純狐翩翩會一鼓作氣拿下毗鄰黑水城的酆都和幽府，卻不料她竟然下令原地休整。

  ??君懷青仔細一看發現，青丘狐族的人竟然在努力改造這座城。

  ??具體這座城會被改造成什麽樣，估計隻有純狐翩翩心裏才有數。

  ??魔族的使者送來了魔族的戰書。

  ??殷狂欲與純狐翩翩城下一戰，魔族的人也想要和青丘狐族一戰，告慰死去的靈魂。

  ??純狐翩翩自然不慫，非常愉快的應戰，甚至為了表明她應戰的決心，她還將魔族前來送戰書的魔將給斬了，至於使者也沒有必要派去了，等殷狂來了直接開打就是。

  ??純狐翩翩在作戰時的騷操作是一套接著一套，完全不在乎什麽世俗道德的評價，甚至一些約定俗成的不成文規矩對她也沒有任何約束力。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證明了純狐翩翩的各種操作騷氣十足。

  ??君懷青以為純狐翩翩接下了戰書，必然會積極應戰，卻不料純狐翩翩隻下達了一個撤退的命令，對於她剛剛到手的那三座城池沒有絲毫的留戀，如風流浪子一起懷孕少女一樣，將這三座城拋在腦後了。

  ??其實，如果純狐翩翩不撤退，據守黑水城的險要地勢，可以將魔族困在這裏永遠出不來，可是她這樣幹脆果斷的說撤退……

  ??君懷青相信純狐翩翩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怯戰，最大的可能是純狐翩翩留有許多的後手。

  ??純狐翩翩這次出征帶的不是疾風營的五萬將士，而是他之前沒有出戰的誅魔軍。

  ??純狐翩翩除了王衛之外，還有四大軍營，每一個軍營所擅長的作戰方式都不一樣。

  ??誅魔軍顧名思義，就是純狐翩翩專門訓練出來對付魔族的軍隊。

  ??這是青丘狐族兵種中唯一一個名字反映了他們建立的目的的軍隊。

  ??君懷青在純狐翩翩身邊也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誅魔軍的風采。

  ??誅魔軍的將領不是他熟悉的折笛等五個人，而是原來純狐翩翩的影衛曇華。

  ??純狐翩翩選擇曇華作為將領，最大的原因就是曇華曾經親自到過魔族，對於這裏的狀況較為了解。

  ??純狐翩翩命令下達之後一個時辰，誅魔軍便開拔退出黑水城。

  ??純狐翩翩和君懷青也隨軍行動，沒有任何特殊的待遇。

  ??君懷青多數時候並不出聲。因為純狐翩翩很擅長行軍打仗，她幾乎沒有章法的作戰方式讓這個戰場變得更加莫測起來，也為青丘狐族爭取了更多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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