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奪路而逃-至-第40章 險死還生
作者:月關      更新:2021-08-14 04:43      字數:17857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第36章 奪路而逃</h2>

  ??韃子居高臨下,一輪箭雨下來,明軍頓時死傷一片。好在何參將的軍隊也是久經戰陣,一陣慌亂後立即按照將令布下車陣,將戰車停於兩側,折板翻起,構成一道道人工堡壘。

  ??舉著一人高巨盾的盾牌手也組成了一道道盾牆,環衛兩翼。待到防禦陣形匆忙結成,明軍十成中已去了一成。葉禦使匆匆跳下馬來鑽進劉公公車內,顫聲道:“四下一目了然,韃子從何而來?”

  ??這車子車頂及兩側廂板都是用厚木製成,不怕箭射,但聽得車板上篤篤箭響,葉禦使還是不禁為之心寒。劉公公是個閹人,膽子卻比葉禦使大得多,他頰上肌肉雖也難以自製地抽搐著,主要是頭一次經曆這種千軍萬馬的戰爭場麵心情緊張。

  ??兩側平緩的山坡上沒有樹木,緩緩延伸到山頂都是皚皚白雪,根本無處藏人,可是這時山坡上各式服裝的韃靼人來回奔走發箭,一些隱蔽處已遭到破壞,這才被人瞧出奧秒。

  ??原來兩側山坡上蜿蜒築起半人多高的一道牆,牆身向上傾斜,上邊覆了一層白雪,從下邊望上去,由於角度的關係,看起來就是一道平坦延伸到山巔的斜坡。

  ??蒙人居於草原大漠之中,逐水而徙、,居無定所,很久以前就發明了一些簡易築城的辦法,在寒風肆虐的冬季他們以雜草枯枝摻以冷水在帳蓬周圍凍結成防風牆禦寒。他們趁夜掏洞燒水,就地取材築成這兩道山牆也不過費了半夜的功夫。

  ??伯顏猛可得知愛子慘死後立即撤兵,自領一軍晝夜兼程,趕到榆木屯,與博達爾模合兵一處後兵力已超明軍,所以他才大膽舍棄戰馬與明軍步戰。

  ??現在涿鹿、赤縣明軍已呈兩翼包抄之勢,他設下此計,隻想畢全功於一役,盡殲懷來明軍,替愛子複仇,然後率軍遠遁。

  ??何參將稍稍穩住陣腳,立即喝道:“打旗語,命賀士傑固守前沿,王承憲帶人衝擊兩側敵軍,務必打開一個缺口。命孫大忠、畢春後隊變前隊,迅速後撤。鄭一鄂彈壓中軍!”

  ??王承憲命弓箭手向兩翼敵軍發箭壓製,自率刀盾手、長槍手強攻兩側山坡為大軍後撤爭取時間。山坡上是韃靼大將博達爾模指揮,眼見明軍迅速穩住陣腳開始反攻,博達爾模立即下令:“射殺明軍中揮動令旗者,射殺戰馬,阻止明軍結陣!”

  ??令下箭嘯如雨,令旗手被攢射的刺猥一般當場斃命,同時不少馬匹中箭,戰馬負痛咆哮著在山穀中奔走,明軍被戰馬踐踏頓時陣形大亂,攻勢也為之受阻。

  ??王都司指揮本部人馬冒著箭雨強攻右側山坡,這段丘陵不算高,控製了這個製高點,再組織弓箭手對韃子進行反壓製,便可穩住陣腳。否則大軍龜縮在山穀中隻有束手待斃的份了。

  ??他親自持刀督戰,困獸一般的明軍漫山遍野,以血肉之軀向山坡上發起一次又一次進攻。死屍一片片倒下,沒有人為死者歎息,甚至沒有人去注意倒在腳下的是誰,在這血與火的戰場上,死亡變得那麽平凡,就是一個再感性的人也會變得麻木不仁。

  ??在什長、哨長的帶領下,明軍蜂擁而上,踏著同伴的屍體謀求著一線生機。山坡上韃子仗著地利以及卓絕的箭術,每一箭下去都必有斬獲。

  ??葉禦使躲在車中戰戰兢兢地喊:“何大人,何大人,韃子早有埋伏,當速速後撤才是!”

  ??何參將提著雁翎刀,鐵青著臉色道:“我已派人通知畢春,這山穀狹窄,不利我軍集結,後軍不退,我們也無法衝出去!”

  ??葉禦使怒道:“眼見大軍中伏,畢春迄今不見動靜,我們就要全軍覆沒啦!我要參他個貽誤戰機之罪!何大人,我要去後陣督戰!”

  ??何參將正忙著指揮大軍,實在不耐聽他囉嗦,一聽他要去畢春營中,倒省得他在這裏指手劃腳的礙事,立即便安排二十個盾牌手護送他和劉公公離開。一個書生、一個太監,兩個最高指揮者馬上跌跌撞撞奔向後營。

  ??臥虎山下這個山穀呈葫蘆形,壺嘴兒衝著雞鳴驛方向。畢春的大軍剛剛進入山穀,楊淩和馬憐兒就急馳入軍中,聽了楊淩緊張的陳述,畢春也知事態嚴重,正要帶著他趕去麵見何參將,兩側韃子已以動了攻勢。

  ??在一輪箭雨的覆蓋性射擊掩護下,大批的韃子從半山掩體中撲到穀口截住了明軍退路,穀口狹窄,隻消數十人勁弓在手,箭雨不斷,縱是千軍萬馬也休想衝得出去。

  ??穀口韃子目的隻是為了阻住退路,所以隻是扼守要害,並不攻擊。這些韃子每人身上至少背了四隻箭壺,畢春的南軍以短兵相接的刀盾手和火銃手為主,根本無法同這些驍勇善戰、以一當十、又據守險要的韃子對抗。

  ??片刻功夫,穀口已留下了上百具措手不及的明軍屍體,近在咫尺的血腥讓初次見到這種陣仗的馬憐兒臉色蒼白如雪,還是楊淩經過守城一戰心理上具備了一定的承受能力,拉著她避到兩輛廂車中間,才免遭流矢所傷。

