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陌一進異次元就看見鬥真在偷他家，他自動忽視了一片狼藉的花海和被拆了一大半的豪華城堡，在倒地張口閉眼再起不能但因為有著人類外表所以鬥真沒下死手導致還剩一口氣活著的露西亞三人身上也不過多掃了一眼就離開了，迅速將目光投到了瑪雅身上。注定會成為他夢魘很長時間的畫麵投入到他的眼簾：鬥真站在自己的妻子身前，一雙神性的冷眸毫無感情地看著瑪雅，或者說，透過衣服與血肉注視著她體內的孩子，左手握著瑪雅的記憶劍笛，右手上散發著黑紫色光芒的暗之力標識已然到了一個亮度最大值。被時停住的瑪雅靠著地球巫女的身份勉強保持最基本的意識，但身體動也動不了，雪白的麵孔上的神色是絕望與無助，這種神情趙陌是第一次在瑪雅臉上見到過，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哀求，一個母親的哀求。

  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一瞬間，無數種複雜的情感全部湧上趙陌的心頭，他已經擁有的，他沒有擁有的，他擁有了卻從來沒有體會到的，如同大雜燴一樣形成了一片情感的怒海狂濤，猛烈程度甚至到了凝聚成實質的地步，趙陌久違地感受到了心髒被黑暗紮基活活撕裂成一瓣一瓣再被他扔到地上狠狠踐踏的莫大痛苦。意識中的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在現實中反映的是奈克瑟斯像被一股無形的大力重創了一樣，身形猛然一頓，明明沒有放任何技能，但他胸口的能量核心上鑲嵌的生命計時器瞬間由藍變紅，這便是奈克瑟斯的能量機製帶來的後果，身為諾亞的小號奈克瑟斯也繼承了大號的能量體製，其和宇宙中其他生命甚至和雷傑多等三個同為多元宇宙傳說級別的存在的能量體製相比也非常特殊，那就是諾亞，或者說奈克瑟斯戰鬥其實並不消耗能量，而消耗的是適能者的體力，硬要說他消耗能量，那也隻能說適能者的體力就是他的能量，越強的技能消耗的體力就越強。適能者的體力越高，奈克瑟斯戰鬥的時間就越長，但凡人的體力怎麽可能支撐奧特曼這樣的光之巨人戰鬥很長時間，也因此奈克瑟斯哪怕沒有光之國的奧特曼三分鍾的戰鬥時限，他也不可能一直戰鬥下去，甚至會因為適能者的身體菠蘿菠蘿噠的原因而縮短戰鬥時間，可以說是有利也有弊。

  但對於諾亞本尊來說，這個能量體製幾乎是完美的，身為太古的第一縷光，哪怕是在光量子生命體這樣的至高生命領域中也是至高存在，基本上不需要擔心體力的問題，也就是說，諾亞是唯一一個真正能夠做到永久性戰鬥的傳說級存在，這一點雷傑多等人是無法模仿的。

  然而很不巧，黑暗紮基模仿到了。

  正因為這個能量體製的原因，導致雷傑多等人無法殺死黑暗紮基，不僅僅是因為彼此的實力在伯仲之間基本上誰都奈何不了誰，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正是因為雷傑多等人的能量再龐大也是有限的，就拿神秘四奧中第二的雷傑多來說，他的必殺火花傳說是和諾亞三大究極技比肩的多元宇宙最強技能，無論是諾亞·閃電還是紮基·閃電都要略遜一籌，但就像泰羅做不到一直用奧特炸彈自爆攻擊敵人一樣，雷傑多也做不到一直放火花傳說，即使能量處於巔峰狀態也最多隻能用兩次，而黑暗紮基不同，雖然紮基·閃電擋不住火花傳說，但可以抵消大部分威力，剩下的威力黑暗紮基本人承受了隻會受傷，並且還不算特別嚴重，最多把他削弱三四成，但雷傑多卻很難做到再發一個同等威力處於巔峰狀態的火花傳說幹掉他，但近乎擁有無限體力的黑暗紮基卻能毫不費力地繼續放至少三四個紮基·閃電，此消彼長之下雷傑多也很難抵擋。

