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方大公子是自殺身亡
作者:閑閑的秋千      更新:2021-08-13 14:15      字數:4361
  重新依班站開,隔了片刻,端王淳於順的兩名侍衛也押著秦鵬入帳。秦鵬帳中跪倒,向皇帝見禮,皇帝眸光隻是向他一掃,指著案上的細針,說道,“陸太醫,你方才要用什麽藥,接著查罷!”

  ??陸太醫領命,向身畔太監道,“煩公公帳外吩咐下官醫僮,將下官的藥箱拿進來!”

  ??太監領命而去,隔了片刻,帶著醫僮入帳,將陸太醫的藥箱呈上。陸太醫自箱中取出一樣藥物,稍取一點白色粉末灑入方才的水碗中,卻見白色粉沫很快變成淺淺的藍色,還散出一縷異香。

  ??陸太醫細查片刻,微微點頭,帳中跪下,說道,“皇上,這針上有可令馬匹興奮的藥物。”

  ??“可令馬匹興奮?”皇帝揚眉,問道,“不是受驚嗎?”

  ??陸太醫搖頭,說道,“此藥沾在銀針上,再刺入馬體,馬兒若不奔跑,藥性便不會發作,可是若縱馬奔馳,馬兒血行加速,藥力揮發,會令馬兒越發興奮。”

  ??秦鵬聞言,立時磕頭道,“皇上,昨夜確實如此,尋常馬兒縱然神駿,在微臣急催下,一柱香功夫必然慢了下來,哪知昨夜那些馬兒竟越跑越快,微臣使盡全力,竟然難以牽製!”說著雙手一翻,掌心向上,露出滿掌深深的血痕,觸目驚心。

  ??眾人均不禁暗暗點頭。尋常一匹奔馬要想勒停,也屬不易,而昨夜,他是拚自己一人之力,約束十餘騎興奮中的奔馬,更非尋常人能夠辦到。

  ??皇帝皺眉,說道,“還有這等藥物?”

  ??陸太醫歎道,“此藥民間常見,均是用在賭馬賽狗上,馬兒興奮,奔跑速度與耐力就會比往日要強出許多。”

  ??皇帝凝眉思忖,說道,“昨夜是秦鵬一人表演控馬之術,施針之人,為何要用此藥?”

  ??端王淳於順微一沉吟,說道,“或者,是為了謀害秦參將,或者……是為了引起圍場上的混亂?”

  ??眾人一聽,均是微微點頭。

  ??昨夜,若不是秦鵬控馬之術精湛,拚全力將馬兒束縛在一處,那十幾匹下了藥的奔馬橫衝直撞起來,場上怕有不少人受傷。

  ??正在此時,但聞禦帳外腳步聲響,有小太監回道,“皇上,顯武大將軍求見!”

  ??“傳!”皇帝喝令。

  ??帳外聞命,但見帳簾挑起,公孫克當先進帳,於帳中跪下,說道,“皇上,已尋到秋水劍!”說著將手一擺,身後禁軍隨上,單膝跪下,雙手高舉,手中托盤上赫然放著一把劍身極薄,如一泓秋水般的寶劍,正是兩日前眾人所見過的秋水劍。

  ??皇帝向秋水劍一望,但見劍身隱隱帶著一絲暗紅,不由將牙一咬,問道,“在何處尋獲?”

  ??公孫克回道,“在秦四公子秦明的帳中!”

  ??“什麽?”群臣頓時轟然。立在齊王淳於信身後的建安侯秦義頓時變色。

  ??皇帝臉色一變,問道,“秦明呢?”

  ??公孫克回道,“秦明拒捕,已被微臣拿下,綁在帳外!”

  ??“帶進來!”

  ??旨意傳下,便有兩名禁軍將五花大綁的秦明推了進來。秦明衣衫淩亂,一臉憤怒,入帳內跪倒磕頭,大聲道,“皇上,請皇上為臣做主!”

  ??皇帝揚眉,說道,“做什麽主?”

  ??秦明轉頭,向公孫克怒目而視,說道,“顯武大將軍無禮闖營拿人,臣等不服,與他爭競,他竟將臣捆綁,臣受此羞辱,心中不服,請皇上為臣做主!”

  ??公孫克身體挺直,淡道,“公孫克奉命尋找秋水劍,執有秋水劍之人,便是昨夜刺殺方立業的嫌犯,秦四公子拒捕,臣自然動手擒拿!”

  ??秦明臉色微變,怒聲道,“臣不曾殺人!”

  ??“你不曾殺人,秋水劍為何在你的帳中?”皇帝淡問。

  ??“這……”秦明一窒,搖頭道,“回稟皇上,今日一早母親不見了秦璐,吵嚷起來,臣聞迅之後也四處尋找,並不知秋水劍為何在臣的帳中!”也就是說,旁人將秋水劍放入他的帳中栽贓。

  ??端王淳於順冷哼一聲,說道,“建安侯府守衛森嚴,若說是旁人栽贓,眾目睽睽之下,又有何人能出入秦四公子的營帳?”

  ??“不錯!”六皇子淳於堅點頭,說道,“除了秦府自己人,誰又能做到?”

  ??“皇上!”從頭到尾,秦義始終默然不語,此時也終於忍耐不住,跨出一步,也掀袍跪倒,大聲道,“皇上,秦明自幼在平邯府長大,與方大公子素不相識,更加無怨無仇,為何要置他於死地?而我建安侯府與方家同朝為官,素有來往,並無仇怨,也斷斷沒有加害方大公子的道理。那秋水劍是孫女秦璐之物,如今秦璐下落不明,秦明是她的胞兄,又豈會陷害自個兒的親妹妹?”

  ??皇帝點頭,目光向眾臣一掃,定在端王淳於順身上,問道,“端王,依你之見如何?”

