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本王的王妃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作者:閑閑的秋千      更新:2021-08-13 14:15      字數:4575
  整整一日的尋查,秦璐和太監小峰子均不見蹤影,反而在營地之外,發現一行新踏的馬蹄印跡,追蹤之下,卻是繞路入了小狼溝。而小狼溝內,溝壑縱橫,林木森森,竟然再也無法追蹤。

  ??此案不破,禦駕也不能就此留在圍場,皇帝傳旨,命驍騎尉公孫致率一千兵馬繼續搜尋,其餘人等伴駕回京。

  ??禦駕先行,淳於信照例需要伴駕,隻有路寧匆匆奔來,見阮雲歡等人已安置妥當,這才奔回複命。

  ??阮雲歡錦披輕裘,懷抱手爐,暖暖的坐在馬車中。白芍又將一張狐狸毛毯子圍在她的身上,墨蘭見狀,抿唇笑道,“小姐一向怕冷,當真不知道,那兩夜在圍場上怎麽熬的?”

  ??阮雲歡笑起,向白芍望去一眼,說道,“你可問你白芍姐姐,差一點將我包成包子。”

  ??白芍笑道,“不過是多加了件衣裳,好在如今小姐身份尊貴,坐席靠近篝火,身後又有人特意安置了兩盆炭火。”

  ??墨蘭眨眼,說道,“特意?何人如此體帖?”

  ??白芍笑道,“這世上還能有誰?自然是齊王殿下!”

  ??墨蘭抿唇,笑道,“怎麽我瞧是趙承去捧了來?”

  ??白芍掩唇笑起,說道,“怕是你如今去問,齊王殿下也不認呢!”

  ??阮雲歡聽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調侃,想到淳於信人前一本正經,萬事不管的樣子,也是忍不住一笑。

  ??此時但覺馬車一動,已跟在隊伍中馳了起來。墨蘭“呀”的一聲,說道,“奴婢還不曾下車呢!”說著便要鑽出車去。

  ??白芍一把將她抓住,說道,“不曾下車就呆著罷,和小姐說說話兒,也好解悶兒!”

  ??墨蘭聞言,坐了回來,心中卻微覺不安,說道,“紅蓮姐姐一個人!”

  ??白芍向阮雲歡一望,說道,“她自個兒,倒也自在些!”想昨日便是紅蓮替淳於昌傳話,心裏便有些著惱。

  ??阮雲歡微勾了勾唇,說道,“待午間打尖兒再過去罷,橫豎那時青萍也要回來,我還有話問她!”

  ??墨蘭點頭,這才坐的安穩。

  ??一路無話,到了打尖時,青萍服侍柳凡用過膳,果然轉了回來,說道,“柳妃娘娘說,晚間進城,禦駕直接回宮,到時奴婢跟了去反而不便,便打發奴婢回來!”

  ??阮雲歡點頭,使墨蘭仍去與紅蓮同車,留白芍、青萍隨車服侍。青萍等車子駛開,挑簾見車側隻隨著趙承一人,這才悄聲道,“小姐,奴婢在禦馬監,聽到一件奇事!”

  ??“什麽奇事?”阮雲歡揚眉。

  ??青萍道,“聞一個老太監道,十二年前,便是夫人墮馬那日,建安侯府的一個車夫被馬兒活生生的踹死!”

  ??“建安侯府?”阮雲歡眉心一跳,問道,“可知姓名?”

  ??青萍搖頭,說道,“隻知是個年過三旬的漢子!”

  ??阮雲歡微微一默,冷笑道,“既知道是建安侯府的人,便不難查到!”

  ??白芍見阮雲歡再不多問,在青萍肩上一推,笑道,“你入禦營幾日,竟然連禦馬監的公公也熟識,當真不得了!”

  ??青萍抿唇,淺笑道,“還不是為了小姐交待的差事!”說著似乎想起什麽,輕歎一聲,說道,“往日我們隻知皇宮如何奢華富麗,如今見了那些低等的太監,才知道皇宮中也有如此不堪的一群人!”