  ??明軍的反衝擊很快被韃子的利箭所阻,一具具屍體仆倒在狹窄的穀口,明軍一麵要同穀口的韃子搶奪唯一的出口,還要應付頭頂不斷攢射的利箭,傷亡不斷增加。

  ??楊淩注意到明軍的反擊混亂不堪,根本無法發揮什麽有威脅的進攻。他們的軍官不可謂不勇,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但是他們卻隻知道賣弄個人勇武,根本不會有效地組織士兵們作戰。

  ??不客氣地說,如果讓他們在平原上在將領的指揮下按部就班地結陣、布陣還能似模似樣,一旦發生這樣的混戰,上級軍官不能有效地貫徹命令,那些連字都認不全的低級軍官們就知道要麽身先士卒、要麽揮刀督戰,根本不會利用好刀盾手、火銃手、長槍手和弓箭手的合理搭配。

  ??楊淩看了這樣的軍隊素質,緊張得汗流浹背,馬憐兒卻在掛念哥哥安危,見他站在前方不遠處畢都司的身邊,這才放心。

  ??就在這時,葉禦使和劉公公狼狽地奔了過來,葉禦使正要責問畢都司突圍不利,忽地一眼掃見有個穿著綠衫的女子,還道是畢都司攜家眷行軍,不禁心中更怒。

  ??畢都司眼見穀中韃子憑借險要地勢一夫當關,難以盡快攻破,正欲令部曲轉攻山坡上的敵軍,居高臨下以火槍威力壓製股口的韃子,但是在葉禦使和劉公公想來,打開穀口才有生路,若是等他先攻山坡再迂回拿下穀口,恐怕那時已全軍覆沒了。

  ??是以兩人眾口一辭,以監軍的身分命令他立即不惜一切代價強行打開穀口。畢都司悻悻然地下令停止攻山,隻好集結部隊強行攻打穀口。他鐵青著臉色命令道:“祁把總、盧把總,集中火銃、火箭攻打穀口,隻許進、不許退,務必要殺開一條血路!”

  ??他又對親兵隊長大喝道:“關受英陣前督戰,一人退則斬一人,全隊退則斬隊長,隊長殉職而全隊退者,全部格殺勿論!”

  ??令下如山,兩位把總也知這是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當下勒令本隊冒著箭雨強行攻向穀口,前方箭矢如雨,兩翼山坡上雖在明軍的火力壓製下仍是冷箭不斷,許多士兵剛剛衝出不遠,就被利箭射穿了革製的盔甲,血染大地。

  ??衝到有效射程內的火銃手們一通排射,雖也射殺了許多韃子,但是後邊的刀盾手根本來不及跟上衝鋒,韃子就亂箭齊發,重新封鎖了穀口。

  ??楊淩見了重重地一捶車廂,他瞥見倒斃在地的一匹馬屍,忽地想起一個辦法,立即高叫道:“畢大人,驅使戰馬為肉盾,大軍隨在馬後,必可打開缺口!”

  ??劉公公、葉禦使聞言大喜,立即命畢參將照辦。要知那時戰馬價值近四百貫,而明軍中素來戰馬奇缺,所以軍中將士從來也不曾想過以戰馬為武器,這時大軍生死攸關,哪裏還顧得了馬匹,當下將剩餘的戰馬集中到陣前,大約四十多匹,火銃手取了火藥塗灑在馬尾上,火一點燃,戰馬負疼,立即嘶鳴著向前狂奔。

  ??率軍守在穀口的迄林達達忽見幾十匹尾巴著火的戰馬瘋狂地奔騰而來,地麵隆隆直響,駭然命部眾發箭,排箭射出,馬的生命終究不象人那麽脆弱,雖有幾匹馬悲鳴著倒下,大多數戰馬仍帶箭狂奔,衝散了韃子的隊形,狂奔出山穀去了。有些來不及退開的士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亂馬踏成了肉泥。

  ??藉此良機,畢都司指揮大軍冒著頭頂的箭矢向外猛衝,迄林達達立即率領著剩下的四百多名韃子迎了上來。穀口狹隘,隻需兩百人便足以封得嚴嚴實實,兩軍頓時擠作一團,在穀口展開肉搏。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第37章 生死一線</h2>

  ??“嗚~~!”,弓弦嘈切,利箭離弦發出麻人的一聲低吟,百餘點寒星直射前方,這時已看不清具體哪個士兵的表現,隻看到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的明軍整體停滯了一下,前麵便齊刷刷倒下一片,但這已是韃子能射出的最後一撥箭。

  ??明軍被一股求生的極大力量推動著,沒有人擂動戰鼓,也沒有人發令衝鋒,所以的人已無法停下腳步,人群略一停滯,便在後方人流的推動下義無反顧地向前衝去,一**前仆後繼,如同海浪一般迅速吞沒前浪,向前拍擊著。

  ??堵在穀口的韃子就象巨浪中屹立的一塊礁石,凶悍的以利刃切割著人體,衝擊的巨浪掀起了浪花,但這浪花卻是鮮紅的。

  ??山坡上,韃子弓箭手已無法進行壓製,因為敵我雙方已擁擠成一團,卡在穀口做著殊死的搏鬥,他們隻有拋下弓箭,拿起刀槍從山坡掩體內衝殺下來,從兩翼與明軍撕咬成一團。

  ??隨即,隻能擁擠在後邊被動挨打的士兵在部分將佐的帶領下開始反衝掩體,衝上山坡殺向後沿縱深。一個缺口的打開,就象多迷諾骨牌翻倒,整條完美的包圍圈失去了作用,韃子紛紛衝殺下來。

  ??葫蘆穀兩個半圓形平地上也同時展開了肉搏,而兩個狹窄的穀道上則人挨人、人擠人,人人都想甩開步子飛快地趕向穀口,但又幾乎是腳不沾地的被人流裹攜著緩慢而洶湧地前進。

  ??血腥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氣中蔓延,大雪仍在飛揚,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和令人心顫的金屬入肉聲交替著響起,血與肉在飛雪中構畫出淒豔的圖畫。

