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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鈺      更新:2021-08-13 11:02      字數:15775
  而蘭晴萱也剛好要找可可問一下她近來有沒有吃其他有特殊的東西,於是她叫上呂萼兒就直接去見可可。

  ??她到達那間學堂的時候,那裏此時隻有可可一人。

  ??可可一看到她就放聲大哭道:“王妃,你不是說能治好我們的病嗎?為什麽我娘他們全部都死呢?”

  ??蘭晴萱輕聲道:“這中間我也有些疑慮,你現在感覺如何?”

  ??可可抹了一把淚後道:“我感覺很好,身上沒有半點發熱的症兆。”

  ??蘭晴萱讓她坐下,欲替她把脈,可可流著淚道:“王妃,我是不是也會死?”

  ??蘭晴萱沒有說話,替她把完脈之後才道:“你的脈像已經無比沉穩,這也就意味著你成了所有染上疫症的人中間第一個活下來的人。”

  ??可可頓時呆在了那裏,蘭晴萱又道:“我有些問題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可可哭道:“可是我娘已經死了!我們一家子失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兄,他們隻怕已經凶多吉少,我此時就算能活著,也已經沒有親人了!這樣子還不如死了的好!”

  ??蘭晴萱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她微微斂了一下眸光道:“活著總歸還有希望,走過一段黑暗之後也許就是光明,你若是在這世上再無親人話,等到這一次的事情了結之後你就跟我回王府。”

  ??可可呆呆地道:“這樣也可以嗎?王爺會同意嗎?”

  ??蘭晴萱輕聲道:“王爺應該不會反對。”

  ??可可的情緒這才穩定了些許,她輕聲道:“多謝王妃。”

  ??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有些難過,這一次瘟疫,在這大秦的南方,隻怕還有很多像可可一樣的人,他們往後的人生不知道又會朝哪個方向發展。

  ??蘭晴萱見可可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於是細細問了可可的近來的飲食情況,希望能從中間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來,但是可可的回答都是:“和娘親一起同吃同住,沒有吃任何特別的食物。”

  ??蘭晴萱知道在可可這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一時間有些沮喪,隻是她的心裏才生出沮喪的情緒,很快就又冷靜了下來,在這個時候,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沮喪的。

  ??她將自己的心態調整了一番,回到住處後用手揉了揉眉心。

  ??田問秋看到她這副樣子很是擔心,有心想幫她一把,而自己也沒有能力,隻得坐在門檻上發呆。

  ??蔣湘婷過來問道:“王妃用了晚膳了嗎?”

  ??田問秋搖頭道:“還沒有,這一次的疫症實在是太過厲害,看王妃的樣子,似乎還沒有想到法子。”

  ??蔣湘婷的眼裏滿是擔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死亡的氣息似乎籠罩在兩人的頭頂,將兩人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情也變得格外的沉重。

  ??田問秋輕聲問道:“你前幾日和九皇子出去的時候,外麵是怎樣的光景?”

  ??蔣湘婷的麵上有些不太自在,輕聲道:“很慘,我們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到處都是屍體,活著的人極少,很多個村子都空成一片,一個人都沒有。”

  ??田問秋的眸光幽深,蔣湘婷問道:“問秋,你說我們會不會都死在這裏?”

  ??田問秋想了想後道:“不知道,現在總覺得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蔣湘婷笑了笑道:“是啊,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所以活著的時候,每一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田問秋也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蔣湘婷卻似想起了什麽,輕聲道:“對不起。”

  ??“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田問秋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做了。”蔣湘婷的頭微微低下來道:“我明知道九皇子和你有婚約在身,卻還是喜歡上了他,還曾經很自私的想,我和他兩情相悅,他根本就不喜歡你,我要想辦法把他從你的身邊搶過來。”

  ??田問秋聽她這麽一說倒笑了:“若說這件事情的話,你好像的確是對不起我。”

  ??蔣湘婷的頭微微低下,田問秋卻又道:“隻是這件事情也怨不得你,我和九皇子算是自小一起長大,婚約也是早早就定下來的,但是這麽多年了,我卻還是沒有本事讓他愛上我,所以細算起來,在這件事情上,我是個無能的,卻也是個自私的。”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蔣湘婷心中的一根刺,近來她和田問秋時常見麵,這件事情也比在京城的時候更加讓她感到困擾,而她卻又一直鼓不起勇氣跟田問秋說話。

  ??此時在麵對死亡一籌莫展之際,原本說不出來的話在這一刻也能說得出來,那些邁不過的檻似乎也在這一刻成了一件極簡單的事情。

  ??蔣湘婷輕聲道:“問秋……”

