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偉曾經說過，這個閣樓有一個老頭每個月來清掃一次。</p>

  ??但是我沒想到，這個老頭來清掃的時間居然也是每月的陰曆十五。和傳言鬧鬼的日期是同一天。</p>

  ??廖光明喝問道：“我問你。你為什麽選擇今天來打掃衛生？”</p>

  ??可能是廖光明把老頭給打怕了。老頭聽到廖光明的說話，身體一哆嗦，下意識地躲後了一些。</p>

  ??我趕緊說道：“大爺你別怕。他問什麽你就說就是了，既然你不是小偷。我們也不會再打你了。”</p>

  ??老頭點了點頭，捂著胳膊依然很疼的樣子，哭喪個臉說道：“唉，老胳膊老腿兒了，估計我一個月賺來的錢，都不夠這次買藥的了……”</p>

  ??我從兜裏掏出二百塊錢遞過去：“大爺。錢不多，您買點跌打藥酒擦一擦吧。”</p>

  ??老頭看到錢。假模假式推脫了一下。但是同時手已經將錢接過去了。老頭把那錢衝著月亮看了看。我心裏好笑，特麽的大晚上的。也沒個太陽。你照個什麽照？</p>

  ??之前我和廖光明想來想去，居然沒有想到這個打掃閣樓內外衛生的老頭，他也許知道這閣樓裏的一些內情的。</p>

  ??我如獲至寶，趕忙請老頭到車上去，說有些話想問問他。</p>

  ??老頭怯怯地看了廖光明一眼，有點害怕。看來廖光明這個惡人今天是當定了。</p>

  ??廖光明眼睛一瞪，作勢要打，老頭嚇得趕緊就跟我過來了。</p>

  ??上了車，我問老頭叫什麽？打掃這閣樓的差事做了多長時間了？</p>

  ??老頭回答說：“我姓陸，大家都叫我老陸頭。說起來，我在這閣樓幹了十幾年的活了，具體多少年，我也記不清嘍。”</p>

  ??我心一沉，這老陸頭居然隻在這閣樓幹了十幾年的活，那他就是在這閣樓閑置以後才來的，他也許並不知道這樓裏的一些秘密啊。</p>

  ??我接著問他是誰要求他每月的十五來打掃閣樓的，他在十五的時候是否有過什麽發現？</p>

  ??老陸頭搖搖頭：“並沒有人要求我十五來，隻是我自己要在這一天來。因為這一天百鬼夜哭，這說明他們死後有衝天的怨氣。我今天來，主要也是想給他們燒幾張紙錢，希望能慢慢平複他們的怨氣。你們要是不來，我現在早就離開這裏了。”</p>

  ??“衝天的怨氣？這麽說你知道那些鬼魂是怎麽死的？”我問道。這個發現讓我們都很欣喜。</p>

  ??“怎麽說呢？我並不知道這些鬼魂是怎麽死的，但是我知道她們肯定死的不明不白，因為我的一個姐姐就死在這閣樓裏了。可憐我姐姐連屍體都沒見……”老陸頭雖然上了年紀，一提到他的姐姐，依然是老淚縱橫。</p>

  ??我們都靜靜地聽著，雖然老陸頭未必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是似乎也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p>

  ??“當時龍石還是個縣城，我那年隻有9歲，父母早就死了，家裏就隻有一個姐姐帶著我生活。我們家就住在縣城邊的一個小村子裏，那時候家裏太窮了，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但是姐姐對我很好，有什麽好吃的也緊著我吃。我們家的生活過的很潦倒，但是話說回來了，那個時候大部分人家都那樣。但是畢竟人家能有個勞力什麽的，我們家就……”</p>

  ??老陸頭說著，車裏一片安靜，老陸頭的講述似乎把我們帶入了那個戰火紛飛，人們流離失所的年代之中。</p>

  ??老陸頭平靜了一會，就接著說道：“後來這裏就有日本人建了座閣樓，很多村裏的勞力都被抓去幹活了。當時村裏的人很擔心他們去了回不來了。但是後來蓋好之後，那些人居然都完好無損地回來了，而且還領了一點工錢。後來我們才知道，蓋這樓的不是軍隊裏的人，而是個做買賣的日本人，但是我們對日本人都憤恨，還是給這座樓起名為鬼子樓。”</p>