  ??後邊人頭攢頭,前方能夠交戰的士卒卻不過百餘人,雙方一有死傷者,立即便有生力軍源源不斷地撲充上去,兩軍膠著的地方開始漸漸被死屍和鮮血堆砌出一條分界線。

  ??地上屍體群中不斷有摟抱成一團滾打著的士兵,繼續撲上來的人根本沒有時間去分辨敵我,也沒有時間去幫助他們,踏著他們的身體和鮮血,新的對手已經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蔚為壯觀的萬人群毆開始了,這是一場真正的大混戰,兵不見將,將不見兵,每個人手中都握緊了兵器,尋找的隻是一雙仇視的眼睛,然後大吼一聲猛撲上去。

  ??前後左右都是刀槍劍戟,不時還有冷箭橫飛,這時候人命是絕對平等的,一個統率千軍的將領也可能被一個最卑微的小兵一刀捅死。什麽武功技藝都用不上了,根本連閃躲騰挪的空間都沒有,就是砍砍砍、殺殺殺!山穀中象沸騰了的水,沸騰了的血紅色的水,而唯一的渲泄口就在楊淩他們所在的穀口。

  ??迄林達達的部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將,但是“洪水”急於喧泄的力量太龐大了,他們的生命也在被對方收割著,穀口的打開已是時間問題。

  ??保護葉禦使和劉公公的盾牌手一手持圓盾,一手持短刀,盡忠職守地簇擁著他們象穀口移動。但人流太擁擠了,葉禦使隻是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立刻就有無數雙腳踏上去,有韃子的,也有在他眼中卑微無比的士卒的。

  ??沒人有時間去看看腳下踐踏的那團肉是屬於一個卑賤的士卒,還是屬於一個高貴的大人,掠奪生命的刀槍就在他們眼前飛舞,他們隻剩下一個本能,為了求生揮動武器的本能。

  ??兩個試圖把他拖起來的盾牌手隻是一哈腰,就被不可抗拒的人潮輾倒,無數雙腳繼續踩了上去,這使其他幾名士兵硬起心腸再也不去看上一眼,整個人流無論敵我,完全被一股龐大的力量裹脅著不由自主地向穀口移去。

  ??楊淩傻了,在這樣的亂軍之中個人再神勇都無濟於事,何況他的體力連一個小兵都不如,他本能的反應就是哪裏人少,就往哪裏逃。刀光劍影、呐喊廝殺聲中,他唯一能記得的責任,就是拉緊了馬憐兒的手,她是跟著自已來的,自已做不到一個人逃走。

  ??所有的人都在想著衝出穀去,衝出穀就是生路。但楊淩卻知道在這亂軍中他根本沒有能力逃到穀口,就算不被韃子殺死,他單薄的身子也會被自已人擁擠倒地,成為一團被踩爛的肉泥。

  ??楊淩拉著六神無主的馬憐兒漸漸脫離了這道洪流,奔上了山坡,隨著明軍的反撲、廝殺範圍的擴大,他們隻有逃向更高處。

  ??韃子注意到了山坡上站著的兩個人,立即就有人提著刀衝了過來,完全是本能地反應,消滅一切敵對生命的反應。

  ??看到了不同的服飾和打扮,他們本能的反應就是屠殺。現在雙方的人都已成了最嗜血、最瘋狂的生物,那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已沒有絲毫理智,它隻是本能地尋找著生命,然後毀滅它。

  ??楊淩暗暗叫苦,他現在也隻剩下了一種本能,那就是逃命。穀中的人流就象一條奔騰的河,互相輾軋著、衝擊著,那氣勢隻要投進去,立刻就會被拍成碎片,所以他隻能向更高處逃。

  ??在幾個野獸般嗬嗬怪叫著的韃子追趕下,兩個人用盡全部力量向山頂逃。最初是楊淩拖著驚慌失措的馬憐兒逃,距山頂還有二十多丈時疲憊不堪的楊淩開始被馬憐兒拉扯著向上跑。

  ??這副軀體真的太缺少鍛煉了,楊淩感覺心跳如奔馬、兩耳轟鳴,大腿的肌肉突突亂跳,那種窒息的痛苦讓他幾乎要放棄逃命,寧可被韃子一刀斷頭。

  ??但是馬憐兒顯然不這麽想,雖然她的喉嚨也發出了與仙女般外表不相襯的喘聲,但是已經從絞肉場般的大屠殺震撼中清醒過來的她,開始用盡全力扯著楊淩逃命。

  ??如果現在有人坐在另一空間看著他們,一定以為自已是在看著電影慢動作,大雪飄舞著,前邊一男一女兩個人慢吞吞地挪動著步子,後邊幾個凶神惡煞舉著刀的人明明跑動幾步就可以追上,可是偏偏也邁著同樣慢吞吞的步子,瞪著一雙噬人的眼睛鍥而不舍地追逐著。

  ??兩個人終於跑上了山頂,一看到眼前的情形馬憐兒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最後一絲逃生的希望破滅了。山脊窄窄的,山的另一麵是近七十度的陡坡,根本無路可逃。她絕望地放開楊淩的手,回頭望了一眼窮追不舍的韃子,攸然探手入懷,摸出了馳馬出城前收進懷中的金簪,抵在自已的咽喉上。

  ??楊淩氣喘如牛地指著她,他已喘得連一句話也問不出來了。馬憐兒酥胸急劇起伏地看著他,晶亮的眼神十分複雜,她眸光一轉,看到幾個韃子獰笑著已要爬到山頂,不禁淒然一笑,回過頭來又深深地望了楊淩一眼,然後雙眼一閉,攥緊簪子向自已的咽喉猛地刺了下去。

  ??楊淩渾身的肌肉都因用力過度而在哆嗦,他已累得一動也不想動了,但是看到馬憐兒的舉動,他還是拚盡全力猛撲上去舉掌一揮,“啪”地一下打歪了馬憐兒的手臂,五指刮過了馬憐兒的臉頰。

  ??馬憐兒被簪尖在咽喉上劃破一道血痕,金簪脫手飛出,俏臉上五道指印宛然。她怔立在那兒,驚愕地望著楊淩。楊淩知道她是怕被韃子糟蹋才欲自盡,這時既無力也沒有時間解釋了。他踉踉蹌蹌地撲到陡坡前,前方雖然沒有路,但是要想逃命,似乎這已是唯一的路。

  ??回過頭赤手空拳同那幾個彪悍的蒙古戰士搏鬥?不用想他也知道刀光過處,自已的大好頭顱就要立刻和身體分家。他打量著這近乎筆直、令人目眩的山坡,一邊緊張地盤算著活命的可能,一邊向馬憐兒招著手,嘶聲道:“過......咳咳......過來!”

