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先喝藥吧。”幾個兒女雖然心裏各有想法，但此時，在南陽的麵前，依舊是很溫順。

  南陽有些艱難地抬起眉眼，看了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南蓉蓉臉上。

  她的眼，是紅腫的。

  隻有她。

  南陽忽然間，仿佛看透了許多，眼底，再無往日的光澤。

  她將藥喝了，並沒有任何情緒，似乎特別冷靜。

  “她說了什麽？”將藥碗還給南蓉蓉之後，南陽問道。

  “她？”南蓉蓉愣了下之後，才反應過來。

  頓時，滿腔心痛。

  但她隻能強忍著，假裝什麽事都沒有：“小殿下說了，要母親多加休息，切勿操勞。”

  “她說了什麽？”這話，語氣是加重的。

  雖然不是很重，可他們都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了，早已習慣了母親的威嚴。

  欺騙的話，決不能再說了。

  “母親……”南蓉蓉不忍多說。

  南陽的麵色堅定：“照實說。”

  “母親……”南蓉蓉還是開不了口。

  南哲風低聲道：“小殿下說了，母親……怕是隻有一個月……”

  不到這兩個字，他沒說。

  南陽做事的風格便是這樣，不允許欺騙，寧願他們說實話。

  很長一段時間，寢房裏異常的安靜，安靜到連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聽到。

  南陽臉上沒有表情，隻是，蒼老的臉，越發慘白。

  誰也不敢說話，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隻有南蓉蓉，緊緊捏著已經空了的藥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讓它們滾下來。

  母親，討厭他們哭，母親覺得，哭泣是弱者的行為。

  懦弱，是母親最厭惡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南陽忽然道：“大牢裏關著兩個人，將他們帶來吧。”

  ……

  穆尚和陳枳鴻，這兩個人，外人不提起的話，大家都以為他們已經死了。

  事實上，隻是一直被關在大牢中。

  這次見到南陽，原以為滿心仇恨，但沒想到，見到的南陽竟是這樣的。

  頭發花白，容顏蒼老，比起女皇陛下，更像是五十多歲的人。

  “長公主……”穆尚滿心震撼。

  其實對於在沙場上征戰無數的將帥，他們都有一份敬佩的心情。

  若不是當初南陽心狠手辣，滅了穆家一族，他們對這位長公主，原本也是同樣尊敬的。

  隻是，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此時再見，該是仇人了。

  卻隻是萬沒想到，仇人變成了現在這模樣。

  “南星回來了，想必，你們也聽說了。”南陽看著跪在下頭，髒兮兮連麵目都看不清楚的兩人。

  這兩個人，被關了好幾個月，對外頭的一切，隻怕知道的也不多。

  “她馬上就會成為南晉的女皇……”

  “妖女，你又在耍什麽把戲？”穆尚冷哼，“要殺要剮，悉隨尊便，但，你若是想讓我等去害南星殿下，我等寧死不屈！”

  南辛易怒道：“放肆！死到臨頭還敢……”

  南陽擺了擺手，南辛易的話，咽回到肚子裏。

  南陽看著兩人，淡淡道：“當初斬殺慕家，並非本宮下的令……你等愛信不信，本宮做事，從來都是敢作敢當，本宮若是做過，絕不會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