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出了個大難題，秋庭同學。”

  露華正咬著水藍色手環，背對著修哲眾人想把頭發綁起來，聞言含糊地說：“抱歉，你們要是有人選，我就下場吧。我真的——”

  若林擺了擺手，輕快地說：“我不是指棒球。”等到露華紮起一個小雀尾、扣上棒球帽、再疑惑地轉過身來，他才接著說：“從中午開始，隊裏的人就一直吵著，要我去找個經理人來，還說，最好是女生，長相無所謂，但一定要是懂球帝。”

  露華一囧，原來修哲小學足球隊還沒經理？不過，好像與她無關吧？

  “瀧還問我，幹脆邀請你轉學來修哲吧。”若林揚了揚眉，唇角隱隱帶笑，“我的隊員們不過聽了你一席話，就全變成你的簇擁了，這可要我這個隊長怎麽辦好呢？在此之前，他們可是唯我馬首是瞻呢。”

  “這場比賽一結束，他們就會重新崇拜你的，真的！”露華毫不猶豫地說，也揚揚眉，“實話跟你說，我是南葛派來的臥底，根本不會打棒球！”

  “不見得……”若林拍拍雙手示意隊員們集合，看了一眼露華，輕聲說，“我的教練說過，球感是天生的。特別擅長一種球的人，其他球類運動不會比普通人差。可別讓你的簇擁們失望哦。”

  兩隊人都聚在隊長周圍，等待分派位置，決定擊打順序。球類大會中，為節省時間，棒球比賽縮短為最多六回合，從第四回合開始，雙方每攻守輪換完成一回合後，若有一隊領先3分，便立刻結束比賽，平局亦不加賽，意味著場上的進攻節奏會變得極快。露華望著烤著一邊臉的熾烈陽光，在心裏再次默默流淚。

  這時，若林從裁判老師那拿了一堆寫著數字的紙片，他挨個看了一遍，先抽出一張，將其他紙遞到露華麵前說：“我第四棒……剩下的，女士優先。”

  都跟你說了別太指望我。露華不出聲地說，伸手捏了一張紙片，打開對折縫一看：3。

  “秋庭同學，你幹嘛呢？”看到露華扭頭到處找拿到9號紙的人，瀧一奇怪地問。露華苦笑著展示了一下紙片說：“你們別介意，我真不太會打棒球，三棒應該屬於強打者吧，有人要跟我換嗎？”

  不料瀧一聽了反而兩眼放光，展示著自己手裏的2號紙興奮地說：“你打球超厲害的好嗎？別謙虛啊！我看我們這個順序完全就是四分陣！”他指了指一棒，是一名姓勝村的男生，個子挺高，看起來很健壯，對露華友好地笑笑。然後他們一起看著若林，瀧一說：“隊長，第一回合我們要是滿壘，全壘打就拜托啦！”

  若林點點頭，確定各自的擊打順序後就開始分派位置，投手、捕手和三壘手這三個最重要的位置都已經定下了人選，露華從瀧一口中了解到，修哲足球隊的體育活動很多，這個陣容也是他們平時經常搭檔的，甚至還有統一的指揮暗號。露華隻能苦笑：看來她不拖後腿就謝天謝地了。

  “我看看……秋庭同學守一壘，可以嗎？”若林把一壘手專用的連指手套遞給露華，暗暗瞪了一眼投手小林，他興奮地雙眼裏好像要噴出火來了。

  “遵命。”露華知道，若林不能把她放在偏遠的外野——看不到他們之間的手勢暗號，她很可能會脫線，而一壘手要接的球實在是多到僅次於捕手，是內野防守的第一道門戶，然而活動範圍也是最小的，大部分人都是右手擊球，防守重點在三壘手和遊擊手身上，她隻要踩在壘包上等別人丟球給她就好。

  而另一邊的早苗就沒那麽好運氣了，她以為翼一定是投手，吵著要守三壘，眾所周知三壘手是除投手之外運動量最大、任務最重的內野防守重要角色，結果被臨時隊長佐伯懇求著，悻悻地去當了遊擊手，而翼在投手和三壘手之間選擇了後者。

  “太郎，加油！”擲硬幣的結果是南葛隊先攻，第一棒便是岬太郎，露華笑著喊。聽到露華的聲音後，他向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專注地盯著修哲隊投手小林。

  小林投出第二球時，岬抓住機會，把球筆直地打向一二壘間靠近一壘的方向——一般從右擊球區出來的球路都會往右飄，因為踢球的習慣，岬的左右腳同樣靈活，左半身使力更加均衡。露華矮身往右移了幾寸，方向判斷準確無誤，然而她沒拿穩，球在手套上打了個滑，彈向一邊。

  “對不起！”露華撿起滾動的球扔給小林，衝內野幾人吐吐舌頭，此時岬已經穩穩站上了一壘。“果然有點緊張！”

  “別在意，遊擊手加強走位！”捕手若林大聲喊道，守備二壘、三壘的來生、井澤，還有遊擊手瀧一都露出理解的笑容，挨個揮手示意她“放輕鬆”。

  “故意的吧。”岬等她歸位後微微一笑，低聲說，“轉身幅度太大了，是為了不讓‘那個成員’太緊張？”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聰明，太郎？”露華揚揚眉，右手比劃了個八字，“你明明也是故意的——待會兒再找你算賬，看來任何時候都不能對你掉以輕心！”

  隨後，南葛的二棒、三棒相繼被三振，第四個站到擊球區的正是大空翼，他上場時，在觀眾席上引起了小範圍的歡呼。露華看到若林對小林單手舉過頭，比劃了個手勢。

  “你說，翼君會打出什麽球？”看著身旁嚴陣以待的岬，和擊球區中舒展手臂的翼，露華不覺好笑：“黃金搭檔的默契，在所有賽場上都是有效的，對嗎？”

  “那當然。”話音未落，岬已如離弦箭一般向二壘奔去，與此同時翼在第一球時便揮棒擊球，球筆直地往右場中後區飛去，瀧一很快地撿到了球，露華連忙向他舉起左手，卻感到自己身後的踏板傳來“砰”一聲輕響，早苗在球員區興奮地喊著，翼已經跑上了一壘。

  不愧是翼，短衝速度實在太快了。瀧一將球扔給小林，露華默默地想，現在岬在二壘，翼在一壘，南葛兩人出局，比賽才剛開始而已，要不要這麽激烈啊！

  看著翼對她露齒嘻嘻一笑，露華想了想，立刻便明白了。因為比賽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這意味著整場比賽，每個人的打擊次數可能隻有兩、三次，而大多數隊伍都會把強棒放在前麵，如果南葛能在第一回合便取得兩分以上的成績，將在開場便給他們後攻隊伍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

  自己也將在第一回合上場打擊！想到這裏，露華心裏汗如雨下，立刻決定認真比賽，在場所有參賽人員都比她更會打棒球，她又怎麽能吊兒郎當呢？

  （第九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