  ??追擊的韃子中已有兩個攀上了山脊,他們方才在山穀中砍殺了半天,已大耗體力,現在一路追上山來也累得氣喘如牛,看見山頂的情形,知道麵前這兩人已無路可逃,兩個韃子放下心來,他們以刀拄地呼呼地喘著粗氣,現在他們也需要恢複舉刀砍人的力氣。

  ??兩雙凶狠的眼神打量著麵前這一男一女,慢慢地,兩個韃子眼中的酷厲之色漸去,開始換上一種淫邪的眼神,那兩雙淫邪的眼睛象刀子一樣“扒”著馬憐兒的衣裳,失去的力氣因為雄性的本能開始飛快地恢複過來。

  ??馬憐兒的父親在塞外承擔錦衣衛情報搜集工作時,公開身份是一個皮貨商,經常與韃靼各部落打交道。馬憐兒從過韃靼部落間為了zhan有水草豐美的草原,各部落間的不斷為生存暴發的戰爭。聽說過被征服者的妻子女兒淪為女奴慘遭種種ling辱的事跡。女人落在這些野蠻人手中,身價還不如一頭牲口,下場實比墮入地獄還要慘。

  ??馬憐兒看見那兩個身子橫著豎著幾乎一般粗、長得如同野人一般的韃靼漢子眼中冒出了熊熊欲火,不由得機靈靈打了個冷戰,渾身寒澈入骨,她唯一的選擇便是朝楊淩奔去,心中隻想:“罷了,不能留個全屍,便一齊跳下山去給野獸裹腹吧,怎麽也勝過被人作踐至死”。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第38章 長夜漫漫</h2>

  ??楊淩攬住馬憐兒向雪坡上一跳。這麵積雪日照短,表麵已經晶化,兩人借著衝力開始在陡峭的坡麵上滑下去,馬憐兒本能地尖叫一聲,死死地摟住了楊淩的脖子。

  ??風聲嗖嗖地在耳邊拂過,猶如風馳電掣。馬憐兒雖不畏死,卻被這種驚險嚇得魂飛魄散,趴在楊淩身上雙眼再也不肯睜開。

  ??楊淩曾經玩過滑沙,在他想來隻要運氣好不刮上什麽木樁木茬,或有可能逃得一命。他摟緊了馬憐兒,緊張地注視著坡麵,這一麵山坡上沒有樹木,被積雪壓彎了腰的小灌木和雜草刮破了他的袍子,卻沒有傷及皮肉。

  ??眼見將至山底,以現在的衝速和角度就要象炮彈一樣直接砸進雪地中了,楊淩猛地仰麵而倒,重心後移,頭使勁兒地向上拱著翹離雪麵,生怕磕在石頭、樹杈上。

  ??馬憐兒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栽,和楊淩來了個絕不香豔的親吻,兩個人都悶哼了一聲,嘴裏沁出一股腥鹹。

  ??馬憐兒瞪大了雙眼還來不及說什麽,楊淩的身子就砰地帶起一地飛雪貼著地麵繼續向前滑去。緊跟著楊淩的右腳踹中了一棵小樹,隻聽喀嚓一聲,兩人的身子便轉了向,打著橫兒悠了出去。

  ??翻翻滾滾地好半晌才停下身子,楊淩驚魂稍定地四下一望,隻見自已已衝進了一片樹林,側前方十多米有一根剛剛被他踹斷的小樹,身前兩米處就是一方覆蓋著厚厚白雪的巨石。

  ??馬憐兒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這時她才發覺自已以一種很暖昧的姿勢趴在楊淩的懷中,她騰地一下俏臉飛紅,恨恨地在楊淩胸口捶了一拳。楊淩正慶幸自已一向脆弱的“嬌軀”這次竟平安無恙,被她捶了一下才發覺自已身上還壓著一具嬌軀,他忙像被蟄了似地放開手,馬憐兒臉紅紅地爬了起來。

  ??楊淩厚著臉皮站起身走到馬憐兒前麵眺望兩人躍下的山峰,此時大雪迷茫,林中視線不出百步,已看不清山頭上的情形。

  ??馬憐兒心中如小鹿亂撞,她偷眼窺去,楊淩的長褂已刮扯成一條條的,露出裏邊的青布棉褲,屁股上兩團棉花都露了出來,顯得極是狼狽。

  ??他好勇敢,一個文弱書生,竟敢躍下陡峭的冰峰。還有,想起摔下山時,他一直緊摟著自已,把自已墊在上邊,馬憐兒心中一陣甜蜜,眼中不覺悄悄浮起一抹溫柔。

  ??楊淩還不知道自已現在就象一隻開屏的孔雀,不過是從後麵看的。他興衝衝地轉過身對馬憐兒道:“韃子不敢這樣下山,我們到林中躲一躲,避過他們的搜索”。

  ??馬憐兒看看蒼涼的林海,那裏邊寂寂然飛鳥絕蹤,杳無人跡,她有些遲疑地道:“這麽陡的山坡,他們應該不會下來吧,我們若是在林中迷了路,就要被困死在這裏了”。

  ??楊淩臉皮子一抽,幹幹地道:“若隻是我,韃子未必會追,但是再加上你可就不好說了,還是躲一躲吧”。

  ??馬憐兒柳眉霍地一挑:“你什麽意思?難道我是禍......嗯......那我們躲躲吧”,她話風一轉,訕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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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淩抓起一團雪塞到嘴裏,慢慢含化了,等到雪水不再冷了才慢慢吞下去,同時謹慎地四下望著。馬憐兒也狼狽不堪,汗跡淋漓、釵橫鬢亂、裙裾和襖袖也刮成了一條條的破布。

  ??雪停了,已是傍晚時分,空山寂寂,四野茫茫。這對叫花子仿佛置身於“瑤池仙境”。岩石,鬆樹,地麵,所有的一切都在大雪的覆蓋之下,一派銀裝素裹......

