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盜匪就如此輕易信他
作者:閑閑的秋千      更新:2021-08-13 14:15      字數:4554
  石牢中,一片靜默,隻能聽到風追月的痛哭之聲。

  ??隔了良久,阮雲歡待她聲音漸小,才歎了口氣,將手中絲帕遞到她的麵前,問道,“後來呢?你對秦浩失望至極,便和李成璧走到了一處?”

  ??風追月接過絲帕,一邊抽泣,一邊拭淚,重整了思緒,輕輕點頭,說道,“那秦琳自恃是建安侯府的大小姐,下嫁李公說不出的委屈,時常便對他呼來喝去。去歲在葉城,又聞說他……他不知為何,與張校尉的七姨太私……私通,被人抓住遊街,陽川縣令說他失了縣衙的顏麵,便將他文書的差事免了,那秦琳更是變本加厲,動輒對他百般辱罵,他爭辯幾句,便拳打腳踢。李公受不過,便時常尋我爹爹喝悶酒,漸漸的與我們都熟識。”

  ??阮雲歡點頭,說道,“你被秦浩換回之後,大覺與他同病相憐,便走在了一處?”

  ??風追月咬著唇,先點了點頭,後又搖頭,抬頭向阮雲歡一望,說道,“自那之後,便連……便連我爹爹也嫌棄於我,可是……可是李公仍與以前一樣,溫和體貼,我……我……”

  ??阮雲歡點了點頭,心中了然。

  ??李成璧或者不是什麽好人,但他性情溫和,又生的一表人才。風追月受了那等淩辱,得他溫言寬慰,一顆傷痕累累的心,自然就偏到他的身上。歎了口氣,慢慢開口,說道,“李公可是為了你,請人將秦浩傷殘?”

  ??“不!”風追月大驚,連連搖頭,說道,“不是他!他一向膽小,又怎麽敢殺人?”

  ??阮雲歡定定望著她,問道,“那是何人?”

  ??風追月臉色乍紅乍白,緊咬雙唇,良久不語。

  ??阮雲歡倒也再不威嚇,略想了想,說道,“你和李成璧的事,秦琳並不知道?”

  ??風追月點頭,輕聲道,“因……因是秦浩所托,她從不曾起疑!”

  ??“秦浩呢?也不知道?”阮雲歡再問。

  ??風追月略一遲疑,垂頭道,“他……他或者心裏起疑,卻不曾問過!”

  ??阮雲歡點頭,問道,“你最後一次見秦浩,是在何時?”

  ??風追月臉色一變,又是咬唇不語。

  ??阮雲歡定定向她注視,一字字道,“便是中秋之夜,他被人所殺那日,對不對!”

  ??風追月臉色慘白,呆了一瞬,又點了點頭。

  ??阮雲歡又再緊問道,“便是在城外那廢棄的房裏,對不對?”

  ??風追月神色現出一絲驚恐,卻仍然點頭。

  ??“你親眼見他被人所殺,對不對?”

  ??點頭。

  ??“是李成璧殺的他,對不對?”

  ??點頭……

  ??“不!”風追月尖聲大叫,眸光已是一團混亂,尖聲道,“不!不是他!不是他!平爺將他手足折斷,割了耳朵舌頭,又……又砍他好多刀,我……我不敢救他,他……他定是流血而死!”

  ??“平爺?”阮雲歡挑眉,平穩的聲音慢慢吐出兩個字,“平爺是誰?”

  ??風追月一怔,一雙眸死死的盯著阮雲歡,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風大小姐,這個名字既然從你嘴而出,異日我若撞上這位平爺,大可說是你將他供出,你說,他是信,還是不信?”

  ??風追月身一縮,雙眸大大的張開,臉上是深深的驚恐。

  ??阮雲歡的目光在她臉上輕移,腦中念頭電閃,突然道,“你被盜匪強行帶走,淩辱一月方回,你爹爹風濤聲便沒有和秦浩理論?”

  ??“什……什麽……”風追月木然呆問,整個人仍陷在驚恐中不能回神。

  ??阮雲歡搖頭,說道,“你爹爹之所以安心留在陽川縣,是指望秦浩娶你為妻,你當上世妃,好再為風家博一個前程。如今秦浩既然能將你送給盜匪淩辱,你爹爹豈會天真的以為,他還會為了你,替他謀什麽前程吧?”

  ??風追月慢慢回過神來,聽到此處,便輕輕點頭,說道,“我爹爹自然極為憤怒,可是……可是卻沒有法,隻好忍氣吞聲。可是很快……很快聽到消息,說皇上行宮避暑,太逼宮。我們均是嚇了一跳,爹爹也急著四處打探消息。有一日,他從外頭回來,突然心情大好,在家中備了酒,喚了李……李公一同飲酒,後來喝的多了,念念叨叨說什麽亂世出英雄,說什麽天賜良機,我們聽不懂,再三追問,他喝的糊塗了,也說不出什麽。”

  ??阮雲歡心底暗驚,問道,“你爹爹在吏部為官,也有十幾年吧?”

  ??風追月點頭,說道,“爹爹初時在兵部,後來調任吏部,做吏部侍郎,已有九年。”

  ??阮雲歡“嗯”的一聲,皺眉微思,說道,“九年!各地官吏,三年一升遷,也就是說,在他的手中,已過了三回!”

  ??風追月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問起這些,隻是默默點了點頭,卻道,“我並不懂這些。”

  ??阮雲歡問道,“從那之後,你可曾見他寫過什麽書信?”