  ??“怎麽?”白芍揚眉。

  ??青萍歎道,“那些宮女們也倒罷了,不論貴賤,熬到了年歲,總要放出宮去,而那些公公,卻要老死在宮裏。如安得利那般的,有些權勢倒也罷了,像禦馬監裏那些人,吃穿用度,受過層層盤剝不說,還處處受人欺淩,當真是不如尋常百姓。日常倒也熬得過,若是得病,又有何人去管?竟然隻能等死!”

  ??白芍點頭,說道,“你可是給他們瞧病,他們才肯講這些舊事來聽?”

  ??青萍點頭,向阮雲歡道,“他們聞說奴婢是小姐的人,有幾個年老的便歎了起來,說夫人去的早,小姐命苦。奴婢趁機問起當年的事,有幾個人當年果然是隨駕的,竟然記得!”

  ??阮雲歡默默點頭,心中動念,說道,“你平日若是得空,便設法送他們些常用的藥材罷,記得說是齊王府的人。”

  ??青萍抿唇,笑道,“全天下都知道阮大小姐做了齊王妃,不必奴婢到處去說。”

  ??阮雲歡笑了出來,搖頭道,“我是說,要讓他們知道,是齊王殿下的體恤!”

  ??青萍知她這一句話,又不知埋下了什麽心思,也不多問,隻是輕輕點頭,說道,“奴婢知道!”

  ??阮雲歡點頭,問道,“柳妃娘娘可有話傳來?”今日聖駕回鸞,隻在陳賢妃處匆匆一見,並沒有說上話。

  ??青萍點頭,說道,“昨兒晚上,五殿下已向皇上請旨,要立方巧娥為側妃。”

  ??“皇上準了?”阮雲歡揚眉。

  ??“皇上點了頭,卻未下旨,隻命禮部去辦!”

  ??阮雲歡輕輕笑起。皇帝不下旨,那就不是指婚,同為側妃,方巧娥這一局,便較方藝瓊低了許多,方家縱要倒向淳於昌,也要細細斟酌一回。

  ??車馬入城,諸王伴駕進宮,齊王妃的馬車卻徑直馳回齊王府。阮雲歡下車,一邊向內行來,一邊喚過趙承,說道,“你命甘義設法去查,十二年前,夫人出事那日,建安侯府被馬踹死的車夫是何人,有什麽家人,都在何處?”趙承躬身領命,轉身離去。

  ??冬獵之後,天氣越發嚴寒,連著四、五日的大雪,竟然令城中行人絕跡。瞧著已近年關,各處莊子裏的錢糧物品卻一時送不上來,阮雲歡命人傳過話去,說齊王府不急這些東西,命各處莊子莫要冒雪進京,免得人畜受損。

  ??哪知話剛剛傳下,魯大虎便趕進府來,阮雲歡見他一臉焦灼,不由一驚,問道,“怎麽?是哪裏的莊子出了事?”魯大虎性子端穩,若非大事,斷不會露出這等神色。

  ??魯大虎搖頭,說道,“不是莊子,是……是柴公子!”雖說柴江此時也是奴隸,但一則他深知柴江身份,二則柴江教他識字記數,算得上半個師傅,他便始終以“公子”稱呼。

  ??阮雲歡暗吃一驚,抬頭示意,白芍立時將廳內服侍的丫鬟、廝仆遣了出去。阮雲歡這才急問,“柴江出了何事?”從自己大婚到現在,不過短短三個月,柴江趕赴渭南暗查柴家當年的冤情,算來也不過一個多月,怎麽就有這等消息傳出?

  ??魯大虎道,“報訊的人也說不確切,似乎是柴公子在渭南接了莊子,不知為何自個兒去了從江府,卻在從江府被官府拿了。”

  ??“官府?”阮雲歡揚眉。

  ??“是!聞說是從江府知府衙門的人!”

