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用費這愚木腦袋想破頭了
作者:閑閑的秋千      更新:2021-08-13 14:14      字數:4128
  阮雲歡將阮一鳴的無奈、秦氏的戒備都瞧在眼裏,不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淺笑,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女兒院子裏,前些時去了一個錦兒,如今喜鵲四人又調去祖母屋裏,如今便缺著五個人。方才女兒進來時,見爹爹正和常管家商議買丫頭的事,便想和爹爹、母親商議,魯大腳家裏,共有四個女兒,大女兒已經嫁人,其餘三人最大的也就十六歲。雲歡想著,回頭給魯大腳安置到莊子裏,這幾個女兒也幫不上什麽忙,倒不如讓她們進府,在雲歡院子裏當個粗使丫頭,一來她們學學規矩,二來也省得再花銀子外頭買去!”

  ??阮相府上下二百餘人,那一場大搜查,便足足有一半人折了進去,如今府裏許多屋宇院子沒人打理,許多活計也調不開人手,可是要一下子購買這許多奴仆,一則要用銀子,二則新人進府總要調教。

  ??阮一鳴正為此事發愁,聽她一說,正說到心坎裏去,但覺這個女兒倒也窩心,便點頭道,“魯大腳一家都是你的人,又是你院子裏要用丫鬟,你自個兒做主便是!”

  ??秦氏見阮一鳴並不和她商議,心中微有不悅,轉念一想,如今的情形,就是想往阮雲歡院子裏插人,也很難下手,便點了點頭,說到,“那另兩個,等丫頭采買來,再給你添置罷!”

  ??阮雲歡笑著謝過,又道,“說起采買丫鬟,雲歡似乎聽說,每年過了秋收,帝京城裏便有一個奴隸大市要開。爹爹與其現在采買,買來的丫鬟不知來曆,還要花心思調教,一時也不能上手做活,倒不如等等!”

  ??一句話提醒,阮一鳴眉頭頓時一展,擊案道,“不錯!你不提,我倒一時忘了!”

  ??要說這大鄴朝的名門世家,那是數不勝數,而說到遼海邵家,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邵家便是當今皇太後的娘家,除了世代都有人在朝為官,還管著整個大鄴朝的官奴官妓。也就是說,凡獲罪官員家眷被貶為奴隸或娼妓的,都會由邵家人領去,再由邵家分撥發賣。

  ??邵家售賣的奴隸,除了出身官家之外,還經過嚴格的調教。所以,這七十年來,幾乎所有的官府世家,采買奴仆時,邵家賣出的官奴便是首選。官奴與尋常奴隸最大的區別,就是隻賣給官宦之家,而且不能贖身。

  ??阮雲歡所說的奴隸大市,便是每年秋收之後,各大州府固定時間打開的一個奴隸市場。平日雖然也有售賣奴隸的,但也隻有奴隸大市的時候,才會有邵家的官奴。

  ??如今阮相府中奴仆嚴重短缺,要想把所有的空缺補上,要買的奴隸不在少數。這花銀子還在其次,阮一鳴愁的,是這新買來的奴仆並不能馬上上手幹活,府裏豈不是亂套?而若是買的是邵家調教過的官奴,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

  ??立在阮一鳴身後的管家常青也是大舒一口氣,讚道,“早知道大小姐有這麽好的主意,小人也不用費這愚木腦袋想破頭了!”

  ??說的阮雲歡笑了出來,說道,“常管家過謙,隻是常管家每日事務繁雜,才沒想到此節罷了!”

  ??阮一鳴含笑點頭,說道,“算來離開市也不過一個多月,我們便等等吧!”

  ??秦氏本來還想設法再弄進自己的人來,一聽這話,臉色便有些不好,皺眉道,“如今府中奴才去了一半,這一個月又讓誰做活去?”

  ??阮雲歡笑道,“這倒不難,隻要將人手分配合適,多許些賞銀,自然有人願意做!”

  ??常青點頭道,“如今雖說缺了人手,但也省下了那些人的月例,若是將這些月例銀子拿來打賞勤快的奴才,一來活兒有人幹了,也讓肯幹活的奴才得些好處!”

  ??阮一鳴聽大致差不多了,便揮手道,“詳細的,你去安置罷!”

  ??這裏將一件事議妥,仍然沒有等來錢管事和錢旺。阮一鳴使人去尋,隔了半個時辰錢管事才垂頭喪氣的進來,回話道,“昨晚有兩個人約了錢旺喝酒,到現在也沒有回去,又不知何處去尋!”

  ??阮雲歡冷笑,說道,“喝酒自然是去茶樓酒肆,隻是這徹夜不歸,恐怕就得上那秦樓楚館去尋了,再不然,便是賭場錢莊,這麽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丟了?”

  ??阮一鳴聽她說什麽“秦樓楚館”,不由皺了皺眉,秦氏卻忍不住說了出來,“一個大小姐,嘴裏不幹不淨的說什麽?也不怕人聽到笑話!”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這世上若是沒有這等地界兒,雲歡便是想說,又說什麽去?”

  ??阮一鳴見她不以為意,忍不住低喝,“雲歡!這等話,女兒家再不要出口!”心裏暗歎,終究是在鄉野之地長大,會說出這麽粗俗的話來。

  ??阮雲歡眉目一垂,低聲應道,“是,爹爹,雲歡知道!”心裏不以為然。先不說上一世見多了皇室宮廷裏的汙穢肮髒,就是前天那秀蓮的事,又幹淨到哪裏去?

  ??阮一鳴見她應的柔順,眉目間卻沒有一絲波動,不覺輕輕歎了口氣,向錢管事道,“還不命人去尋?”