  ??風追月側頭想了想,點頭道,“是有幾日,成日躲在書房中寫信,又不讓家人送去,卻自個兒拿到葉城,不知交給何人。”

  ??阮雲歡雙手握拳,隻覺得指尖微涼,垂眸瞧著她,一字字問道,“你說的那個平爺,是不是三十餘歲,五短身材,身形粗壯,眉心正中有一顆黑豆大的紅痣?”

  ??風追月大吃一驚,失聲道,“你如何知道?”

  ??阮雲歡呼的站起,一手指著她,大聲道,“風追月,你父勾結昔久國王申屠傑,意欲禍亂大鄴,這可是叛國之罪,當誅九族,你竟然還要替他隱瞞,你當真不怕死嗎?”風追月臉色大變,一跤坐倒,仰起頭,驚恐的眸驚望著她,顫聲道,“你……你說什麽?什麽……什麽叛……叛國……”

  ??阮雲歡冷笑,說道,“你嘴裏那個平爺,名喚平輝,是昔久國王申屠傑的心腹!你父既然與他交往甚密,又寫書信交給與他親厚的各地官吏,自然是意途出賣大鄴,在申屠傑麵前立功,好隨著他回昔久國,再享富貴!”

  ??風追月越聽越驚,瘋狂的搖頭,連聲道,“不!不會!爹爹他……他怎麽會?怎麽會?”

  ??“怎麽不會?”阮雲歡冷笑,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冷笑道,“那我問你,你如何認識平爺?”

  ??風追月身向後縮了縮,顫聲道,“是……是爹爹將他……將他帶回家中……”

  ??“你爹爹是不是對他加意巴結?”阮雲歡再問。

  ??“是……”風追月臉色慘白,雙手不自覺的抱緊自己的雙肩,眼中皆是驚恐。

  ??阮雲歡瞧著她的動作,心底竄上一層怒意,咬牙道,“他為了巴結平輝,便將你交給他蹧踏,你還要替他隱瞞?”

  ??風追月身一震,驟然抬頭,失聲道,“你……你怎麽知道?”臉上所有的神情,皆在這一刻破碎,臉色一片死灰,眼底已皆是絕望。

  ??阮雲歡歎了口氣,說道,“說罷,如今,或者隻有我能助你!”

  ??風追月全身顫抖,終於,兩行清淚自眸中落下,身縮起,雙手將自己緊緊抱住,泣聲道,“你能幫我什麽?我……我這一生,全毀了!全毀了!”

  ??“還有李成璧!”阮雲歡低語,輕聲道,“他還沒死!”

  ??風追月身一僵,慢慢抬起頭來,不信的望著阮雲歡,顫聲道,“你……你能救他?”

  ??“能不能救他,要看你!”阮雲歡定定的望著她,一字字道,“都告訴我!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

  ??風追月垂下眸去,陷入深思。

  ??阮雲歡倒也並不追逼,隻是又慢慢退回椅中,緩緩坐下。

  ??石牢中,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皆望著當中那縮成一團的女。

  ??隔了良久,風追月才輕聲道,“那**,我和成璧本來約好私奔,相見之處,便是城郊那處破屋。”

  ??聽到這話,阮雲歡微覺意外,抬頭速速向趙承瞧去一眼。但聞風追月微啞的聲音續道,“那天,爹爹一早出去,不知去了何處,從陽川到葉城,要走十餘裏山路,我怕誤了時辰,等娘歇午覺的時候,悄悄拿了兩件衣裳,便溜了出來。”

  ??“李成璧與你都住在陽川縣,為何不約在陽川縣附近,卻約在葉城?”阮雲歡插口低問。

  ??風追月搖頭,說道,“秦琳看的極緊,他若是中秋那日離家,秦琳必會起疑,他便假稱備辦過節的貨物,早一日便去了葉城。”

  ??阮雲歡點了點頭,說道,“然後呢?你去了那破屋,看到了什麽?”

  ??風追月身一顫,又現出一些驚恐,咬了咬唇,才接著道,“我……我到的早些,便在那破屋裏等成璧,哪知道……哪知道等到天黑也不見他來,我正想出去瞧瞧,卻聽到有人向這裏來,一邊走,還……還一邊喝罵!”

  ??“是秦浩和平爺?”阮雲歡挑眉。

  ??風追月點了點頭,說道,“我心中驚怕,怕被他們瞧見,不敢出去,見那牆角有一口破缸,又有半截草席,便鑽進缸裏,用席蓋住。”

  ??阮雲歡微微點頭,心中倒也讚這風大小姐機智,問道,“然後呢?”

  ??“然後……”風追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們進來了,我從破缸的縫隙裏看到,看到除了秦浩和平爺,還有……還有……”

  ??“還有你爹?”阮雲歡接口。見她點頭,便問道,“當時是何情形?秦浩已被擒住?還是在打鬥?”

  ??風追月搖頭,低聲道,“都不是,是秦浩擒了我爹爹,先逃了進來,平爺在後頭跟著!”

  ??阮雲歡挑眉,倒是大為意外。

  ??風追月續道,“我聽秦浩口口聲聲,說要殺了我爹爹,我心裏害怕,卻見那平爺倒並不在意,隻是說秦家如今被……被公孫家壓著,在朝中已不如原來得**,勸他不如效忠什麽王,共圖大業。秦浩卻連聲冷笑,說隻要將爹爹帶回,將今夜的事稟告皇上,自然是大功一件。二人說了許久,我卻一句也聽不懂。”

  ??阮雲歡心裏暗歎。這女養在深閨,分明是聽到了一個驚天秘密,卻竟然渾然不知。默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問道,“是你爹突然動手,從秦浩手中逃了出來,他才會被平輝所擒?”

  ??風追月點了點頭,說道,“我爹突然一拳擊到他肚上,他剛一彎腰,平輝便撲了上來,一下將他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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