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秦羽剛下課回家就看見司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門口。</p>

  ??秦羽牽著小離走了過去，她不知道她和小離已經驚動了司老爺子。</p>

  ??秦羽請司老爺子進了屋，泡了茶。</p>

  ??司老爺子滿臉微笑地看著乖乖坐在旁邊的小離：“你叫小離是嗎？”</p>

  ??“嗯，爺爺好。”小離禮貌地問好，卻不知道這句爺爺逗樂了司老爺子，叫慌了秦羽。</p>

  ??“小離，這是太爺爺。”秦羽趕緊糾正。</p>

  ??“太爺爺？媽媽，太爺爺是什麽？”</p>

  ??秦羽剛想說話，又閉了嘴。</p>

  ??司老爺子哈哈大笑：“太爺爺就是你爸爸的爺爺。”</p>

  ??秦羽心裏一陣，他這話是什麽意思？</p>

  ??難道他們知道了小離是那個人的兒子？</p>

  ??小離答道：“太爺爺，小離沒有爸爸。”</p>

  ??司老爺子看了看秦羽，秦羽尷尬地低下頭。</p>

  ??司老爺子低頭握住小離的手，和藹地道：“小離有爸爸，每個小孩子都有爸爸。”</p>

  ??“媽媽，小離有爸爸嗎？”小離困惑地向秦羽確認。</p>

  ??秦羽瞬間感覺壓力好大，她該怎麽回答呢？</p>

  ??她說不出口沒有，但是也不想說有。</p>

  ??司老爺子見秦羽不答腔，繼續道：“小離，你有爸爸，你爸爸小時候和你一模一樣。”</p>

  ??“司爺爺——。”秦羽趕忙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知道，再對話下去，會越扯越多：“司爺爺，您怎麽會來這裏？”</p>

  ??這裏離a市雖不算遠，但是也不算近。</p>

  ??她不懂，他一個老人家為什麽要千裏迢迢來這裏，難道隻是為了看看小離？</p>

  ??誰知道司老爺子突然嚴肅起來，說道：“小羽，難道你假裝亦軒的女友欺騙我這個老人家，就沒有什麽想跟我解釋的嗎？”</p>

  ??秦羽心裏一驚。</p>

  ??雖然當時是司亦軒威脅她欺騙他爺爺，可是她心裏總是有著抹不去的內疚。</p>

  ??雖然，司老爺子並沒有對她有多喜歡、有多照顧，可是他從來沒有讓她感覺不舒服，對她十分尊重，還屢次為她解圍，他當時是真的以為她會和司亦軒走到最後。</p>

  ??司亦軒繼續道：“小羽，我是真的歡喜你做我孫媳婦。你和亦軒的種種，後來我也算是明白了些。亦軒這個孩子做事容易走極端，但是總體而言還是重感情的。你知道，作為司誠集團的繼承人，有時候他必須冷酷，必須計謀，必須為顧全大局而犧牲一些東西。當然，做他們的女人，也相對比較委屈。”</p>

  ??秦羽有理而堅定地道：“爺爺，秦羽隻是一個小小的鄉村教師，並不懂這麽多。”</p>

  ??司老爺子愣了愣，又轉了個話題：“秦羽，你是有學問的孩子，現在又做了老師，你應該知道一個孩子成長的過程缺少了父愛是多大的遺憾。”</p>

  ??秦羽低下頭，沒有說話。</p>

  ??但是，司老爺子知道，這句話說到了秦羽心裏。</p>

  ??父愛是秦羽做任何努力都沒法替代的。</p>

  ??司老爺子繼續道：“知道嗎？亦軒小時候跟小離一樣活潑可愛，可是自從父親去世，就變了個樣子。當時，也怪我，對他太過嚴格。現在想想，那些心智、精神壓力和體力訓練都是一般人難以完成的任務，可是當時才十歲的亦軒卻咬著牙一一完成。他曾經被獨自丟在街上訓練應變能力，曾經被灌下迷藥訓練意誌力……。”</p>

  ??“別說了。”秦羽實在聽不下去了。</p>

  ??司老爺子心裏暗喜，說出了最後一句驚人的言語：“如果，那天不是勁天給他下得藥太重，他不可能會做出侵犯你的事情。”</p>

  ??“下藥？”秦羽震驚地說道。</p>

  ??司老爺子故作驚奇：“亦軒沒有跟你解釋嗎？”</p>

  ??秦羽不置可否，隻是愣在原地，還不能從司老爺子的話語中醒來。</p>

  ??那天晚上他竟然是被藥物控製了？難怪那天她聞見了酒味意外的清香。</p>

  ??再回憶當天晚上，他隻是喝了幾杯企業家敬的酒，不可能醉到失去理智。</p>

  ??而且，那天晚上，他的眼神是無比冷靜，絲毫不像嗜酒行凶的人。</p>

  ??原來，那天他也是受害者。</p>

  ??司老爺子適時地歎了口氣，“哎，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被誤會從來不會去解釋半句，總是把所有事情放在心裏，所有責任和義務都抗在肩上。”</p>