  ??“不要再說了。”田問秋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是有錯的,我以為我能讓九皇子喜歡上我,所以一直固執地守著他,當初聽到你為他自盡的消息時,我就覺得我錯了,還錯得極為離譜,但是卻還是放不下。如今想來,人這一生有太多的變故,在生死麵前,沒有什麽是放不下的,因為人一旦死了,那麽所有的一切也就成了空談。”

  ??蔣湘婷點頭同意,輕聲道:“我近來也想了很多,雖然我和九皇子兩情相悅,但是這中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們本是未婚夫妻,是我在中間橫插了一腳,之前我雖然覺得自己有錯,卻覺得自己是最

  ??有錯,卻覺得自己是最委屈的一個,其實如今細想,這中間最委屈的那個人似乎是你。”

  ??田問秋的嘴角微勾道:“委屈倒談不上,但是多少有點不甘心。”

  ??她這麽一笑,蔣湘婷也笑了起來,近來夾在她們心中的那根刺反倒被挑了出來,兩人的心裏都輕鬆了不少。

  ??田問秋看著蔣湘婷道:“我有個提議,與其我們三人互相折磨下去,還不如把心放寬一些,若是這一次我們三個都死在了這裏,那麽我盼著我們三人能葬在一起,或是我死了,你就陪著他,若是你死了,那就由我來照顧他,若是他死了,那我們就做一輩子的好姐妹。若是我們三個都活著的話……”

  ??田問秋說到這裏微微一頓,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然後用極為堅決的語氣道:“若是我們三個都活著的話,那麽就讓九皇子來做這個選擇吧,他若是想要娶你,那我就回去求父親和母親把這樁婚退掉,這婚必須由我來退,不能由九皇子來退,我拉不下那個麵子。”

  ??蔣湘婷眼裏有了一抹淚光,輕聲道:“問秋,對不起。”

  ??“以後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了。”田問秋笑了笑道:“你真的沒有對不起我,我之前總覺得若是被退婚了,那將是一件極度丟臉的事情。”

  ??蔣湘婷知她這樣說不過在安慰她罷了,而夾在三人之間的難題到此時已經有了解決的方案,那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她輕聲道:“不管以後九皇子會做什麽樣的選擇,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妹。”

  ??田問秋的眼睛微微一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你也是我的好姐妹。”

  ??生死與共的這一段時間,兩人之間對彼此的了解比她們之前十幾年的都要多。

  ??正在此時,幾個太醫匆忙奔過來道:“王妃,救命啊!”

  ??田問秋和蔣湘婷齊齊些起身,蘭晴萱從屋子裏走出來道:“發生什麽事情呢?”

  ??一個太醫答道:“王太醫也感染上了疫症,此時已經發熱了。”

  ??蘭晴萱的眉頭皺了一下,什麽都沒有說就跟著眾太醫去了王太醫休息的那間房間,上次王太醫被簡鈺打了二十大板後就一直在屋子裏貓著,說是休養,其實是在堵氣,眾人都知他的心思,也懶得理會他,卻沒有料到他竟已經感染上了疫症。

  ??王太醫本是怕死之人,否則的話當初也不會在蘭晴萱的麵前提議把那些百姓全關在一起,卻沒有料到,他那個時候其實已經染上了疫症。

  ??他此時也覺得有些沒臉見蘭晴萱,但是在見到蘭晴萱之後卻道:“求王妃救救我!不要把我丟進那些得了疫病的病人堆裏!”

  ??傾詩心直口快:“那天也不知道是誰說要將那些百姓全部關在一起,讓他們自生自滅,現在那誰誰誰染上了疫病,有本事就把自己關起來,然後一把火燒了拉倒。”

  ??王太醫的麵色極度難看,蘭晴萱看了他一眼道:“我當初沒有將那些百姓全關在一起,如今也不會那樣對你,你這些天一直都呆在屋子裏哪裏都沒有去,並沒有接觸到染上疫病的病人,那麽你的病必定是那天染上的。”

  ??王太醫咬著牙道:“那天我好像沒有戴上藥帕。”

  ??他心裏此時大恨,若是知道如此的話,那麽他一定會加倍小心,而如今事已至此,他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蘭晴萱想了想那天的情景,輕輕點了一下頭,那天黃大嫂衝過來欲來找王太醫拚命的時候,當時兩人挨得極近,很可能唾液之類的東西賤到了王太醫的臉上,也有可能是當時靠得太近因為呼吸到彼此呼出的空氣。

  ??蘭晴萱看著王太醫道:“你這一次染上疫症的時候,身體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王太醫搖了搖頭,蘭晴萱之前同樣的問題也問過其他的病人,他們也說沒有,隻是王太醫是大夫,對於自己身體的感覺比起一般百姓來要強得多,所以她才會有些一問,隻是沒有料到王太醫也沒有任何感覺,她心裏微有些失望。

  ??王太醫看到她的臉色細想了一番後道:“若要細說的話,我隻覺得腳心有點癢。”

  ??另一個太醫道:“你腳癢怕是因為很多天沒有洗澡了吧!”

