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母親便勞姨娘多多照應
作者:閑閑的秋千      更新:2021-08-13 14:16      字數:4290
  “不!不是!”秦氏厲叫,眼眸中皆是震驚,搖頭道,“我三哥為何要私離駐地?我父侯為何要私自離京?你騙我!你騙我!”嘶聲大叫,整個人已幾近崩潰。

  ??“不信嗎?”阮雲歡淺淺而笑,悠悠道,“母親不信女兒的話,總有人的話會信!”一雙水眸,帶著盈盈笑意,落在縮跪成一團的女子身上,輕聲道,“香雪,你說是吧!”

  ??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如一聲炸雷轟響!

  ??香雪驟然抬頭,一張臉,已慘白無色。自以為自己不曾引人注目,卻原來,她早已瞧見自己,並知道自己是誰。

  ??張媽媽也是慘然色變,身子一軟,癱坐於地。

  ??這幾個月來,自己與夫人被關在這園子裏,身邊再沒有信得過的人,隻靠香雪暗中照應,傳遞些消息,如今……竟連香雪也折了進去。

  ??樊香兒卻大張了眸子,向香雪望去,說道,“香雪?她不是前院洗衣裳的仆婦?”轉眸間,已明白自己上當,不禁大怒,撲前兩步,對著香雪就是重重兩記耳光,怒喝道,“賤人,你敢騙我!”

  ??香雪不敢反抗,隻是向著阮雲歡連連磕頭,說道,“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阮雲歡向她淡淡一瞥,微挑了挑唇,說道,“昨兒在酒館聽到的消息,再向夫人稟一回罷!”

  ??香雪身子一震,霍然抬頭看她,那神情,仿佛見鬼一樣。這位大小姐回府之時,自己早已嫁常青為妻,並不曾在府中當差,更不曾與她照麵。而如今,她不但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竟然還知道自己的行蹤!

  ??一時間,背脊生寒,額角冷汗滲出,顫聲道,“酒……酒館……”既然,她連自己在酒館中聽到消息都知道,那麽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所作所為,當真不知道還有何事瞞得過她的眼睛。

  ??此時秦氏卻已無法去顧及旁人,一雙充血的眸子瞪著香雪,厲聲道,“香雪,你說!你說!沒有這件事!建安侯府還好好兒的,是不是?是不是?”

  ??香雪的身子,輕輕顫抖,微微搖頭,顫聲道,“不……不是!王……王妃說的,是……是真的。三爺……三爺逃去無蹤,朝廷出兵……朝廷出兵圍困從江,和……和從江侯打了起來……”

  ??“是……是真的……”秦氏低喃,整個身子,頓時如一灘爛泥,癱軟在椅中,臉色死灰,眸底一片絕望。

  ??阮雲歡垂眸,向她冷冷而視,微微勾唇,淺笑道,“母親保重!”

  ??一直以來,自己步步為營,步步算計,殺秦浩、除秦翊,虐秦璐,卻極少以勝利者的姿態去欣賞自己的成果,如今才知,親自將仇人踩在腳底,看著她的痛苦,會如此的快意!

  ??觸上阮雲歡嗜血的眸光,秦氏心頭一個激靈,崩潰的意識,又尋出一絲希望,咬牙道,“不會!不管如何,雲樂還是王妃,她……她會想法子!她會想法子!不會讓你得意!不會讓你得意的!”她的女兒那麽美麗,怎麽可能一直不受寵?如今不過是因為滑胎而已!

  ??“是嗎?”阮雲歡淺淺笑起,笑容裏帶著些冰冷的神秘,淡淡道,“那就拭目以待罷!”眸光向香雪一掃,指道,“堂堂相府,豈能容外人隨意出入?這個賤婦重打四十大板,交給相爺處置!”

  ??“是!”樊香兒應的暢快,向自己帶來的兩個婆子一指,說道,“還不動手!”

  ??兩個婆子應命,上將一把將香雪按倒,三下兩下,扒去衣裳,掄開板子便打了上去。香雪疼的大叫,卻不敢反抗,顫聲道,“王妃,此事都是奴婢一人之錯,我們當家的並不知道,求王妃饒了他!”常青在相府當值,可是一家子的支撐,若是受了牽連,一家人又如何生活?

  ??阮雲歡對她的哀求充耳不聞,見婆子們竟隨身帶著板子,倒露出幾分奇異,不由淡淡挑眉,似笑非笑,望向樊香兒,說道,“母親重病之下,姨娘尚且不忘服侍,本王妃感激不盡!”

  ??樊香兒笑道,“王妃客氣,這是賤妾該盡的本份!”

  ??阮雲歡點頭,說道,“好教姨娘知曉,此次擒獲秦勝成,樊大人又立大功,府上怕立時有喜事了!”

  ??樊香兒大喜,行禮道,“多謝王妃相告!”

  ??阮雲歡點頭,說道,“日後,母親便勞姨娘多多照應!”再不向場中眾人多瞧,轉身向園外去。放縱香雪多日,今日借她之口擊潰秦氏意誌,接下來,就隻等著秦義回來了!

  ??轉眼端陽節將至,也不用阮雲歡吩咐,齊王府裏裏外外,除塵灑掃,已是一片忙碌。

  ??那日一早,阮雲歡剛剛用過早膳,便見院門外,青萍喜滋滋捧著一捧艾葉進來。阮雲歡不禁笑道,“隻是門上插些避邪,怎麽用得著這麽大一捧?”

  ??青萍見她問,便笑著向正屋裏來,說道,“是白家嫂子,也不知從哪裏采來許多,各處門上,孩子們身上都插一回,還剩下許多,聞說可以入藥,便都給了奴婢。”說著話,便在她窗上插上一支。

  ??白家嫂子,便是指白飛之妻。

  ??阮雲歡笑起,說道,“難怪方才院子裏走一圈,到處一股艾草香!”

