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了。喏，拿好，送你們的。”露華把手中的兩串鑰匙鏈塞了過去，三杉還在打量色彩鮮豔的吊飾時，鬆山已經摸了摸那幾個甜點造型的樹脂圈，還試圖塞進嘴裏：“這是什麽？蛋糕？”

  “不能吃！這是馬卡龍鑰匙鏈！”露華大驚，連忙劈手奪了過來，看到吊飾完好無損時，白了一眼鬆山，重又遞給他。

  鬆山沒立刻接，疑惑地問：“為什麽給我這個？太……女性化了吧！”

  露華又翻了個白眼，看著天上的星星說：“你說對了，不是給你們的，是讓你們送女朋友的。”她看著鬆山愣在原地，不禁好笑，強調說：“難得來巴黎一趟，記得給女朋友帶禮物！彌生醬還好嗎？”

  “很好，代她謝謝你。”麵對突如其來的提問，三杉從容道謝，把鑰匙鏈用手帕包起來，收進了胸前口袋。鬆山卻騰地漲紅了臉，鑰匙鏈握在手心裏不敢看，也不敢收起來，仿佛是個燙手山芋。

  露華和三杉都看著他笑，他們從各自的消息渠道得知：藤澤美子離開日本當天，鬆山專門趕往東京去送行，兩人在機場擁抱著告別，一向遲鈍的鬆山居然認真地說，那條頭帶他會珍藏一輩子，就像珍惜送他這條頭帶的人。讓美子感動得落了淚。

  對女生溫柔的人，對自己的隊友應該也不會差！東西順利送出，該說的話也說完了，露華說聲“拜拜”準備回賓館，鬆山突然回過神來，一下把鑰匙鏈揣進褲兜裏，支支吾吾地說：“謝了……那，你呢？”

  “你說什麽？”

  鬆山定定神，盡量用清晰的字句問：“你和岬君怎麽樣了？”

  露華奇怪地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呢？”

  她剛才沒提過岬一個字呀？

  “我是說，你……不給男朋友送禮物？”鬆山仿佛鬆了口氣，舌頭不再打結了，“你和岬君也三年沒見過了吧？”

  露華皺著眉又走回來，想摸摸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吧？誰跟你說，我們是男女朋友？”

  “不是嗎？”鬆山邊往後退，邊理直氣壯地解釋，“他給我寫的信，有一半內容都在說你的事——”

  “給我寫信也經常說起你。”露華立刻說，聳聳肩，“我們隻是青梅竹馬，你想多了。說起來，遠距離戀愛不太容易……不許變心，要加油哦。”

  鬆山大張著嘴，看著走遠的露華，又看著一旁憋著笑、事不關己的三杉，突然有些頭疼起來。

  看來，他這個隊長，要調節的還不止隊友關係啊！

  ·

  在過去的三次中學全國大賽中，東邦讓花輪中學兩度遺憾止步，今年又輸給了南葛，立花兄弟對南葛和東邦成員都是又愛又恨。但這對兄弟開朗樂觀，從不記仇，聽到露華請他們活躍團隊氣氛時，很高興地接受了。

  露華坐在被太陽曬的暖融融的石階上，出神地望著立花兄弟跑跳玩笑，他們在全國大賽上的“澳大利亞式”跑位深深吸引了她的興趣。少年隊現在的中場雖人才濟濟，但真正步調一致的雙胞胎卻隻有這一對。假以時日，好好打磨，說不定能打造出又一對中場黃金搭檔？

  三杉還在等她開碰頭會，露華想對他說說利用“澳大利亞陣型”應對意大利隊的想法，忙把禮物遞過去就先走了。立花兄弟身形矮小、靈活，無論“跑酷頭球”還是“雙人跑位”，如出一人的動作也讓他們的膝關節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她給他們選的是一對大巴黎俱樂部出品的護膝。深藍色底色、黑色條紋，與少年隊的藍色隊服很搭。

  雖是形影不離的雙胞胎，立花兄弟也有自己的習慣性動作，在跑位時，和夫喜歡向左，而政夫多半往右，因此她隻買了一對護膝，讓他們各戴一隻，一個戴左腿，一個戴右腿，這樣就能把他們區分出來了。露華想得很完美。

  不料，第二天的訓練場上，露華並沒看到立花兄弟戴護膝出來。見到她出現，兄弟倆興高采烈地向她揮手，一起大聲說：“頭號經理，謝謝你送我們的脖套！”

  “卷兩層剛剛好，毛茸茸的，可舒服啦！秋田冬天超冷的，我家媽媽又懶得織毛衣，這禮物太棒了！”立花和夫開心地比劃著。

  “就是現在天氣有點兒熱，還不能戴出來！”立花政夫有些遺憾地說，搓了搓手，“冬天拍照給你看！”

  露華無奈地揮了揮手，瞅了正在努力控製不笑出聲的岬一眼。東西已經送到了，怎麽使用就隨他們的便吧。

  ·

  圍堵早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家夥就像個獨行俠，除了吃飯、訓練和必須在賓館中過夜的規定時間，他隻要一有空就神出鬼沒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操著半生不熟的英語去搭訕法國美眉。隊員們住進賓館不到一周，露華已經兩次見到打扮時尚的巴黎小姐姐來找一個名叫早田誠的“平頭仔”，羨煞旁人的同時也讓人大跌眼鏡。

  巴黎女孩們說，“平頭仔”是因為不會撥電話而向她們求助，作為感謝請她們喝咖啡，一來二去就交換了號碼。眾所周知，用法語報電話號碼，說和聽都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早田連英語都說不好，法語更是半句不會，他是怎麽做到的？

  過了幾天，隊中的氣氛開始變得融洽，卻始終堵不到早田，露華煩了，某天結束訓練後，“砰”地一腳踹開宿舍門，把預備給他的馬賽香皂連同一張留言條一起塞進他的枕頭套裏，在同屋男生們一片下巴落地的聲音中揚長而去。

  當晚，露華洗澡歸來，驚奇地在門縫下方踩到一張字條和一隻薄薄的……保險套。紙條上的字龍飛鳳舞，寫的是：小花教練，謝謝關心。然而你不是哥喜歡的類型，去跟你的男朋友開開葷吧。

  沒有落款，但露華知道這“問候”來自誰，她捏著字條感慨，早田這家夥的字剛勁有力，筆鋒瀟灑，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擦著頭發，把這兩樣禮物拍了張照片，隨後紙條收起來，另一樣東西直接丟進了不可回收垃圾桶。開玩笑，早田以為她會因這樣的玩笑臉紅嗎？不懟回去就不是她秋庭露華！

  （第八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