  ??王太醫不好意思地道:“也有可能。”

  ??蘭晴萱知道因為她和簡鈺對王太醫的態度,所以這一行人也沒有幾人給過王太醫好臉色,他這幾天呆在這裏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理他。

  ??她淡淡地道:“不管是什麽原因,這也算是你身體上的感覺,除了這個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感覺?”

  ??王太醫搖了搖頭。

  ??蘭晴萱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來了,當下伸手撫了一下眉心。

  ??王太醫問道:“我聽說王妃救活了一個染上疫症的患者,王妃是不是有法子救我?”

  ??“救活那一個隻是巧合。”蘭晴萱輕聲道:“我現在還沒有十全的治好疫症的法子。”

  ??王太醫的眼裏難掩失望。

  ??蘭晴萱知他現在不過是剛開始發燒罷了,所以神誌還清醒,等他再燒上一段時間,人怕是就得變糊塗了,她對王太醫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他也是一條命。

  ??到傍晚時分,簡鈺和簡單一起回來了,兩人臉上的疲色是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

  ??蘭晴萱看到簡鈺的樣子有些心疼,輕聲道:“我打盆水來給你洗腳吧,洗完了應該能舒服一些。”

  ??。”

  ??簡鈺笑著點了點頭,廚房裏有燒著的熱水,錦娘聽到吩咐後就讓暗衛提了一桶過來。

  ??簡鈺脫襪子的時候看到蘭晴萱站在那裏出神,他淡聲道:“我剛回來的時候聽到了你給那些百姓治病的事情了,人有生老病死,這事怨不得你,也許就是他們的命。”

  ??依著原本的規矩,簡鈺和簡單南下是要住在驛站的,然後由地方的官員帶著他們去處理相應事情,隻是簡鈺對南方這幾個城的府尹並沒有好感,所以也沒打算住在官方的驛站裏,而是帶著蘭晴萱住在這空出來的民房裏,且簡鈺有嚴令,任何人不得到這裏來打擾他們,否則直接砍了。

  ??也因為他的這個命令,所以蘭晴萱等人住在這裏一直沒有任何官員來打擾。

  ??隻是如此一來,他們身邊少了伺侯的人,自比不得在京中一切有人伺候。

  ??蘭晴萱輕聲道:“我從不信命。”

  ??她扭頭看了簡鈺一眼,他此時腳掌露在外麵,她清楚的看到了他腳掌上的紅斑,她頓時麵色蒼白,驚慌失措地奔到了他的身邊。

  ??簡鈺問道:“怎麽呢?”

  ??蘭晴萱直接抱住他的腳,瞪大眼睛死死地瞪著那些紅斑。

  ??簡鈺看到她的異常後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底板,他看到那些紅斑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道:“看來真的是躲都躲不過了。”

  ??蘭晴萱手忙腳亂的搭在他的脈搏上,片刻之後,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輕泣道:“怎麽會這樣?簡鈺,我還沒有找到治疫病的藥!你怎麽就染上呢?”

  ??簡鈺的麵色倒從容淡定,他想伸手把她摟進懷裏,卻又想起他此時已經染上了疫症,此時抱她很可能會傳染給她,於是淡聲道:“你先係上藥帕,我們再來說話。”

  ??蘭晴萱的眼睛此時已經紅成一片,卻還是依言把藥帕係了起來,他伸手輕輕拉過她的手道:“晴萱,我相信你一定能想辦法治好疫病。但是如果真的治不好的話,你也不要難過,我這一生命途坎坷,有很多事情原本就不敢奢望,也不敢多想,能與你一起度過這幾個月的快樂時光,我這一生已經足夠。”

  ??蘭晴萱的眼淚又要流了下來,她倔強地把頭抬起來道:“簡鈺,但是這樣的幸福日子我還沒有過夠,我不想和你從今往後天人永隔,所以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疫病。”

  ??簡鈺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你已經治好一個可可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說句心裏話啊,我也覺得這一輩子還沒有過夠,所以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蘭晴萱看到他那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心裏反倒更加難過,卻不願讓他為她擔心,她把頭微微揚了起來,對他淺淺一笑。

  ??隻是她自認為極為明麗的些笑容,看在簡鈺的眼裏卻是那麽的勉強。

  ??當天晚上,簡鈺正打算搬進學堂的時候,簡單的臉上蒙了一塊藥帕過來道:“三哥,我是來向你辭行的,我已經染上了疫症,我打算住進學堂。”

  ??簡鈺笑道:“這麽巧啊,那我們就一起過去吧!”