  ??是，秦羽想，他從來不會解釋任何事情。</p>

  ??她早就發現，司亦軒即便是幫助了別人，他也從來不會說任何多餘的話。</p>

  ??他總是用冷漠的外殼來掩飾自己所有的真實想法。</p>

  ??秦羽，搖搖頭，她在想什麽，這些跟她有什麽關係？</p>

  ??無論他是不是受害者，他都是傷害她的罪魁禍首。</p>

  ??司老爺子知道，他隻能點到為止，如果一次說太多，估計秦羽下次再也不會聽他說半句話。</p>

  ??司老爺子站起身，“小羽，我該回去了。”</p>

  ??秦羽也站起身，“我送送您吧。”</p>

  ??“也好。”司老爺子笑了笑，他轉向小離，“太爺爺要走了，太爺爺會再來看你的，你有時間也要去看太爺爺啊。”</p>

  ??“好！”小離響亮地回答。</p>

  ??司老爺子歎氣道：“時光飛逝啊，曾孫子都這麽大了，不知道我還能活幾年。真希望享受享受天倫之樂。”</p>

  ??秦羽默不吭聲，她知道這時候她什麽都不說才是最好的回答。</p>

  ??送走司老爺子，小離拉了拉秦羽的衣擺：“媽媽不喜歡小離有爸爸？”</p>

  ??秦羽抱起小離，“不是。小離很想有爸爸嗎？”</p>

  ??小離看了看秦羽，“媽媽不喜歡，小離不喜歡。”</p>

  ??秦羽心裏一陣酸澀，這麽小的小孩子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真正的想法。</p>

  ??秦羽突然想，司亦軒童年時，內心該是多麽地隱忍？</p>

  ??第二天，秦羽迎來了一個自己從未想到的人——鄭學運。</p>

  ??自從尤染衣告訴他鄭學運為了她受了重傷，他和她爸一樣都危在旦夕。</p>

  ??她內心的內疚就從未消除。</p>

  ??那時，她也曾打聽他的下落，可是他曾經承諾的手機都沒法撥通。</p>

  ??秦羽看見鄭學運無疑是無比激動地，可是一向到他來到這裏的前提，就忍不住想到司亦軒，這是不是司亦軒的另一個陰謀？</p>

  ??秦羽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p>

  ??鄭學運道：“我前些天剛從美國回來，就收到了一封關於你的匿名信，上麵有你的住址。我怕是真的，就過來了。還好，我來了。”</p>

  ??秦羽想，十之八九是司亦軒所為。</p>

  ??他到底想做什麽？想讓她心甘情願的交出小離嗎？</p>

  ??不，她絕不會讓小離跟著他，他根本沒有資格做父親。</p>

  ??秦羽問起了心裏一直的疑問，“學運，當時你急匆匆地離開，是因為司亦軒用我父親威脅你嗎？”</p>

  ??“你父親？”鄭學運有點驚訝，陷入了回憶：“那天，我的確是接到了台灣的急信回了台灣。司亦軒趁機買通了我那天帶去醫院救你的親信，找到了你所在的地方，把你帶走了。”</p>

  ??“司亦軒沒有提到我爸？那你受傷是怎麽回事？”秦羽疑惑道。</p>

  ??“台灣那邊的幾個小支派想趁機獨立，可是我收到信後，還沒有來得及勸阻，那邊已經打得難解難分。我身體剛好，行動不便，在那次打鬥中中了槍，昏迷不醒。當時，陳鋒怕這原本就是司亦軒的教唆，所以就決定帶我先去美國治療。之後，我一直找你的下落，卻毫無音信。直到前些天，我收到了匿名信。”</p>

  ??如果她爸爸沒有被司亦軒抓住，那他是怎麽遇見尤染衣的呢？</p>

  ??鄭學運看著秦羽，欣慰地道：“秦羽，見到你真好。”</p>

  ??秦羽微微一笑，“看見你好好的，我也很高興。”</p>

  ??鄭學運笑了笑，看向遠處沙灘上玩沙子的小離，“你決定一個人撫養他啊？”</p>

  ??“嗯，他很乖，很懂事。”一提到小離，秦羽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p>

  ??鄭學運深深地看向秦羽：“秦羽，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來到了這裏？”</p>

  ??秦羽扯了扯嘴角，她不想回憶過去那些痛苦，她簡單地說了個大概：“我不小心落水，被這附近的漁民救起，我看這裏比較安靜，就留了下來。”</p>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鄭學運覺得一個未婚媽媽帶著一個孩子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定很艱難。</p>

  ??“還好了，育兒的幸福大於各種辛苦。”秦羽看著小離滿足的微笑，“要非說痛，那隻有剛被救上來的時候，胎兒不穩，我每天都在擔心保不住他，還好，村裏的一個中醫很不錯，給我開的中藥吃了一個月，胎兒終於穩定了。”</p>

  ??鄭學運看著一臉滿足的秦羽，心裏不免心疼。</p>

  ??兩人靜靜地坐在一起享受著這寧靜地下午，一起看著小離無憂無慮地玩耍。</p>

  ??秦羽想，隻要小離能一直這樣幸福快樂，沒有憂愁的生活下去，她什麽都無所謂。</p>

  ??此時的秦羽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很多認知已經在連環轟炸下，漸漸發生了某些變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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