  ??“知府衙門!”阮雲歡蹙眉,點頭道,“我知道了,若無旁事,你且回去罷!”柴江入從江府暗查一事,魯大虎並不知道。

  ??魯大虎急道,“柴公子……”

  ??阮雲歡擺手,說道,“如今不知發生何事,隻能命人前往從江探個仔細再說!”

  ??魯大虎點頭,躊躇道,“大小姐,你……你不會不管他罷!”

  ??阮雲歡笑起,搖頭道,“他是在冊的官奴,旁人一查,便知我是他的主子,我縱不想管,怕也不能!”

  ??魯大虎心中仍有些不穩,囁嚅道,“柴公子性子雖倔強一些,實則是個好人,斷不會是個隨意惹事的,此事定是一個誤會!”

  ??白芍笑著推他,說道,“柴江若是歹人,小姐豈能如此重用,你又何必擔憂?”

  ??魯大虎想了想,這才施禮告退。

  ??送魯大虎出去,白芍轉身回來,這才落了笑容,說道,“小姐,這柴江不會是尋到自個兒家人,一時忍不住做出什麽事兒來罷!”

  ??阮雲歡輕輕搖頭,寧眉道,“經過這兩年錘打,柴江的性子收斂許多,該不會如此莽撞。怕隻怕從江侯劉蛟查出他如今的身份,再聯係到我和秦家的私怨,怕會借機發難!”

  ??白芍抿唇,急道,“那怎麽辦?要不然,我們使幾個人去,將他劫了出來?”

  ??“嗤——”阮雲歡笑起,搖頭道,“若柴江隻是惹上尋常官司,這樣一來,反而將事情鬧大!”想了一瞬,說道,“先命個人去,將信兒探實了再說!”

  ??說著話,但聞門外小廝回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淳於信挑簾進來,笑道,“怎麽這大冷天兒的,在廳裏呆著?”

  ??阮雲歡含笑迎上,見他肩頭、發頂皆白,問道,“怎麽又下雪了?”

  ??淳於信點頭,將大氅解下拋給小廝,歎道,“今日西北、東北兩方皆有急報送來,說是天氣嚴寒,軍民無法過冬,已有人凍死!”

  ??阮雲歡心裏一緊,忙在他身側坐下,接過白芍奉來的茶送到他麵前,問道,“陳留呢?怎麽不曾聽七嶺有信兒給我?”

  ??淳於信搖頭,說道,“不曾聞說七嶺有報,倒是陳留也有急報送來,大戰之後再逢大災,五公子這個節度使,不好當啊!”

  ??阮雲歡默然,說道,“這短短數月,百姓要重建家園,要休養生息,果然是艱難一些,朝廷便不能想想法子?”

  ??淳於信道,“父皇已傳令從南方調集棉被棉褥,隻是如今連南方也大雪紛飛,路途艱難,隻怕遠水解不了近渴。”

  ??阮雲歡微微抿唇,說道,“房屋難建,棉被棉褥一時供不及,也隻好生火取暖,隻是聞說陳留一帶大多曠野,寒風淩冽,又如何抵擋?”想了一瞬,向白芍道,“你喚白飛即刻擬封書信送往七嶺和陳留,先問七嶺能容納多少百姓越冬,再將人數報往陳留!”

  ??白芍點頭,匆匆而去。

  ??淳於信烏眸定定,向她凝注,一瞬不眨。

  ??阮雲歡被他瞧的發毛,低頭向自個兒身上瞧了一周,見並無什麽異樣,挑眉問道,“怎麽了?”

  ??淳於信淺淺一笑,這才將目光移開,啜一口茶,歎道,“本王隻是想,本王的王妃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要說她良善,對付那些對手,可從不手軟,若說她狠毒,對那些素不相識的百姓,卻又是真心的關切。

  ??阮雲歡抿唇一笑,抬指在他麵頰一劃,笑道,“王爺的王妃不過是一個率性而為的女子罷了!”

  ??要恨則恨,要愛則愛,率性而為!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