  ??簡單當即驚得目瞪口呆:“你也染上了?”

  ??“是啊。”簡鈺微笑道:“是不是很巧?”

  ??簡單素知他越是遇到大事的時候越是這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麽好,兄弟二人南下的時候雖然做了很多的心理準備,也想過可能這一次會染上疫症,然後再也不可能回京,但是此時同時染上疫症的時候,他們心裏的感覺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簡單輕輕摸了一下鼻子,眼睛泛紅,卻也笑道:“是啊!真是太巧了!”

  ??簡鈺看到他的樣子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簡單輕聲道:“三嫂知道了嗎?”

  ??“是她發現的。”簡鈺簡短的答道:“你現在算是如願以償了,來這裏求死如今死神都已經為你把門打開了,你以後也就不用再為蔣湘婷和田問秋的事情發愁了。”

  ??簡單苦著一張臉道:“我倒寧願繼續為她們的事情發愁,這種等死的感覺其實非常不好。”

  ??他之前南下的時候的確是想死的,但是這一段時間他見蔣湘婷和田問秋相處的不錯,而他心裏的結也已經打開,總覺得事情不會按照他想的那種不太好的方向發展。

  ??隻是他才生出生的念想,老天爺又讓他染上了疫症,他覺得老天爺向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簡鈺問道:“眼下若讓你選,你打算娶誰?”

  ??簡單愣了一下,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微微斂了斂眉道:“我此時誰也不想娶,隻盼著她們能躲過這劫,以後都能幸福。”

  ??簡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問道:“她們知道你染上疫病的事情了嗎?”

  ??“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瞞不了她們多久。”簡單無奈地道。

  ??簡鈺點頭道:“那你想不想她們活下來?”

  ??簡單點了點頭,簡鈺站在那裏看向漆黑的天空,今夜無月,無風,四周透著一副森冷的氣息,沒有蟲鳴,沒有飛鳥的叫聲,一切猶如死水一般,到處透著死亡的氣息。

  ??簡鈺輕聲道:“這疫病極為厲害,你三嫂花了很多的功夫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治病的法子,我擔心在她找到治病的法子之前她也會染上疫症,所以此時最好的法子是把她們從這裏送走。”

  ??簡單讚同他的想法,簡鈺輕聲道:“若這

  ??道:“若這一次我們真的在劫難逃的話,那麽也得把其他的事情安排妥當,否則的話,這一次就算是白死了。”

  ??他的語調平緩,聲音更是沒有一絲波瀾,但是簡單卻知道,他每次做重大決定的時候,就會是這副表情,也是這種極為平緩的說話的音調。

  ??簡單心裏微驚,卻道:“我聽三哥的安排。”

  ??簡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見他的臉上滿是堅定,簡鈺的心裏頓時有所觸動,知道如今的簡單不再是以前那個扛不起事來的簡單,他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也漸漸成長了起來。

  ??簡鈺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轉身就離開了。

  ??蘭晴萱對於簡鈺住進學堂的事情沒有反對,隻是她此時麵對的壓力卻比一天前要大得多,她的心緒繁雜,原本有些複雜的心裏終是透出了一分絕望。

  ??她知道如果她這一次再不想辦法配出治病的藥來,那麽她很有可能就要失去她這一生最愛的人。

  ??這種結果她可以很平靜的想像,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絕望,那樣的結果她每想一次,就覺得自己要死一回,冷靜的心也變得不再冷靜。

  ??但是她心裏又很清楚地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需要冷靜,隻是在這種時候,她的心又沒有辦法冷靜的下來。

  ??她伏在案上無比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額頭重重地磕在桌上,震得桌子“咚咚”直響,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痛。

  ??她對自己的醫術一直都是極有信心的,但是在這一刻,她卻已經失去了信心,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無助,也太過絕望,一時間,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錦娘和傾詩在偏房的門口看到她這副樣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傾詩問錦娘:“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錦娘輕聲道:“王妃近來思慮過多,原本這幾日應該來月信的,但是現在還沒有來,恐怕是因為太過勞累推遲了,你去給她燉一碗燕窩粥來。”