  ??很美很原始的景色,足以讓人留連忘返、心曠神怡,如果他們不是迷了路,而且後邊跟著一頭狼的話。

  ??本來兩人隻想在林中躲避一時,但是當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密林中時,一隻覓食的狼幽靈般地出現在他們身後。兩人第一反應就是逃跑,那隻狼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等待耗盡他們的力氣。

  ??馬憐兒在草原上住過多年,她知道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的下場就是輕易地成為這頭狼口中的食物,她從雪地上抓起一根大雪壓斷的樹幹同那隻大青狼對峙起來,

  ??楊淩見她不跑,也拾起一枝樹幹加入了戰團。現代人可能從小就聽過太多大灰狼的童話故事,但是真正見到這種外形和一隻土狗差不多的動物,一個手中拿了大棒的成年人很難對這條“土狗”產生太多的畏懼。

  ??馬憐兒深知狼的可怕,楊淩卻不知,無知即無畏,楊秀才提起棒子大喝一聲,當頭一棒狠狠地砸了下去。楊淩的體格雖然不好,這全力一棒也足以打破一個體魄健壯者的天靈蓋。

  ??棍子結結實實地打在大青狼的腦袋上,楊淩還來不及高興,馬憐兒已大叫一聲:“小心!”,揮起棒子橫掃過來。那隻大青狼挨了重重一棒,象狗兒般嗚咽著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又一骨碌爬起來,惡狠狠地向楊淩縱身猛撲過去。

  ??楊淩被青狼迅捷的反應駭了一跳,他已經看清大青狼口中森白的牙齒了,這時馬憐兒手中的棍子帶著一溜兒風聲也到了,棍子狠狠掃在狼的後腿上,青狼慘叫著摔在地上,一瘸一拐地逃進一叢灌木中,仍然凶狠地盯著他們不放。

  ??馬憐兒雙手緊握木棒,對楊淩說:“狼的頭蓋骨非常堅硬,要打就打它的腿和腰。狼是‘銅頭麻杆腿,鐵尾豆腐腰’,盯住那兒打”。

  ??那頭青狼也覺出這兩個生物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但是卻不肯退走,兩人追上去,狼就逃開,返身走開,狼又跟上來,就這麽走走打打,一直轉到現在,那頭青狼不見了去向,兩人也迷了路。

  ??現在他們已累得寸步難移,衣內濕透,內裳的汗水快結成冰了,凍得人瑟縮發抖。眼看天近黃昏,如果就這樣過夜,兩人不被狼吃了,也得活活凍死。於是在馬憐兒的指點下,楊淩學到了一手野外求生的本領:掏雪窩子。

  ??樹林內積雪覆蓋了不少參天古木,古木折斷倒下,下麵便形成一些坑洞。麵積雖不大,但有空隙可以透氣,楊淩掏空壓實了雪洞,又搬了兩截枯樹幹進去,兩人蜷縮著坐在裏邊,既可以禦寒,也可以躲避野獸。

  ??夜幕完全降臨了,楊淩的雙腿已經完全凍僵了。馬憐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和楊淩擠成了一團,螓首搭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不能睡,我們說說話提神,一定要熬到天亮”,楊淩的眼皮也快合上了,他掐了自已一把,硬著舌頭衝馬憐兒喊。

  ??“唔......,楊秀才、楊驛丞、楊大哥,你做做好事,我又累、又餓、又困,我靠一下、靠一下,就一小下兒,等天亮了......就好”,馬憐兒有氣無力地哼著說,柔柔弱弱的腔調簡直象是在撒嬌,如果是在炭火熏香的閨房裏聽到這樣的聲音,一定讓人香豔入骨、想入非非。

  ??“不行!”楊淩自雖沒有野外生存的經曆,但是從報刊雜誌中卻看過太多睡夢中凍死的事跡,他想喚醒馬憐兒,馬憐兒倦得一動也不想動,整個柔弱無骨的身子懶洋洋地靠在楊陵身上,耍著賴不肯起來。

  ??“不行,給我起來!等天亮了,你也凍死了,身上結了一層冰,**的連狼都啃不動!我不想拖著一具冰雕回去!”楊淩急了,伸手拍她的臉頰。

  ??嘴唇一疼,馬憐兒睜開睡眼,洞穴內黑漆漆的,但是楊淩的鼻息就噴在臉上,好暖,那是唯一的溫暖,馬憐兒更困了,她喃喃地道:“聊......聊什麽啊?讓我......睡一會兒”。

  ??“不能睡!”楊淩焦灼地道:“打起精神來,我的身子骨兒,怕是捱不過今夜了,女人脂肪層厚,比男人抗凍,我把衣服脫給你穿,不能睡,能活一個是一個”。

  ??馬憐兒神誌恍惚,一時消化不了楊淩的話,她貪婪地向楊淩縮近了身子,迷迷糊糊地問:“什麽......什麽脂肪?”

  ??“嗯,皮下脂肪......咳,說了你也不懂,就當是肥肉好了”。

  ??“......”半晌,寂寂山林黑暗的雪洞中忽然一個高八調的嗓門叫了起來:“肥肉?我很胖麽?”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第39章 無心睡眠</h2>

  ??女子愛美,古今皆然。沒想到死亡的威嚇沒能讓她清醒,一句肥肉居然讓她象隻鬥雞似的亢奮起來。好一番解釋,馬憐兒才為之釋然。

  ??清醒後更是冷得難以忍耐,她的牙齒格格作響,這時肩上一沉,她伸手一摸不禁失聲道:“把袍子給我,你怎麽辦?”

  ??楊淩歎道:“我怕我是捱不到天亮了”,語落,那件袍子又回到他的身上,然後一雙手緊緊摟了過來,馬憐兒顫抖地低吟:“我們挨近些,或許熬得過去,事事急從權,對麽?”

  ??挨近果然暖和多了,默默地,楊淩也抱緊了馬憐兒,用長袍將兩個人包圍起來。或許因為緊張,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局促,楊淩想起了幼娘,想起那個寒冷的冬夜兩個人相擁取暖的情形,一時情思有些恍惚。

  ??好一會兒,懷中一個含糊的聲音說:“你不是說要聊天麽?怎麽不說話?”