  ??淳於順上前跪倒,說道,“父皇,秦家與方家同朝為官,尋常自然不會結怨。可是昨夜方立業挺劍擊殺安得利,安得利曾對著他大呼‘殺人滅口’,若當真如此,怕不是私怨那麽簡單!”

  ??是啊,若是私下勾結,或者各為其主,這暗殺滅口之事,便不是一個“同朝為官”就能抹煞!

  ??眾人聞言色變,不禁低聲竊議。自從方藝瓊立為寧王側妃,這信陽方家便分明倒向了寧王。而秦家……眾人的目光,都是不約而同望向秦義。宮裏有一個秦翊,而與秦家有姻親的江夏王府又是端王一黨,如今秦家的外孫女兒阮雲樂又嫁五皇子為妃,還當真瞧不出這隻老狐狸最後要幫的是誰!

  ??皇帝挑眉,又再望向阮一鳴,說道,“阮相,依你之見呢?”

  ??阮一鳴眼見此事牽扯上方、秦兩大家族,隱隱還帶上諸皇子之爭,稍一不慎,得罪了誰,他阮一鳴都得吃不了兜著走,摒息寧神縮在一旁,恨不能旁人都瞧不到他。

  ??聞皇帝一喚,不由心底苦笑,忙出列跪倒,躊躇道,“皇上,昨夜安公公下藥之事,死無對證,而方大公子將他擊殺,若說是殺人滅口,也不過是安公公臨死之言,或者是攀汙也未可知,說不定隻是方大公子見他下藥,想要將他擒下查問罷了。”

  ??隻這麽幾句,便將“殺人滅口”四字定為信口攀汙,當真是四兩撥千斤啊!

  ??老狐狸!

  ??眾臣心中腹謗,卻大多點頭應道,“是啊!是啊!或者是那奴才眼見難逃,信口攀汙!”

  ??皇帝也是抽了抽唇角,卻又問道,“那,方立業被殺,又當何解?”你想四麵逢源,朕非得讓你得罪一方。

  ??阮一鳴磕頭,說道,“皇上,方才齊王殿下已查驗清楚,方大公子是自殺身亡!”

  ??“那方大公子為何自殺?”皇帝緊追不放。

  ??阮相爺額角出汗,說道,“或者方大公子另有隱情,也未可知!”

  ??“是何隱情?”皇帝再問。

  ??阮一鳴苦笑,俯首道,“皇上,微臣不過猜測,方大公子的隱情,微臣不得而知!”

  ??“哦!隻是猜測!”皇帝點頭,淡淡道,“難為阮相!”

  ??阮一鳴剛剛鬆了口氣,卻聞皇帝又再問道,“縱然方立業是自盡而死,那秋水劍一劍卻不是假的,依你之見,是秦明還是秦璐?”

  ??阮一鳴一怔,不覺轉頭向秦明一望,說道,“皇上,依微臣之見,不是秦明!”

  ??“為何?”

  ??“皇上請想,若秦明要殺方立業,營中並不缺兵刃,為何要取一把眾人皆知的秋水劍?若是秋水劍是旁人之物也倒罷了,偏偏卻是自個兒的親妹妹,如此做為,豈不是引火燒身?”

  ??“嗯!”皇帝點頭,說道,“阮相之言有理!那依阮相之意,那使秋水劍刺殺方立業之人,是秦璐本人?”

  ??“皇上!”阮一鳴額頭冷汗直冒,苦笑道,“秋水劍殺人,自然要追拿秋水劍的主人,是不是秦五小姐,還要審過秦五小姐才知!”

  ??一句話,將這案子推到一個不見人影兒的人身上去!

  ??眾臣均暗自點頭。這個法子不錯,得學著點!

  ??皇帝見他打了半天太極,句句替各人開脫,竟然說的頭頭是道,心裏倒也有幾份佩服,搖頭道,“此案若交阮相來結,怕是無人會受罪責!起來罷!”喚他起身,自己擰眉思索。

  ??皇帝心中暗道,“昨夜雖然是秦鵬力阻奔馬,但又有誰知,他不是借故助方立業一同殺死安得利?如今安得利已死,死無對證,也隻能從活人身上下手!”轉念一想,問道,“昨夜隨安得利一同出營的奴才何在?”

  ??端王淳於順道,“回父皇,那幾位小公公均是禦前的人,兒臣不敢私拘,已留下他們的姓名!”說著自懷中取一張紙,雙手呈上。

  ??皇帝命人取過,展開一瞧,但見十幾個名字,倒有大半是自己身邊兒的人,不由挑眉,一把擲給身畔太監,說道,“將他們盡數傳來!”

  ??太監領旨退下,隔了片刻,帶著十幾名小太監入帳,躬身道,“回稟皇上,除去小峰子之外,旁人盡數傳到!”

  ??小峰子是皇帝身邊兒傳職司酒的太監。

  ??皇帝一聽,不由挑眉,問道,“小峰子為何未來?”

  ??小太監躬身回道,“回皇上,有同帳的太監說,昨日回營之後,見他臉色怪異,隔不多久,說是起夜出帳,再也不曾回來!”

  ??“糊塗!”皇帝咬牙,說道,“為何不尋?”

  ??“尋了!”小太監身子躬的更低,說道,“滿禦營尋遍,沒有!”

  ??此刻眾人聞言,心知那名叫小峰子的太監才是事情的關鍵。隻是,如今此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怕無處查找。

  ??皇帝無法,隻得一方傳命去尋,一邊將那十幾名太監問了一回,眾口一辭,隻說自己奉命抬了禦酒出營,隨後又跟著安公公到禦營牽馬,酒是安得利親自選的,馬也是安得利親自選的,旁的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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