  ??傾詩輕聲道:“錦娘真是細心,竟連這種細微處都操著心。”

  ??“若是人人都像你那般,隻怕王妃就沒有省心的事情了。”錦娘輕聲道。

  ??傾詩知道自己是個粗心的,此時被錦娘這樣說伸了伸舌頭,輕聲道:“我這就去。”

  ??這一夜蘭晴萱幾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找簡鈺,隻是守在學堂門口的暗衛卻告訴她簡鈺一早就和簡單出去了。

  ??蘭晴萱知道兩人是這一次南下控製疫病的核心人物,就算他們倆人此時已經病了,而後麵該處理的事情還得繼續。

  ??她站在學堂的門口,想起上次曲綰心問她的事情,她此時是真切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助,她轉身的時候又看見了曲綰心。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曲綰心開門見山地道:“王爺的事情我聽說了,不知道王妃有何打算?”

  ??“你想問的不是這個吧?”蘭晴萱看著她道:“你想問的應該是我根本就控製不了這一場疫病,而這一次王爺也染上了,你心裏是不是覺得特別失落?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曲綰心笑了笑道:“王妃是聰明人,這些話不需要我說你自己就已經明白。”

  ??“若我不能站在他身邊的話,這世上又還有誰能站在他的身邊呢?”蘭晴萱淡聲道:“是你嗎?”

  ??“綰心雖然不才,不太通曉醫術,但是對這一次的疫症卻還有些看法,然後還極為巧合的救了可可,比起王妃來要有用一點,更配站王爺的身邊。”曲綰心的語調極為平淡。

  ??蘭晴萱皺眉道:“是你治好可可的疫症?”

  ??“是的。”曲綰心答得從容道:“否則的話,王妃以為當時那麽多的人染上了疫症,為何獨獨隻有可可一人可以活下來?”

  ??蘭晴萱的眼裏將信將疑,曲綰心又道:“王妃肯定要問我,是怎麽給可可治的疫症,又是如何治好她的,方子我肯定是不會告訴你的,我隻能說之前我是等可可睡下之後,我再潛到她的房間裏喂她服下藥物,這才保住了她的命。”

  ??蘭晴萱的眸光幽深,冷冷地道:“你此時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

  ??“沒有太特別的意思。”曲綰心的嘴角微微上揚道:“隻是告訴王妃我有救王爺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王爺活了。”

  ??蘭晴萱此時已經大概猜到了曲綰心的用意,一雙眸子裏滿是清冷的寒氣。

  ??果然,曲綰心不緊不慢地道:“讓我救王爺,我隻有一個條件。”

  ??她說完定定地看著蘭晴萱道:“你永遠的離開王爺的身邊,由我來代替你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我若是不答應呢?”蘭晴萱冷著聲反問道。

  ??曲綰心微微一笑道:“王妃有多愛王爺,我這個外人在旁也算是看得清楚明白的,若是王妃願意眼睜睜地看著王爺在你的麵前死去,那我也無話可說。”

  ??“難道你就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嗎?”蘭晴萱冷著聲問道。

  ??曲綰心的眼裏頓時滿是寒氣,她不緊不慢地道:“若他不屬於我,那我為什麽不能看著他去死?”

  ??她這句話問得蘭晴萱的心裏冒起了層層寒氣,她又近乎一字一句地道:“這些年來,我為他付出了多少,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而你一進王府,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從王府裏趕了出去,這些事情我原本也不想抱怨什麽,因為路是我自己選擇的,但是如

  ??的,但是如今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我又為什麽要放過?”

  ??蘭晴萱的眸光一寒,曲綰心定定地看著她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也是被你逼成這樣的。”

  ??蘭晴萱輕輕咬了咬唇,問道:“你真的有辦法能救得活王爺?”

  ??“我話已至此,信不信由你。”曲綰心冷冷一笑道。

  ??她說完轉身就走,蘭晴萱大聲道:“等一下。”

  ??曲綰心緩緩轉身看著蘭晴萱,蘭晴萱的眸光微微一閃,輕聲道:“你想我什麽時候走?”

  ??“當然是越走越好。”曲綰心淡淡地道:“王妃是個醫者,想來也知道這一次的疫症很是厲害,且越早治效果越好。”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用這樣的法子留在王爺的身邊,他心裏也未必有你,往後你未必能幸福。”蘭晴萱輕聲道。

  ??“那是我的事情,不勞王妃操心!”曲綰心的眼裏有了一抹淩厲,她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如果沒有你,我會有辦法讓他對我傾心。”

  ??蘭晴萱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心底的絕望在這刻變得無比濃鬱,她眼裏有淚珠眼見得就要滾落下來,她忙將頭抬了起來,下巴揚成四十五度後道:“我今天就走,你若真有辦法救簡鈺的話,勞煩也救一下九皇子。”

  ??“這事就不勞王妃操心了。”曲綰心淡笑道:“王爺和九皇子兄弟情深,我若是救了九皇子也能在王爺那裏得個大大的人情,這種事情我為什麽不做?”