  ??“嗯?哦,聽說你從小住在塞外,你老家是哪兒呀?”楊淩定了定神,胡亂找了個話題。

  ??經過最初的羞怩和難堪,馬憐兒已經適應了兩人的親密,她輕輕扭動了一下嬌軀,讓自已的姿勢更自然、更舒服,“老家呀”,她打了個嗬欠,貼在他暖和起來的胸膛上說:“我老家在京都呢,不過我沒去過,隻知道本房大爺、叔叔還住在那兒”。

  ??“京都?你老家北京的?”

  ??“什麽呀,你還秀才呢”,馬憐兒哧地一笑:“金陵才叫京都,北京叫京師”。

  ??“哦!”楊淩汗了一把,問道:“金陵?自古繁華之地呀,咱大明為啥把京師遷到這兒呢,離韃子近,又是苦寒之地”。

  ??馬憐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的秀才,想逗我說話也不用這麽裝嗬,還是考較我呢?天子守國門,知道嗎?”

  ??她沒注意到對楊淩的口氣越來越親昵了,繼續說:“千年以來,中原的威脅多來自北方,一牆之外,逼近大虜,燕京地處險要,北依雄山,南壓中原,通江淮,連溯漠,且距關外韃虜太近,成祖遷都於此,是以天子守國門!

  ??你想呀,京師在這兒呢,朝廷想不重視北方也不行了,不然為什麽屯重兵於九邊?為什麽錦衣衛派了那麽多密探長年伏於關外?”。

  ??楊淩還以為是朱棣從燕京發祥才遷都於此,想不到還有這個原由。細想想大明曆代皇帝無論多昏庸的,倒大多履行了天子守國門的承諾,末代崇禎皇帝自家性命岌岌可危時也沒有動用山海關精兵,大勢去時拒不南下自縊煤山,終究沒有辱沒漢人的氣節,到死也未辜負“天子守國門”的信諾。

  ??馬憐兒傷心地道:“爹入了錦衣衛就被派到關外做探子,熬了半生好不容易回到關內,結果又,現在也不知哥哥怎麽樣了”。說著她忍不住啜泣起來。

  ??楊淩安慰道:“放心吧,雖說當時兵慌馬亂的,但是馬兄守在畢都司身邊不會有礙的,熬過今晚,明天找路返回城去,馬兄一定已經回城了”。

  ??“嗯”,馬憐兒拭了拭眼淚道:“但願我們能熬過這一夜,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聽一聽就不困了”。

  ??楊淩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忍著餓得一抽一抽的肚子說道:“從前有一座山,叫五指山,山上有一群強盜,強盜頭子叫至尊寶”。

  ??難道這時候的人都不知道《西遊記》這本書麽?楊淩很鬱悶,才剛剛起了個頭,他就不得不從東勝神洲花果山水簾洞講起,待介紹完了孫悟空的出身來曆,剛剛講了一會兒,又得去講唐僧從金蟬子到漂流兒的經過。

  ??馬憐兒愜意地趴在他的胸口,靜靜地聽他講。但是楊淩講得很尷尬,因為他覺得很搞笑、很幽默的段子,馬憐兒卻沒有笑,明朝的女人難道沒有幽默細胞嗎?

  ??講到紫霞仙子時馬憐兒才來了精神,聽到紫霞仙子向至尊寶向他索吻時,她忽地想到逃下山時兩人無意的一吻,這一想唇上更疼了,心裏卻有些癢。

  ??她忍不住道:“至尊寶為什麽不接受她呢?白晶晶是妖精,他是大聖謫凡,兩人本來就不般配嘛,紫霞小姐才是神仙,而且至尊寶說的對呀,這緣分是老天安排的,老天最大!”

  ??咄,頭一回聽到有人用門當戶對解釋《大話西遊》,臨了馬憐兒又問:“那至尊寶最後喜歡了誰?”

  ??“呃紫霞仙子。”

  ??“嘿!男人,口是心非!”馬憐兒悻悻然。楊淩臉上一熱,辯解道:“或許你說的對,就算是齊天大聖,也不能和天鬥,上天注定的緣份嘛,他也隻能聽從命運的擺布”。

  ??馬憐兒縮在他懷中象隻小鵪鶉,靜了半晌,她忽然吃吃地道:“那我們我們算不算是上天安排的緣份?”

  ??鼓足勇氣說完這句話,她覺得渾身的力氣都用光了,臉兒發燒地把頭埋在他懷裏再也不肯出來。楊淩吃了一驚,怔了半晌才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雖耳鬢絲磨卻不及與亂,再說再說你不說,我不說,也沒人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還讓我怎麽嫁人?”夜幕遮羞,馬憐兒說的“理直氣壯”,心兒卻怦怦亂跳地道:“不管這次是勝是敗,閔大人殺了一個王子,官是升定了,你是他的心腹,又年輕有為,或許再有三兩年功夫,就能做到一縣的父母官。我我雖是小吏家的女兒,卻也知書答禮,你做了官,是需要一個配得上你的妻子的”。

  ??她說得自慚不已:“我馬憐兒一向心高氣傲,如今這般毛遂自薦,已是羞煞人了。還要挑撥人家休妻,怎麽看都象自已一向最不恥的壞女人,可可誰無一番私心呀?

  ??楊淩聽她暗示自已停妻再娶,一股怒意湧上心頭,他直起腰冷冷地道:“馬小姐,你從小在塞外長大,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爽朗大方的個性,也不信你會在乎那些愚腐的東西。我今日能為你休她,來日不會為他人休你麽?

  ??紫霞仙子說的好:‘如果不能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讓我做玉皇大帝我也不會開心’,我也是,如果要我舍棄幼娘,給個皇帝我也不做!”

  ??馬憐兒被他指責的無地自容,她又愧又羞地道:“那我我我甘願做你的側室,這樣這樣你答應麽?”

  ??楊淩怔了怔,心中有些感動又有些無奈,他苦笑道:“憐兒小姐,你何苦糟踐了自已?楊淩承受不起你的深情呀”。

  ??馬憐兒霍地離開他的懷抱,瞪著他的位置怒道:“你是嫌我不夠美麗還是認為我沒有婦德?”