  太古時代黑暗紮基和雷傑多打過一架，結局差不多，雷傑多用了兩次最大威力的火花傳說，黑暗紮基放了六次紮基·閃電。雙方都受了重傷，雷傑多沒能量再放火花傳說，天生就是個戰鬥瘋子的黑暗紮基卻還有體力再打下去，那次如果不是天生諾亞控的黑暗紮基對雷傑多沒什麽興趣沒有拚著同歸於盡概率為1000%的風險用個紮基·最終什麽的究極技，可能雷傑多隕落的時間就提前了，因為盡管黑暗紮基還有力氣再放一個紮基·閃電，但到了雷傑多那個層次，他是不可能被紮基·閃電這種隻有扭曲時空威力的小技能堆死的，必須要用真正的大技能才有可能拖個傳說奧下水。否則等雷傑多能量恢複好——傳說奧恢複能量的速度快得很——黑暗紮基恐怕就真得跪了，因此那次黑暗紮基親口承認雷傑多沒輸他也沒贏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種能量體製對於神秘四奧的另外兩個——賽迦和奧特之王則更為致命，二人的實力或許並不遜色於諾亞和雷傑多幾分，但他們並沒有像諾亞·最終和火花傳說這樣的大技能，賽迦的極限之拳隻是與諾亞·閃電同規格的技能罷了，奧特之王更慘，他的最強光線技王者·閃光甚至還略微遜色於紮基·閃電，相對應的是，他在法則的理解和運用以及封印術和守護技能上的造詣多元宇宙無人能及，包括諾亞。

  也因此，在得到雷傑多沒留得住黑暗紮基這件事後，他們兩個人果斷選擇了去處理其他事情，將鍋甩給了諾亞，雖然說這本來就是他的事。

  言歸正傳。簡而言之，這種能量體製對於身為凡人的適能者來說是把雙刃劍，甚至弊大於利，沒看準哥和憐弟是怎麽一步步菠蘿菠蘿噠最後差點人沒了的，但對於諾亞本尊和趙陌這種不知道為什麽本身被同化成光量子生命體的異類來說完全就是福利，就像趙陌對瑪雅說的，壓根兒就不會累。若說唯一會影響體力的，就是心力。心境的巨大震蕩會削弱心對身體的操控，導致體力的大幅度下降，戰鬥時間自然而然地縮短，甚至會因為心力的失控導致身體失控，就像輸紅了眼的賭徒，明明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保持理智說不定還能贏，卻心甘情願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押上去，做出無比瘋狂的舉動。

  就像諾亞和黑暗紮基的終極一戰二人的瘋子舉動那樣。

  趙陌的光之力僅僅進化到了紅色青年的地步，本身又是靈魂殘缺，受心境影響更大，僅僅一次震蕩便大幅度削弱了體力閃了紅燈。他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開美塔領域，然而就算是趙陌，要達到瞬開美塔領域的地步起碼也要藍色青年形態，否則也要花上一兩秒，而在這一兩秒時間中，他除了開美塔領域外什麽也做不了。

  梅茲爾毫不遲疑地刷了張時停卡定住鬥真，但很明顯用黑桃10不死獸的力量想定住上帝完全就是扯淡，隻是讓他的動作微微一頓便從時停中擺脫，左手輕輕一揮拍散時停。

  但同一刻，鋒利無比的重醒劍劍鋒精準無比地砍中了他右手的暗之力標識，原來梅茲爾一次性刷了兩張卡，一張時停一張加速，趁著鬥真被時停神智恍惚的一瞬間猝不及防的時候重醒劍正中其右手。重醒劍再鋒利也隻是物理傷害，這一劍當然不可能傷到神明，但卻成功打偏了這隻手，進而幹擾了發出的專殺光之力的暗之力光束的運動軌跡，原本對光之力一擊必殺但不會傷害到人體的光束僅僅是從瑪雅隆起的腹部掠過。

  下一秒，美塔領域成型，鬥真處於現實中的身形如同一道詭異的投影般模糊、扭曲，刹那間消失不見，被拉入了美塔領域。

  輪·回·絕·境。

  目前為止，這世上有三樣事是隻要趙陌就絕對不允許的，一是傷害瑪雅，二是傷害他和瑪雅即將出世的女兒小夜，三是傷害梅茲爾，未來還會多個四，也是個女孩。

  (涉及劇情，以後再說。隻劇透一個詞：最快最強。)