  ??蘭晴萱看了她一眼,扭過頭直接就離開了。

  ??她沒有看到的是,她離開之後,簡鈺就從一旁的側門走了出來,曲綰心看到他之後對他施了一個禮道:“王爺,一切已經安排好了,王妃已經相信是我救了可可,然後也有法子能救王爺。”

  ??簡鈺輕輕點了一下頭道:“辛苦了。”

  ??曲綰心此時已經沒有單獨麵對蘭晴萱時的淩厲之氣,眉眼微低,又成了一副溫婉可人的樣子,她輕聲道:“王爺其實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法子把王妃趕走。”

  ??“若用其他的法子把她趕走的話,以她的性子,必定不會獨活。”簡鈺輕聲道:“隻有讓她覺得我還活著,那麽她的心裏才不會那麽難過,才能去從容應對往後的事情。”

  ??“但是我們並沒有控製疫症的法子,隻怕不能騙王妃很長時間。”曲綰心擔心地道。

  ??簡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不管了,能騙得了她一時就算一時吧!總歸不能讓她看著我死。”

  ??平淡的語氣裏透著極為濃鬱的無奈,那眼底的哀傷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這樣的簡鈺,曲綰心還是第一次看到,刹那間,她隻覺得有些心酸。

  ??簡鈺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走吧!知良待你一片真心,你莫要負了他。”

  ??“我的心意王爺還不明白嗎?”曲綰心斂子眉眼裏的光華,輕輕跟在他的身後道:“若王爺這一次真的是藥石無靈,那我願意和王爺一起去。”

  ??她說完欲從身後抱住簡鈺,簡鈺的身體一側避開了她的動作,他斜斜看了她一眼道:“綰心,我若對你有意的話,又豈會等到今日?”

  ??曲綰心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簡鈺淡聲道:“但是你若執意要陪在我的身邊,我也不會攔著你,也許因為我不愛你,反倒能對你狠得下心來。”

  ??“能讓我留在王爺的身邊,對我而言不是狠心,而是恩賜。”曲綰心輕聲道。

  ??簡鈺淡淡地道:“你也是個傻子。”

  ??曲綰心的嘴角微勾,低低地道:“我願意在王爺的麵前做個傻子。”

  ??簡鈺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的眉眼裏竟滿是欣喜,似乎對這件事情極為滿意一般,他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眼裏有一抹難以言說的深沉。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向蘭晴萱消失的方向,頓時覺得心痛如絞,他在心裏道:“晴萱,對不起,若不用這種法子,你肯定不會離開我,也許你以後察覺真相的時候會怨恨我,但是此時的我別無選擇,我沒有辦法讓你看著我死去,往後隻盼著你能把這些事情想開一些,也許你以後會遇到比我更適合你的男子。”

  ??他想到這裏,身形輕輕一晃,那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舊傷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完全裂開,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裏了噴了出來。

  ??曲綰心大驚道:“王爺,你怎麽呢?”

  ??“我沒事。”簡鈺伸手輕輕將她推開,他取出帕子把嘴角邊的鮮血擦掉道:“我原本以為我很可能會死在舊傷之下,沒料到命運又和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曲綰心知他此時之所以會吐血,是因為他的心思鬱結,雖然這件事情是他安排的,但是對他自己而言,那也是極度殘忍的一件事情。

  ??她頓時就哭起來道:“王爺……”

  ??簡鈺看了她一眼道:“你扶我在那邊坐下。”

  ??曲綰心紅著眼睛點了一下頭,簡鈺卻淺笑道:“綰心,你可後悔呢?”

  ??“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曲綰心輕聲道:“能陪在王爺的身邊,是我最大的心願。”

  ??簡鈺看了她一眼,眼底漫出了幾分無奈,最終歎了一口氣。

  ??蘭晴萱回到她住處後就將自己關了起來,她此時淚眼蒙蒙,隻哭得肝腸寸斷,她想不明白的是,前幾日還好好的,這才短短幾日的光景,就成了這般模樣。

  ??蘭睛萱昨夜一夜未睡在想著如何

  ??在想著如何治好疫病,卻沒有料到曲綰心卻已經在她之前就已經想出來了,她有些自嘲地想,枉她自認為醫術無雙,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卻不及一個從未學過醫的曲綰心。

  ??她哭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醫術不比其他的事情,不懂醫術的人是不可能想出好的治病方子,也許曲綰心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一些治病的法子,但是那種照搬照用終究不是什麽好的法子。

  ??她這般一想,心裏倒又靜了下來,坐在那裏怔怔地想著這些事情。

  ??錦娘端著一碗燕窩進來道:“王妃,先喝碗燕窩吧!”