  ??楊淩忙道:“憐兒小姐,你很美麗、很可愛,我也相信,你是一個自尊、堅強的女孩兒,你瞧不起那些把女人當玩物的大男人,蔑視他們所謂的夫綱婦德,正是這樣,你一旦喜歡上一個人,那更會義無反顧。承蒙青睞,楊淩真的銘感於內。”

  ??“說的好聽,我已經寧願屈居人下了,隻因我相信你會真的對我好,為什麽你還,在你心中,這世上再也無人比得上幼娘了,是麽?”

  ??楊淩慨然道:“你錯了,在我心中,幼娘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兒,她不是最美的,也不一定是最可愛的,大千世界,沒有看遍所有的風景,誰敢說他見過的就是最美麗的?

  ??但是風景你盡可以一處處去品味,挑選最美的那一處做為你的居處,你有能力甚至可以全部占有,但女人不同,愛不隻是欣賞和占有,還有對彼此承擔的責任,既然彼此相愛,就該信守相攜白頭的約定。

  ??茫茫人海,可愛的女人多的是,難道我見一個愛一個,見到更好的,就拋棄過去的,那我能得到的也隻是女人的皮相罷了!如你在鴻雁樓所說,把妻子視同自已的物件,毫無真情實意,憑什麽要她真心相待?”

  ??馬憐兒靜靜地停了半晌,忽然吃地一笑道:“秀才公滔滔不絕長篇大論,在下甘拜下風。人家和你開玩笑的,激動個什麽勁?”

  ??楊淩一怔,不知她是真的開玩笑還是為自已遮羞,可惜夜色如墨,他沒有看到馬憐兒眸中閃過的異彩還有她唇邊意味深長的笑,那是窺見勢在必得的獵物時的微笑。

  ??馬憐兒回味著楊淩的話,自已這個從塞外回來的女子真是異類嗎?這個秀才才是真的異類,茫茫人海,他可能確實不是最好的一道風景,但卻是最適合自已的風景,上天把他送到眼前來,不把他牢牢抓住豈不是罪過,嗬~~來日方長,不是麽?”

  ??過了半晌,她平靜了情緒,隱帶著笑意學著楊淩剛剛講過的台詞:“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楊兄不如再給我講一個更精彩點的故事”。

  ??楊淩也無聲地笑了:誰說明朝的女人不懂幽默?他振作精神道:“好,我給你講一個提神的,這個故事叫《畫皮》!”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第4o章 險死還生</h2>

  ??“啊!”在馬憐兒的一聲尖叫配合下,楊淩講完了《冤鬼錄》,嘿!真有成就感,馬憐兒駭的瑟瑟縮縮的,象極了一隻小鵪鶉,總算替《大話西遊》挽回了一點顏麵。

  ??楊淩滿意地笑著看了看清白的洞口,雖然還沒有陽光,但是寥峭的寒氣中已帶上了一絲清晨的氣息。

  ??馬憐兒仍賴在袍子裏瑟瑟發抖,可能是凍的,也可能是嚇得,楊淩好笑地拍拍她肩膀,說道:“天亮了,我們熬過來了”。

  ??“天亮了?”馬憐兒攸地從他懷裏探出頭來,貪婪地望了眼洞口清明的光線。天亮了就好,天亮了就不怕了,這個該死的秀才故事倒是知道不少,不過鬼呀妖呀的,也實在太提神了。

  ??楊淩心中暗笑,講了一晚改良版的《怨鬼錄》、《櫻花厲魂》、《17棟男生宿舍》,說實話,連他自已都有些毛毛的。

  ??注意到他唇邊一抹笑意,馬憐兒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楊淩一怔,她的態度不大對勁,或許是在懷中趴得太久,她的臉頰有一側壓得紅紅的,頭發散亂,平添幾分動人的風韻,象是剛剛嬌慵起床的妻子,嬌嗔的表情十分動人。

  ??楊淩忙轉回頭,活動了一下麻木的四肢,慢慢鑽出了雪窩子。黑夜象漁夫手中的網,正在慢慢收擾,天地一片銀灰,太陽還沒有出來,但天邊已經有些發白了。

  ??好冷好冷,沒有一絲陽光,對饑餓的人來說,那感覺簡直就像下地獄,放眼望去,白茫茫不知身在何處,冰雪覆蓋的山林中沒有陽光連方向也無法分辨。

  ??馬憐兒也鑽出了雪窩,四下望了望,欣然道:“幸好不是陰天,太陽雖未出來,也能看出東南西北了,跟我走,隻要鑽出林子我們就有希望回去”。

  ??兩人已不可能有命在山林中再熬一晚了,必須趁著還有力氣盡早離開。經過一晚的困頓,體力已大不如前,兩人隻好相互扶持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一條冰凍了的溪流踏雪緩行。馬憐兒與他並肩相挽而行,倒像一雙踏雪尋梅的伴侶。

  ??溪流已看不出本來麵目,厚厚的積雪鋪在上麵倒像蜿蜒在山林間的一條道路,隻有岸邊偶爾崢嶸而起的冰棱,提醒著人們,這曾是一條歡躍奔騰的小溪。微風陣陣,吹得樹上的雪沫灌進人的脖子,偶爾有樹上飛鳥撲愣愣飛過的聲音。

  ??走了大半個時辰,兩人出了密林,來到一處樹木稀疏的雪坡上。抬頭四望,自西麵向東北伸展,不太高的群山錯落起伏,除了樹幹色是灰黑之外,滿山滿野白茫茫一片銀色世界。

  ??第一縷陽光噴薄而出,帶給兩人一絲暖意。兩人正要一鼓作氣繼續向前走下去,一隻鬆鼠蹦蹦跳跳地從兩人眼前穿過去,在無垠的雪地上踩出一行淺淺的腳印,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鑽進了一個雪洞。

  ??馬憐兒大喜,連忙甩開楊淩的手,雀躍著奔過去,趴在雪地上看了會兒,然後不顧寒冷地用手扒了起來。楊淩苦笑著跟過去,無奈地道:“大小姐,這時候你還抓鬆鼠玩?”