  而鬥真，竟然一次性觸犯了兩個，並且要是他不被拉入美塔領域，他還會觸犯第三個。

  所以，懂了吧。

  梅茲爾給瑪雅刷了張紅心9的回血卡，瑪雅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她看著梅茲爾的眼神很複雜，但其中多了一份一年前沒有的辜負，那正是那天晚上趙陌獲得的七塊靈魂碎片之一所代表的情感。

  “對不起。”她低聲說道。

  梅茲爾一怔，微微一笑：“沒什麽，我……”

  話音未落，趙陌的身影便出現在現實中，從開始戰鬥到結束連十秒都不到，他一身白衣上斑斑駁駁的盡是赤金色的血跡，正逐漸升華成微小如螢火的光粒子消散在空氣中。他臉色實在是差的不能再差，蒼白的和死人沒半毛錢區別，平時如同將滾滾紅塵當作一杯普通的黃土踩在腳下的孤傲步伐此刻踉踉蹌蹌，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陌！”

  “博士小朋友！”

  二女同時驚呼一聲，瑪雅想站起來卻又因為懷孕無法站起，梅茲爾本想上去扶他，看了瑪雅一眼猶豫了一下又坐了下來。幸好距離也不長，趙陌很快就走到了他們身邊，但隨即雙腿一軟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氣。

  “你怎麽樣了？那個鬥真呢？怎麽會傷成這樣？”瑪雅一隻玉手撫上趙陌的臉頰，眼波如水，心疼地看著他。

  趙陌反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死了。我用了三千年的壽命換了一次諾亞·地獄火的使用機會，他屍骨無存，靈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千年……”瑪雅珠淚漣漣，貝齒緊咬著下唇，微不可察、但又用力搖了搖頭，“告訴我，這種事你做過多少次？你還有多少性命可以再花下去？”

  趙陌沉默了一瞬，釋然一笑：“連這次用了13000年，在成為諾亞之前，還有33.7萬年可花，這點壽命實在不算什麽。”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這次沒有發現，你還會繼續花自己的命來解決敵人，最後甚至會為了解決那種象征著絕望的對手，你甚至會花掉自己所有的命，對嗎？”

  “我……”

  “你給我說實話！”瑪雅雖然此刻身體狀況很不好，但她的語氣中卻無一絲一毫的虛弱之意，被鬥真丟在一邊的記憶劍笛飛到她手中，幽藍色的鋒刃第一次架在了趙陌脖子上。她的手一直在抖，但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瑪雅姐姐你……”梅茲爾驚呼一聲，卻被趙陌一個手勢阻止了下來，“別插手，水娘。”

  這個時候，除了他們夫妻兩個，誰都是外人。

  梅茲爾很久以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親眼所見後，才理解的更徹底。

  “……對。”趙陌終於艱澀地開了口。

  “好，很好。”瑪雅唇畔緩緩流出一道血痕，那是被她牙齒咬破的嘴唇流出來的鮮血，和忘川河盡頭的彼岸花一樣鮮紅如血，美豔不可方物，但又透著一股妖異。

  “既然你如此自私自利，從來不顧我們這些關心你勝過關心自己的人的想法，那就真的無所謂了。”

  “反正以後我會看到你因你從來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也不把我們的情誼當回事而死，那倒不如我現在一劍砍下去，什麽都了斷，然後我再去死，就這麽簡單。”

  趙陌凝視著她蘊藏著藍色星空光芒的雙眸，隻說了一句話：“瑪雅，你是想讓小夜一出生就失去父母嗎？”

  這句話瞬間攻破了瑪雅所有的心靈屏障，她突然扔掉記憶劍笛，一把撲在趙陌懷裏，大滴大滴的淚水沾濕了他的白衣。瑪雅抽噎著大聲吼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不聽，你就是那麽我行我素不把自己當回事，也不把我們對你的情誼當回事，誰都一樣，我，水娘妹妹，露西亞，映司，安庫，井田井龍，奧比克，我們不管是誰都阻止不了你繼續自己作踐自己，不管我們有多關心你都一樣！為什麽，為什麽成為奧特曼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為什麽，為什麽你一直擔心失去我們到最後卻讓我們擔心失去你？！我真的真的不願意你做什麽奧特曼，做什麽時空使者諾亞，我知道你也不願意的，我也不想做什麽地球巫女，做什麽假麵騎士Memory，我隻想讓你做個普通人，我做個普通人的妻子，我們好好過一輩子，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偏偏在我們身上成了奢望？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啊！！！”