  ??錢管事一臉為難,說道,“那些想得到的地方,小人已經命人去尋,實在不知道去了何處?”

  ??阮雲歡歎了一聲,說道,“那就等尋到錢旺,將這帳目的事說清楚,再來找我結今年的銀子罷!”說著起身,向阮一鳴和秦氏行禮,“女兒先回去了!”

  ??回院子換了身衣裳,讓紅蓮往外傳話,明日仍讓魯大腳一家進來,便帶著青萍向紫竹苑去。進門見了禮,見喜鵲下首立著一個四十餘歲的清瘦婦人,瞧著眼熟,便挑了挑眉,問道,“這位媽媽是……”

  ??婦人忙上前見禮,說道,“大小姐不記得我,我可認識大小姐,那日大小姐去陸太醫的院子,我們私底下都誇,說像是仙女兒下凡呢!”青萍拜師的事,陸太醫囑咐暫時保密,她也不提。

  ??被她一說,阮雲歡恍然想起,說道,“難怪覺得麵熟,原來媽媽是陸太醫的鄉鄰。”心裏明白,這是陸太醫替老夫人選的照顧飲食湯藥的人。

  ??婦人臉色微黯,說道,“什麽鄉鄰?我是陸太醫好心收留的閑人,昨兒個陸太醫問我肯不肯來相府,我便應下。”

  ??阮雲歡微詫,但見她似乎有傷心事,也不多問。那邊喜鵲抿唇笑道,“邢媽媽,你說了半天,也沒說自個兒姓氏,要大小姐如何稱呼你?”

  ??邢媽媽一醒,忙道,“是!是!大小姐,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你可莫怪!”

  ??羅媽媽一旁笑道,“還有這個我啊你的,哪裏有在大小姐麵前自稱我的,得自稱奴婢或老奴!”

  ??邢媽媽忙點頭,說道,“還得喜鵲姑娘和羅媽媽提點!”

  ??阮雲歡一怔,問道,“邢媽媽這是……”自稱奴婢和老奴,得是賣了身的。

  ??邢媽媽自行接口道,“我……老奴當家的本是青州山裏的藥農,四年前一場山火,將進山采藥的丈夫兒子全燒死了,老奴孤身一人投親,卻又遇到山賊,得虧陸太醫相救,後來訪親不著,便留在陸太醫家中。雖說懂些藥理,平日也隻幫著弄弄藥材,這幾年倒是學了些粗淺的醫術。陸太醫清貧,老奴留在他府上也是個累贅,聞說府上要人,那日又是見過大小姐的,便一道賣身進來,也算老來有個著落!”

  ??阮雲歡聽她說完,跟著歎了一回,點頭道,“媽媽既來了,安心留下便是。老夫人不是刻薄之人,規矩慢慢學便是,橫豎隻是在這院子裏,大家包容一些!”既然是陸太醫送進來的人,想來藥理、醫術方麵,陸太醫心裏有數,也就不問。

  ??正說著,外邊小丫頭聲音回道,“老爺來了!”

  ??阮一鳴挑簾進來,先向老夫人行了禮,起身見屋子裏齊齊立著四個丫頭,便各自望了一眼,轉向阮雲歡問道,“這四個丫頭便是你屋裏過來的?”

  ??阮雲歡起身給他見了禮,含笑道,“正是!”喚喜鵲四人給他見禮。

  ??阮一鳴見四人落落大方,舉止有度,竟然比原來這屋裏的秀桔等人強些,便點了點頭,笑道,“雲歡是個會調教丫頭的,回頭采買了新的丫頭進來,便交了給你調教!”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爹爹這話說著玩玩還好,若是當真,這府裏還不被雲歡鬧翻了天?”

  ??老夫人也笑,說道,“哪裏是她調教的好,是她那幾個丫頭厲害!”

  ??阮一鳴本來也就隻是一說,笑了笑,將話揭開,與老夫人閑話。坐了片刻,秦氏也帶著阮雲樂過來,見過了禮,阮雲樂一頭撲進阮一鳴懷裏,扭著身子說道,“爹爹,聽母親說,中秋夜我們要進宮飲宴,可是真的?”

  ??“嗯!”阮一鳴點頭,垂頭見她一張小臉紅腫已消,隻是脖子上還留著兩道抓痕,便道,“這些日子你要做什麽衣裳,添什麽首飾,和母親說便是,到時跟著爹爹母親,漂漂亮亮的進宮飲宴去!”

  ??阮雲樂大喜,忙連連點頭,跟著噘了小嘴兒,說道,“本來祖母賞了雲樂鑲珠金步搖,剛好戴了進宮,不想卻丟了兩顆珠子!”

  ??這話將老夫人和秦氏說的都笑了出來,老夫人搖頭道,“你這個年紀,卻伏不住那樣的首飾,還是另尋些輕巧些的好!”

  ??阮雲樂悶悶應了一聲,隻是不悅。

  ??阮一鳴見阮雲歡一旁坐著始終不語,便道,“雲歡,你的衣裳首飾,缺了什麽要補什麽,也盡管讓丫頭報過來,一同置辦!”

  ??秦氏聽說這個女兒也要她來置辦,心裏便有些別扭,抬了抬眼皮向阮雲歡瞅了一眼,卻抿了抿唇並沒有說什麽。

  ??阮雲歡裝做沒有瞧見,隻是微微一笑,說道,“雲歡並不缺什麽首飾,衣裳也還有幾件簇新的,不用添置!”拿起茶盞要飲,送到嘴邊兒又停了停,說道,“爹爹,雲歡另有一事要和爹爹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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