  ??蘭晴萱知道她此時絕計不能病倒,也不能就此倒下,於是順從的拿起碗喝了起來,隻是她終究沒有胃口,喝不到三口就再也喝不下了,她想強迫自己喝下去,卻還沒有咽下就直接吐了起來。

  ??錦娘看到她這副樣子忙為她拍後背道:“王妃慢些喝。”

  ??蘭晴萱的眸光暗了下來,輕聲道:“我沒事,你通知一下萼兒和傾詩,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

  ??錦娘嚇了一大跳,問道:“王妃要去哪裏?”

  ??蘭晴萱的眸光一片幽暗,輕聲道:“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所。”

  ??錦娘聽到這句後嚇得不輕,問道:“王爺如今天身上疫症,王妃此時若是離開的話,王爺要怎麽辦?”

  ??“他自有他的活路。”蘭晴萱幽幽地道。

  ??“王妃是不是和王爺吵架呢?”錦娘有些擔心地道:“若是吵架了,大家在一起開誠布公,把話說透,沒有過不去的坎。”

  ??蘭晴萱輕聲道:“我沒有和王爺吵架。”

  ??錦娘一聽就更急了:“那王妃為何要走?這個時候,正是王爺需要王妃的時候啊!”

  ??蘭晴萱的眼睛微微泛紅,她輕聲道:“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可能需要我,但是我卻幫不了他。錦娘,我之前覺得我的醫術還能拿得出手,能解決這一次的疫症,但是這些天我一直很努力的想解決的法子,但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治病的方子,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這些天來,她沒有救活任何人,隻能看到那些人不斷的死在她的麵前。

  ??雖然她已經見多了生老病死,但是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她的心裏有些迷茫,迷茫屬於她的路在何方。

  ??她不知道她離開了簡鈺,往後她又將麵對什麽,她還能再像以前一樣嗎?

  ??她想她是不可能的了,隻是若是為了救活簡鈺,讓她舍棄任何東西她都願意,隻要他能好好的活著。

  ??她知道錦娘此時必定會勸她,但是那種勸在她看來又多少有些像在揭傷疤,她此時盼著錦娘不要再問了,因為再問下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錦娘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蘭晴萱道:“王妃這些日子有多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裏,不是王妃無能,而是那疫症太過厲害,王妃也不是沒有能力找到解決的法子,隻是如今還沒有找到罷了,再說了,可可不是王妃治好的嗎?”

  ??錦娘一提到可可的事情,蘭晴萱就覺得更加神傷,這件事情到如今已經成了她心裏的一根刺,她的眼睛微微合起來道:“可可不是我治好的。”

  ??錦娘愣了一下道:“不是王妃治好的,那又是誰治好的?”

  ??蘭晴萱扭過頭看著錦娘道:“錦娘,可以不要再問了嗎?你再問下去,我隻會加倍的覺得自己無能。”

  ??錦娘聽到她這句話愣了一下,卻覺得心裏堵得厲害,她輕聲道:“王妃,你和王爺經曆了那麽多才走在一起,此時是要放棄嗎?”

  ??蘭晴萱靜靜地看著她,往日那雙靈動的眼睛此時已沒有太多的光彩,便如一顆殆落的星子,失去了原本的光華,她輕聲道:“不要再問了!”

  ??輕柔的語氣卻透著無盡的絕望。

  ??錦娘跟在蘭晴萱身邊這麽長的時間,蘭晴萱留給錦娘的印象是極度自信的,不管麵對什麽,都能從容應對,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般無助。

  ??錦娘更知道蘭晴萱對簡鈺的感情有多深,此時能讓蘭晴萱主動說出要離開簡鈺的話,那麽必定是發生了什麽大的事情,她原本還想再問上幾句,但是看到蘭晴萱這副樣子,她便又覺得她沒法再問了。

  ??她伸手抹了一把淚道:“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蘭晴萱輕聲道:“等一下,錦娘,你原本出身宮庭,跟在我身邊是長公主的意思,如今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我也不能再強求你跟在我的身邊,你若是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不必再跟著我。”

  ??“王妃說的哪裏話。”錦娘輕聲道:“我這一生也算是經曆了很多的事情,各種算計也看了不少,王妃真心待我,我心裏清楚,我這一生能得王妃如此相待,我也知足了,往後不管王妃去哪裏,我都會跟在王妃的身邊。”

  ??蘭晴萱扭頭向著她,卻見她的眼裏此時也紅成了一片,蘭晴萱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好!”

