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弄堂口的電燈暈黃暈黃，照不透整個小巷。流水褲袋裏摸索了會兒,掏出鑰匙，打開了鏽跡斑斑的鐵門。

  ??“進來吧,有點髒。”她熟門熟路的牆邊擰亮了電燈。

  ??房間很小，頂上掛著隻30瓦的燈泡,角落裏堆了一堆的繪畫用品，進門的一塊地方被弄成了廚房。那麵牆被熏得烏黑烏黑的,和下麵烏黑的煤氣灶融為一體。因為低矮的房頂和狹小的窗戶，房間裏有些悶熱。

  ??流水把包一放,看著還傻門口的清源，笑道：

  ??“進來啊,沒有老鼠的。”

  ??清源吐吐舌頭。她猜了很久流水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沒猜到流水會住城隍廟邊上的小石庫門裏。這裏還沒被整修過，住著老頭老太和外地。房租也不算很便宜，但就連衛生設施都沒有。清源看到桌子底下紅色的小痰盂。

  ??昏黃的燈光下流水忙著將房子裏唯一的一張桌子收拾幹淨，然後拿起旁邊的報紙啪塔啪塔的撣落了沙發上的灰塵。

  ??“坐吧，給倒水。”流水指指蒙著黃色沙發套的早就塌陷的沙發。

  ??清源乖乖的坐下，手裏還捏著紙巾。最糗的事情發生她見到流水3分鍾後，因為過於激動，她竟然流了鼻血！

  ??流水門邊的廚房裏哐嘡亂響的拿著杯子和水壺，單清源坐流水的塌陷的沙發上，這才慢慢有了一點真實地感覺。

  ??她想起剛剛見到流水顫抖的不能自已，想到自己瘋了一般的回學校再回到超市等流水下班，想到連話都說不出隻能看著流水傻笑。

  ??“小姑娘安靜了許多啊？”流水端著杯子過來，“喝杯菊花茶吧，清涼下，剛才居然流鼻血，上火成那樣子。”

  ??單清源看著流水一舉一動，還不是因為，心裏默念了句，端起杯子，遮住自己害羞的笑容。

  ??“好熱。”流水也沒理她，顧自將外麵的短袖脫掉，剩了件黑色的小背心。

  ??單清源剛喝了口水，抬頭看了眼，看到黑色的小背心裹著她非常瘦的身材，深吸了口氣，鼻腔裏又一陣發癢。

  ??“哎，怎麽又流了？”流水回頭看到清源仰起頭，那紙巾笨手笨腳的擦著鼻子。

  ??她歎口氣，拿了毛巾過來單膝跪沙發上，居高臨下的命令道：

  ??“手拿開，來擦。”

  ??單清源仰著頭看到流水拿著毛巾湊近她的臉。晃眼的30瓦燈泡流水腦袋後麵晃蕩，流水右手拿著毛巾溫柔的擦著她的鼻子，左手抵住她的腦門。她專注的眼神看起來溫柔而平和，她略略皺起的眉毛流露出關心和照顧。

  ??“流水……”清源靠沙發上，流水的姿勢好像圈住了她的身體般曖昧，她能聞到流水身上的味道，她甚至能看到流水臉上細微的絨毛，“流水……”她啞著聲音輕輕又叫了聲。

  ??“嗯？”流水挑眉，回看了她一眼，“怎麽？”又回頭看向清源的鼻子。

  ??清源忽然間有種強烈的欲望，她好想抱住流水瘦弱的腰，她好想撫摸上流水臉上的肌膚，她好像擁抱住流水。

  ??“流水，是真的麽？”她終於舉手輕撫上流水的臉。

  ??流水的眼神又從她的鼻子回到了她的眼睛。

  ??她們靠得那麽的近，近到清源清晰的感覺到流水的鼻息臉上拂過。流水眼睛中看不出一絲的情緒，她任由清源撫摸自己的臉。

  ??“說真的就是真的。”流水的回答看不出她的情緒。清源卻注意到流水微翹的唇。以前怎麽沒注意到流水有那麽性感的嘴唇？

  ??空氣中漂起一種叫做曖昧的情緒。

  ??鑰匙插進匙孔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室內的氣氛，流水迅速的拉開兩的距離。

  ??“嗯，流水回來了？”門口有個溫柔的女聲。

  ??流水跑到門口去，然後拉了個女生進來。

  ??“清源，的救命恩；若果，女朋友。”流水雙手插兜，笑眯眯的看著清源。

  ??女生美的一片沉靜，這是清源第一眼看到若果的印象。她站流水身邊，小鳥依。

  ??清源從沙發上站起來，伸出手：

  ??“好。”她友好的表示姿態，好，好，又是個流水的女朋友。

  ??“好。”劉若果微笑著和她握手，她說，“別聽流水瞎扯，還沒答應呢。”

  ??流水一邊驚叫：

  ??“什麽？敢不答應？”

  ??清源捂著鼻子，沒答應沒答應，她的腦袋中回旋著這樣的話，忽然扯動唇角笑了下：

  ??“打擾了流水，回去了。”

  ??流水將胳膊從劉若果的腰間抽回：

  ??“回去了，送出去吧。”

  ??“流水家一個小姑娘回去不安全，送她回家吧。”那個叫劉若果的女這樣吩咐流水。

  ??“送她上出租車就好了。”流水回答。

  ??清源絞著手：

  ??“沒關係沒關係，自己能回去。”

  ??她開始往門口挪步，抬頭看了眼並排靠著的兩個，微微笑了下，呼吸卻急促起來。

  ??流水跟劉若果說了幾句話，便跟了出來。

  ??石庫門的房子灰白而堅硬，泛著冷冷的銀灰色，唯有弄堂口那盞昏黃的電燈，才有些暖意。

  ??流水雙手插兜走她後麵，清源低著頭慢慢用腳量著下麵的水泥路。

  ??“今天超市裏那個男生，是男朋友？”流水忽然說。

  ??清源停住腳回頭，看流水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斜拖水泥路上。

  ??“若果是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孩子呢。”清源說。

  ??流水低頭笑：

  ??“她是電視台的記者。”

  ??清源應景的笑了笑，忽然抬起頭來打了流水一拳：

  ??“小子怎麽這麽有福氣？總是找得到美女！那些男不是要哭死了！”

  ??流水哈哈笑著看著她：

  ??“不是沒搶這個大美女麽？”

  ??“是，他是男朋友！他還是籃球隊的隊長，學校裏的校草，們一起被家說成金童玉女！”清源不等流水調侃完，打斷說道。

  ??流水的笑容隱下來，隱黑暗中：

  ??“那恭喜了。”她說。

  ??清源咬著牙齒，重重呼吸：

  ??“謝謝。”她說，“回去了，不用送了。”

  ??不等流水回答，她快步跑出巷子，截了輛出租車就上去了。

  ??坐上，透過車窗回頭看，流水也跟了出來，站那個巷口。

  ??她頭上的電燈照著她，將她挺直的身姿照的昏黃昏黃的，兩邊建築中的陰影，卻一路逼將過去，仿佛要吞噬她孤獨的身體。

  ??清源不知怎的，心忽然軟下來：

  ??“還會來找的流水。”她探出車窗，奔馳而去的車上朝弄堂口大喊。

  ??是她的錯覺，還是她的幻覺？她看到流水釋然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哦厚厚，偶的流水，哦不是，是偶的口水，哦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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