  從瑪雅認識趙陌開始，那個冷如寒冬一言不發就攔了她的車把她從車上拽下來往外走的白衣少年就注定走進她的生命，不可能再分開了。

  從瑪雅從瑪澤蘭星來到地球的那一天，到如今為人妻，為人母，這些年，她以克裏斯·瑪雅的身份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這世界形形色色像個大染缸，但趙陌內心最溫柔。

  可偏偏，自己要看著他近乎100%地走向最最絕望的結局，並且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完完全全就是奢望地去祈禱真的有奇跡發生。

  可真的會有奇跡發生嗎？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會把生命和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奇跡上呢？

  奇跡美嗎？當然美。實在嗎？不實在。

  不是那種輸紅了眼的賭徒，誰又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拿來做賭注隻為贏對方呢？

  “是啊，為什麽呢，我也一直在找原因呢。”趙陌眼中透著霾一般濃重的悲哀，“更悲哀的是，我沒有找到。”

  “一定能夠找到的。”瑪雅擦了擦眼淚，目光堅定，“但你一定要記得我們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不管在你眼裏，什麽是可以割舍，什麽是不可以割舍的，但有一點你否認不了，那就是陌和瑪雅結婚了，趙陌和克裏斯·瑪雅結婚了。這一點答應我，你一定要記的，不管你未來會在哪裏，我們都會等你回來的。”

  “我一定答應你，隻這一生一世，因為我隻會活這一生一世。”

  “嗯。”雖然趙陌的話說的雲裏霧裏，但瑪雅還是瞬間明白了。然而就是這時候，她麵色突然一變，嬌軀一震，軟軟地倒在趙陌身上。

  “瑪雅！”趙陌焦急地喊道，瞬間明白過來，一隻手指尖金光閃爍，虛點上瑪雅的腹部。

  “怎麽樣？”梅茲爾問道。

  “那發光束沒正麵擊中孩子，僅僅是擦過，但還是有一部分留在了瑪雅體內。”趙陌麵色陰沉，顯然恨不得把已經被他一拳打爆的鬥真再拽出來殺他個千百萬次讓他永遠達不到他想要的真實。

  “那會怎麽樣？”

  “如果光之力和暗之力恰好達到平衡，至少母子平安，有一段時間孩子會很安全，直到如果她使用了兩份力量之一導致平衡被打破的那一天，或者運氣好，光之力和暗之力在各自的較量中雙雙陷入死機，那麽小夜就不需要擔心會有力量失衡的那一天，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力量。”

  “那現在呢？”

  “那道光束留下來的暗之力太少，光之力占了上風，那時會以小夜的身軀為戰場，試圖吞並暗之力，在這個過程中，嬰兒的身軀不可能承受得住兩份力量的較量，甚至於會讓瑪雅也……”趙陌頭一次因為咬咬牙也忍不過去的痛苦而說不下去話了。

  “如果有第三方力量介入形成新的平衡呢？”

  “我的力量會被判定成光之力，到時候得到強援的光之力會瞬間吞並掉暗之力，這個過程很短，但力量較量的境界會一下子上升好幾個層次，小夜不會感到絲毫痛苦就會……”

  “這麽說關鍵點是平衡，或者吞並暗之力的時間真正可以忽略不計。”

  趙陌苦笑一聲：“沒錯，但不可能的，這種層次的力量對撞是宇宙中很高深的話題，涉及到的是貨真價實的神，被宇宙承認的那種，其中任何一步哪怕再微小也無法忽視，除非……”

  “除非這段時間本身就不存在，也就真正可以忽略不計了。”

  趙陌霍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梅茲爾。

  “你說什麽？”

  附：中秋假期作業真心多，好不容易才有時間更新。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