  ??青萍笑著點頭,說道,“白家嫂子說,已經浸好了粽葉,一會兒要包粽子呢,問小姐喜歡吃什麽餡的,奴婢將往年我們在順城賽龍舟過節的事講一回,她們聽的直瞪眼呢!”

  ??阮雲歡笑道,“北方自然與南方不同,也沒有那麽大的湖賽龍舟去!”

  ??“嗯!”青萍點頭,將艾草收拾好交給小丫鬟拿去晾曬。

  ??墨蘭聞二人說話,湊了過來說道,“小姐,方才我瞧見南屋的豆子和妞妞帶的香囊,倒是我們沒見過的。白家嫂子說,是南屋的鐵嫂子做的,還有好些呢,不如我們也去瞧瞧?”

  ??阮雲歡橫她一眼,笑道,“小孩子的東西,你也瞧著眼紅?”

  ??墨蘭噘嘴,說道,“我們雖然來帝京快三年了,可是從不曾好好兒過端陽節,今日好不容易得這閑,也讓奴婢開開眼!”不斷央求阮雲歡同去。

  ??阮雲歡被她說的心動,便隨她一同向後園裏來。

  ??所謂南屋,是後園供仆婦孩子們住的一處院子南邊的幾間屋子,住著白家一門的三戶人家。

  ??阮雲歡一跨進院子,便見大大小小十幾個孩子在院子裏嬉鬧,各自拿著水瓢、水碗等潑水,弄的周身是水,有幾個小男孩兒索性脫了褲子,光著小屁股,滿院子亂跑。

  ??墨蘭笑起,揚聲道,“這是做什麽呢?小豆子,你的褲子被誰偷了去?”

  ??眾小兒一見她,尖叫一聲撲了過來,奔到一半瞧見阮雲歡,頓時站住,囁嚅幾聲,名喚小豆子的男孩兒才道,“我們……我們過潑水節……”大眼睛眨巴眨,咬唇望著阮雲歡。

  ??有幾個大些的孩子隨後奔到,一見阮雲歡吃了一驚,已有人領先跪了下去,喚道,“王……王妃……”

  ??院子裏這一靜,頓時將屋子裏的人驚動,幾名婦人奔了出來,一見阮雲歡,忙上前見禮,說道,“不知王妃駕臨,望王妃恕罪!”一時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阮雲歡點頭,說道,“我不過閑著無事,來瞧瞧罷了,都起來罷!”

  ??幾名婦人互視一眼,臉上皆是驚疑,卻不敢起身。

  ??墨蘭不料阮雲歡來,會如此嚴重,忙道,“王妃聞說你們製的好香囊,來瞧瞧罷了!”說著上前,將當先的一個婦人拉起,說道,“鐵嫂子,王妃喚起,便快些起來!”說著又去拉旁人。

  ??鐵嫂子這才回過神來,忙道,“王妃要瞧香囊,喚個丫鬟傳去便是,也值當親自跑這一趟。”回頭瞧著滿院子的狼籍,不由滿臉皆是不安。

  ??阮雲歡抿唇,笑道,“我隻是聞墨蘭說的熱鬧,瞧瞧罷了,傳了去,豈不是成了占你們的東西?”說著慢慢向裏行去,向那個叫小豆子的小男孩兒問道,“你叫小豆子?”

  ??男孩兒點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瞅著阮雲歡,突然道,“你便是王妃?”

  ??一名婦人大驚,低聲斥道,“豆子!”忙抬頭向阮雲歡賠了笑臉,說道,“王妃,這孩子小,不懂事!”

  ??阮雲歡一笑搖頭,說道,“無防!”微俯下身子,瞧著那孩子道,“是啊,我就是王妃,你不曾見過我?”

  ??小豆子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一手牽住婦人的衣角,說道,“我娘說,我的命是王妃留下的,說我長大一些,識了規矩,才能去服侍王妃!”

  ??阮雲歡微怔,揚眉向那婦人望去。

  ??婦人忙道,“王妃貴人事忙,自然不記得,當初進府,這孩子昏迷不醒。”

  ??“哦!”阮雲歡恍然想起,點頭道,“你是楊氏!”楊氏,就是第一個答應留下,白飛弟弟的遺孀。

  ??楊氏點頭,摸著小豆子的頭,低聲道,“若不是王妃,這孩子……這孩子……”說著話,目光落在阮雲歡身後的青萍身上,感激一瞥。

  ??阮雲歡了然,含笑道,“如今都是這府上的人,還說這些做什麽?”見院子裏放著幾把木椅,便拉著小豆子的手行去坐下,笑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潑水節?”潑水節可是順城一方一個小族的風俗。

  ??小豆子向青萍一指,笑道,“是青姐姐講給我們聽的!”

  ??“哦!”阮雲歡點頭,笑道,“可是人家過潑水節,卻沒有把褲子也潑出去的!”說著在小豆子肉嘟嘟的小屁股上一捏。

  ??小豆子“哇”的一聲大叫,小臉兒通紅,說道,“王妃,你是女人啊!怎麽亂摸?”慌的將她甩開,滿院亂跑,叫道,“我的褲子呢?我的褲子呢?”惹的眾人大聲笑起,再沒有一絲拘束。

  ??阮雲歡笑望著一群孩子打鬧,不知為何,心裏突然便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如果……這裏也有自己的孩子……

  ??那邊青萍尋到小豆子的褲子,笑著幫他穿起,一雙眸子,卻悄悄瞟向阮雲歡,見她出神,不禁抿唇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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