  ??看過了太多的電視劇，我能理解當時人們看到日本人的時候，那種很想殺死他，但是又無可奈何的心情。</p>

  ??老陸頭估計是很長時間沒向別人傾述過，心裏憋悶著。這次我們問起，他便一字一句說的很詳細，我們也大致了解到了當時的一些情況。</p>

  ??鬼子樓雖然不是鬼子的炮樓，但是建有高高的圍牆，圍牆上麵都架著鐵絲網。也經常有日本兵進出和把守，所以絕對算是一個禁區，沒有人敢靠近。</p>

  ??後來就有人看見有兩個日本女人被車接進了鬼子樓，然後就傳出消息，說鬼子樓在周圍的幾個縣城招女人去幹活，幹完活還有很多賞錢。開始的時候，人們有顧慮不敢去，但是一來生活太艱辛了，都要活不下去了。二來鬼子樓當時的口碑還不錯，畢竟是個日本商人在住，也沒賴工人的工錢，並沒有傳出什麽負麵影響。村子裏就有幾個膽大的女人去了。</p>

  ??大概過了一個多月，那幾個女人就回來了，果然領了不少賞錢，而且她們說去了就是幹一些洗洗涮涮，還有伺候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的起居生活。活倒是不累，隻是那個大的日本女人很孤僻，還有很多怪癖，過一段時間就要換一批女人去伺候她。</p>

  ??又過了一段時間，又有人來招人。因為有過先例，這次村子裏去的女人更多，但是奇怪的是，這次去的全都要一些沒結過婚的少女，人們想也許這就是那個女人所謂的怪癖吧，也沒太在意。</p>

  ??這些少女去了有半個多月，卻沒再回來。後來傳出消息，說鬼子樓裏的活多，需要更多的人手，於是就再一次在村子裏招人。</p>

  ??當時的人們思想很單純，也沒想想一個小閣樓，裏麵能有多少活幹？幾乎村子裏沒結婚的女子都去了，其中就有老陸頭的姐姐。老陸頭本不願意姐姐離開自己，但是老陸頭的姐姐勸說自己的弟弟，說去幾天賺些工錢就回來，到時候給他買麵做饃饃吃。</p>

  ??結果這些女人一去就是半年有餘，不但上次去的女人杳無音信，這次去的更是沒有任何的消息。老陸頭很擔心自己的姐姐，但是卻也無可奈何，當時別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就是滿村子裏的人也都對此束手無策。</p>

  ??後來閣樓裏傳出消息，說這些人幹活偷懶，還偷閣樓裏的東西，罰她們再幹半年。這下村子裏的人才有所察覺，感覺到這些人凶多吉少了。因為他們了解到，鬼子樓不但從他們的村子拉人，而且還從周圍縣城的其他村子招人，甚至會派出日本兵去抓人。而且抓人的目標全都是沒結過婚的少女。</p>

  ??這麽粗略算起來，那鬼子樓裏至少得有一百多名少女了。有人遠距離觀察鬼子樓，由於鬼子樓的外圍建著高高的圍牆，並看不到裏麵的情況，更沒看到過村子裏的少女出來過。</p>

  ??當時老陸頭擔心姐姐，就利用一天晚上天色陰沉，他摸到了鬼子樓的附近，趴在草地上聽聽鬼子樓的動靜。</p>

  ??到了晚上十一點以後，他就聽到從鬼子樓裏傳出女人的叫聲。</p>

  ??開始的時候他聽不大清，後來他仗著膽子又靠近了一些，聽到鬼子樓裏女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叫聲淒慘，似乎痛苦萬分，而且其中還夾雜著女人的浪笑聲。</p>

  ??後來村子裏就有人出麵，集合了各村那些少女的家屬找到維持會，向鬼子樓要人。又過了一段時間，鬼子樓裏放出話來，說那些幹活的女人不堪辛苦，集體服毒自盡了，對此他們深表遺憾，並且每戶人家發兩塊銀元表示慰問。</p>

  ??這個答複顯然不會讓村民們滿意，但是無論他們怎麽抗爭，因為鬼子樓有日本背景，又有軍隊撐腰，這件事就生生被壓製了下來。</p>

  ??後來人們就傳言鬼子樓裏真的有女鬼，那些女子去了之後，都被吸幹了血，吃掉了靈魂。傳言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很少有人再提及鬼子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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