  ??馬憐兒趴在那兒象隻小狗似的刨著雪,呼哧帶喘地說:“大笨蛋,快幫我挖,鬆鼠洞裏一定有吃的,一個鬆鼠洞裏能出好幾斤糧食呢,把它挖出來,就算今天走不出去,我們也餓不死了”。

  ??楊淩一拍腦門,丟下手裏的棍子幫著挖起來,兩個人先除盡積雪,把棍子撬折了三次,才把凍土刨開,鬆鼠早從另外的洞口逃掉了,它的洞穴很深,楊淩探手進去,臉頰上蹭得全是泥土,才如願以償地掏出榛子、粟子、山楂等許多幹果。

  ??兩個人興奮地跪坐在雪地上檢點著戰利品。楊淩拿起兩個粟子,在衣襟上擦了擦,遞給馬憐兒一個,兩人貪婪地啃去果皮,把凍得**的粟子嚼得咯咯直響。

  ??楊淩笑望著馬憐兒,咀嚼著一嘴的香甜,正想誇獎她幾句,忽見馬憐兒的臉色大變,變得雪白雪白,楊淩順著她驚恐的目光向自已身後望去,一顆心也頓時沉了下去。狼!整整四匹狼,比昨天見過的那隻個頭兒更大,也更矯健有力。

  ??四隻狼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兩人一步步逼進,楊淩霍然站了起來,四匹狼一前三後,排成三角形一步步逼近,森白的獠牙、凶殘的目光,令人膽寒。

  ??馬憐兒也顫抖著爬了起來,絕望地看了一眼不斷逼近的野狼,忽然大叫一聲:“楊淩!”

  ??楊淩被一股大力一扯身子轉了向,迎上的是馬憐兒脹紅的臉龐,和那雙不知蘊含著什麽情感的眼睛。她猛撲過來,緊緊抱住了楊淩,顫聲道:“楊淩,抱著我!”她渾身發抖地抱住楊淩,呼吸急促地尋索著他的嘴唇。

  ??四匹狼因為這兩個生物怪異的舉動而稍稍停頓了一下,頭狼發出一聲威脅的低嚎,然後步伐逐漸加快,十五丈、十丈,五丈,進入捕殺前奏,它強健有力的後腿一縮,已要騰空而起。

  ??便在這時,“錚”地一聲弓鳴,一枝利箭不知從何處飛出,噗地一聲貫穿了那匹頭狼的腹部。箭的力道很大,箭簇鑽出,紮進了雪地裏,頭狼發出一聲悠長的慘嚎,雙肢哆嗦著匍倒在雪地上,鮮血迅速染紅了一片。

  ??因為這一聲慘嚎,楊淩兩個人猛地扭頭望去,隻見三匹野狼因為頭狼的中箭停滯了腳步,咆哮著四下尋找著威脅的來處,身子靈快地轉了一圈兒,三匹狼轉身就要逃走。

  ??這時,又是嗖嗖嗖地三枝利箭穿林而出,奇準無比地將三匹狼一一射殺在地,體形最小的那匹狼被箭帶得翻滾出去,身子躥到空中,然後卟地一下摔在地上沒了呼吸。

  ??楊淩和馬憐兒又驚又喜,抬頭四下尋找著救命恩人。山坡上白茫茫一片,被初升的陽光晃得兩眼發花,楊淩眯起眼,很快發現坡邊幾棵白樺樹下露出幾個身影,一步步向兩個人走來。

  ??一共四個人,頭前一個身材魁梧、穿著灰青色直裰的彪形大漢,大概四十歲出頭,上身斜披了一塊破破爛爛的獸皮,背著一張捕獵的長弓,手中拿著一杆鐵叉。

  ??後邊三個人最大的二十出頭,提著一張弓,背了三四隻長長的毛羽在風中獵獵發抖的錦雞,最小的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紅撲撲的圓臉蛋兒,雖然髒兮兮的,卻壯得象個石墩子。

  ??他才十二三歲,穿著件破羊皮襖,背了一張弓,手裏用繩子牽著一隻受了傷的小麂鹿,小短腿磕磕絆絆的在厚過膝蓋的積雪裏費勁兒地走著,還不時回頭用手中的棍子在不肯走路的麂鹿屁股上敲上一記。

  ??那個2o出頭、長相頗為英俊的年青人和氣地看了楊淩兩人一眼,招呼另一個比他還小一些、唇上隻有一些淡淡茸毛的小夥子一起去收拾狼屍,從狼屍上拔下箭矢,在狼皮上蹭了下血跡,又插回箭袋,在沒斷氣的那匹狼上狠狠地敲了一記,然後掏出繩子把四隻狼的腿兒綁在一起。

  ??壯年人走到楊淩二人麵前,上下打量著兩人,隻見這兩人男的蹭了一臉泥巴、氣質卻象個讀書人,女的衣衫狼藉,但衣料的精美、眉眼五官都不象山裏人,他狐疑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跑五柵嶺的野林子裏來了?”

  ??楊淩見他滿臉胡子,雖然粗獷不文,鼻直口方倒也一臉正氣,稍稍放下心來,不過這荒山野嶺的,他還是留了點心眼兒,沒敢對這壯的象山似的大漢說實話。

  ??他拱手道:“我們我們兄妹是去雞鳴驛探親的,路遇官兵和韃子在打仗,這一逃就逃到這兒了,多謝大叔救命之恩”。

  ??“嘻嘻,兄妹?這位大哥,剛剛我看到你們在親嘴兒呢”,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不知什麽時候追了,跺著雪說。他打了千層浪的綁腿,上邊又綁了兩塊獸皮,本來不算矮的身材弄得矮墩墩的,十分可愛。

  ??楊淩和馬憐兒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那中年壯漢喝斥道:“不許胡說,去幫你哥把獵物捆好”。

  ??小家夥吐了吐舌頭,不服氣地說:“本來嘛,他們是親嘴了,我看到了,大哥看到了,二哥看到了,爹也看”。

  ??大漢在嘟嘟囔囔的小家夥屁股上踹了一腳,笑罵道:“小兔崽子,就你話多,回去罰你不準吃飯!”然後扭頭看著兩人,眼中閃過一絲銳寒的警覺,說道:“我姓韓,是山中獵戶,二位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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