  ??錦娘吸了吸鼻子,轉身就去收拾東西。

  ??他們這一次南下控是疫情,原本帶的東西就不多,金銀首飾之物大多都是簡鈺所送,而那些東西隻怕以後看到會睹物思人,會是另一種折磨,所以她隻帶了幾件衣物並少量的銀兩。

  ??傾詩在聽到蘭晴萱的安排後雖然有些不解,許是錦娘交待過,所以在她進來看到蘭晴萱的時候,竟一句話也沒

  ??一句話也沒有多問,隻是紅著眼看著蘭晴萱。

  ??蘭晴萱想起她之前從千源城去京城的時候,帶了錦娘和傾詩傾畫三人,如今傾畫已經不再,此時再帶著兩人離開,這種感覺其實非常不好。

  ??她怕簡鈺知道她離開會追過來,所以走的時候很是低調,連田問秋和蔣湘婷都沒有通知,直接對門外的暗衛說她們要去學堂給簡鈺看診,就抱著包袱離開了。

  ??她走的時候,甚至還將呂萼兒也支開了,隻是走了約十裏地之後,卻發現呂萼兒竟守在前麵等著她。

  ??蘭晴萱看到呂萼兒的時候愣了一下,麵上微有些不自在,卻問道:“你怎麽來呢?”

  ??“之前王爺讓我到王妃那裏保護王妃的時候曾說過,王妃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呂萼兒淡淡地道:“當時其實我心裏也是發了誓的,告訴自己,王妃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王妃今日不辭而別,實在是太看不起我呂萼兒了。”

  ??蘭晴萱之所以不想帶呂萼兒離開,不過是知道她是簡鈺的人,她若要走,呂萼兒十之**會告訴簡鈺,此時呂萼兒追過來,讓她的心裏生出了一絲不安,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腦中晃過,她想要抓住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了。

  ??她輕咳一聲道:“這裏離我老家千源城很近,我想過去看看。”

  ??呂萼兒微微一笑道:“雖然如今瘟疫橫行,但是路上還是不太平,沒有我這個金牌侍衛怎麽行?”

  ??蘭晴萱聞言笑了笑道:“那倒也是,有你跟著我們的確放心一些,隻是王爺那邊還需要人,我們也能照顧好自己,要不你回去幫王爺吧!”

  ??呂萼兒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唇張了張,有什麽話似要從她的嘴裏竄出來一樣,她卻又生生忍了下去,轉而淡笑道:“王爺的事情是他的事情,關我什麽事?我要做的就是照顧好你,你之外的任何事情,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這話蘭晴萱怎麽聽都帶著一分賭氣的成份,蘭晴萱微微一笑道:“怎麽呢?王爺又罵你呢?”

  ??“誰敢罵我?”呂萼兒輕哼一聲道:“隻是想起一些事情來很不痛快。”

  ??她不是那種太有心機的人,喜怒哀樂基本上都表現在臉上,隻是今日簡鈺找她的時候曾拜托她,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她一定要守在蘭晴萱的身邊。

  ??她問簡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簡鈺把他染上疫病的事情告訴了她,然後輕聲道:“這疫病眼下隻怕是沒有法子控製,王妃近來為這件事情已經勞心勞神,依著她的性子,再這樣下去,隻怕會熬盡她一生的心血,若是能找到法子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醫治的法子,她必定有辦法保護自己不被染上。而我此時已經染上了疫症,很可能等不到她找到治病的法子,我不能讓她看著我死,所以眼下隻能將她送走,但是我若是明著勸她走的話,她必定是不會聽的,所以我用了一點小手段。”

  ??呂萼兒急道:“王爺這樣做,王妃可同意?”

  ??“若明說,她必定是不會同意的。”簡鈺的眸子裏滿是無奈:“但是她今日一定會離開,你跟在她身後,不要露出太多的情緒,萼兒,這一次算我求你。”

  ??呂萼兒近來也看多了疫症的厲害,到此時,基本上是任何人染上都沒有活路,簡鈺就算再厲害,在這疫病的麵前隻怕也沒有法子。

  ??這種疾病隻有醫者能治,可如今就連蘭晴萱也沒有應對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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